8月22日
不知不觉,在机场的分别已经一年了。这一年过得很快,也很慢。快自然不必说,回头看过去的时间,觉得总是快的,正如无论走了多久,回头看看,总觉得没那么远;而慢呢,是我在这一年中所思考的问题和所承受的痛苦都超出我前半生的总和。
一年前,你的离开,应当说是我这一年来唯一立体的记忆,我清晰地记得你身上的玫红色外套,AIRMax背包,和你脚上的NB运动鞋,当然,这也直接导致我买了几双NB的运动鞋。这段几个小时的记忆给了我一个彩色的梦,我梦到你回来,我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于是去等你,见到你依然穿着走时候的那一身行头。在茫茫人海中,当见到那一抹玫红色,我的梦成了彩色的,我的生命也仿佛有了颜色。你发现了我,不停躲,我一直追。你不停地企图消失在路的转角,你不断用背影告诉我不必追,然而我却不甘站在原地目送。就这样,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段温柔目送的距离,我们却踩着激烈逃逸和追赶的脚步。诚然,我不记得梦里最后有没有追上你,追上你以后又发生了什么,或许还没做到那里梦就醒了,又或许梦醒以后记不起,正如现实中经历过的也会被忘记。
开始动笔写这篇东西——我不知道应该称之为什么,叫回忆录好像都是些不值得回忆的东西,叫情书似乎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情,叫信吧不光你收不到,甚至都寄不出去: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是在回家的火车上,火车是嘈杂的,无论他本身发出的噪音还是其他乘客发出的音。但对我而言,火车却又是安静的,它载着一车聒噪的人们,行驶在从它投入运营开始就一直行驶的铁轨上,淡定而执着。我也是安静的,因为我的孤独,来自内心的孤独,容易与火车产生共鸣,所以我理解火车内心的安静。有人说,火车让这个世界越变越小,轮船让这个世界越变越大,可能是因为火车跑得快,而轮船可以带人们去到原本去不了的地方。那么飞机应当是用航程让世界变大,再用速度去缩小它,大气而潇洒。但世界真的太大了,即便借助飞机这么高级的东西,我也无法找到你,反正你成功地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只剩下微信的一张名片和偶尔变化的签名。
我做过很多关于你的梦,比如有梦到我们重归于好的,梦到听说你要结婚的,梦到我们只是如一对旧友般相见寒暄的。梦到过我们还在学校,我在考场门口守着你;梦到在海琴湾,那个我们共处时间最长的地方;梦到在德国——当然了,在我去之前,梦到的基本就是在类似世界之窗的地方。最近的一次的梦就是前两天,我梦到我又去了趟德国,当时你刚好要去外地,于是我们一起坐在高铁——在德国叫ICE吧——上面,你的小桌板上放着电脑和一条灰灰绿绿的围巾,那种可以披的,这应该是你以前去图书馆的装备吧。所以,有人提起梦会不会有颜色,我跟确定地说,会的,我做过彩色的梦,跟真的一模一样。我不介意梦是假的,但让人无奈的是梦是会醒的。有时候甚至在梦里我都知道,温柔重逢是假的,当我意识到这是梦的时候,梦里的你总是无奈地笑笑,但我们并不说破,就这样,继续虚伪地、虚拟地温柔下去,直到梦醒以后我继续落寞孤独,你继续身在远方。你曾感叹,孤独和黑夜一样漫长,但我却渴望有个漫长的黑夜,我可以翻个身让梦继续,反而当醒来发现日出东方,才是最无奈的。
原以为没有什么放不下,没有什么过不去,但可能越是看似随意的人,只要有放不下的东西,它就会越沉重。过去的我总是抱着一种哪儿的黄土不埋人的豁达,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只。这一年来,我瘦了,瘦了20斤。大家都恭喜我减肥成功,告诉我不用再减了,只有我自己知道什么叫为伊消得人憔悴,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还在不断地瘦,并且会不断地瘦下去。他们发现我的饭量小了,他们发现我对吃没兴趣了,他们以为是不断节食和控制的结果,他们不知道这是一蹴而就的,他们也不知道,我可以一个周末,两天只吃一个馒头,甚至试过一个周末粒米未进,因为已然忘了饥饿是什么感觉。有人玩笑,罗京当年也是忽然这样瘦的,有人善意提醒,最好检查一下身体。我说,没事的,不用查,身体没问题。如果说过去我的人生是灰色的,那么从去年的8月22日开始,我的人生就全都黑了,从今年的1月18日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人生。当然,我很少去想,因为似乎对我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一年来我改变了很多,往好的方说,我瘦了,脾气变好了,变得冷静而温和。但我可以感觉到,自己没有了生气,如同行尸走肉。原本想在周末再去一次北京,去首都机场发发呆也好,但家里临时事,不得不回去一趟。曾试过用旅游麻痹己,没有效果。因此只能独处,静静地感受这种痛楚一点点地啃食我的身体,吞噬我的灵魂。渐渐的,我竟开始享受这种自虐式的孤独,从习惯到享受再到上瘾。有说,谈场恋爱就好了,有人说,我还没有遇到对的人,或许吧。但我无法再谈恋爱,当然也谈不上遇到对的人,对朋友善意的牵线搭桥,我总能对方身上找出一万种病,其实说到底原因只有一个,那不是你,而我心里只有一个你。我的心就像一个器,它已经变成了你的形状,因此放不进任何其他东西,因此我宁愿选择让他继续着,至少放着一团你的形状的空气,对我而言也算有点东西。
过去的我是差劲的,没有胸怀,没有毅力,没有担当。我不懂得忍让,不愿意为人着想,不敢面对问题。 我一再把你的委屈当做任性,把你的忍让当做应当,把你的迷茫当做矫情。现在的我,好像知道这一切,可以拿它们来教育和劝导别人,但却没有了实现和施展它们的望。或许,感情就是这样,所谓幼稚与不成熟就是指不懂得经营,所谓不懂得珍惜就是因为没有失去过,所谓错误的时间就是在我最差的年华遇见最丑的你。
你曾说过,放下了才有提笔的勇气,于我则不然,没错,我还放不下。若不是因为我当初的固执,任性和绝情,你应该差不多学成归来了,我应该已经休假去德国了,我们正在与德国告别旅行的路上,然后把你的大小箱子一起运回来吧。但现在,这一切恐怕只会出现在连我自己都知道是虚幻的梦里了。从09年底相恋开始,算到现在已经6年了,等到你明年回来,就7年了——因为我的这种沉湎至少要维持到明年吧——七年之痒被我生生变成七年之痛,而这段占据我人生十分之一的情感经历,不知还将持续多久,即便能斩断,也将永远影响我的心境吧。若是日后无缘抑或不便再见的,只求待我作古以后,你能焚表一张,告诉我你已看过。所能到我坟前一叙,便是非常有心了,到时候,此篇也权当作我的绝笔了。
一年前,你的离开,应当说是我这一年来唯一立体的记忆,我清晰地记得你身上的玫红色外套,AIRMax背包,和你脚上的NB运动鞋,当然,这也直接导致我买了几双NB的运动鞋。这段几个小时的记忆给了我一个彩色的梦,我梦到你回来,我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于是去等你,见到你依然穿着走时候的那一身行头。在茫茫人海中,当见到那一抹玫红色,我的梦成了彩色的,我的生命也仿佛有了颜色。你发现了我,不停躲,我一直追。你不停地企图消失在路的转角,你不断用背影告诉我不必追,然而我却不甘站在原地目送。就这样,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段温柔目送的距离,我们却踩着激烈逃逸和追赶的脚步。诚然,我不记得梦里最后有没有追上你,追上你以后又发生了什么,或许还没做到那里梦就醒了,又或许梦醒以后记不起,正如现实中经历过的也会被忘记。
开始动笔写这篇东西——我不知道应该称之为什么,叫回忆录好像都是些不值得回忆的东西,叫情书似乎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情,叫信吧不光你收不到,甚至都寄不出去: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是在回家的火车上,火车是嘈杂的,无论他本身发出的噪音还是其他乘客发出的音。但对我而言,火车却又是安静的,它载着一车聒噪的人们,行驶在从它投入运营开始就一直行驶的铁轨上,淡定而执着。我也是安静的,因为我的孤独,来自内心的孤独,容易与火车产生共鸣,所以我理解火车内心的安静。有人说,火车让这个世界越变越小,轮船让这个世界越变越大,可能是因为火车跑得快,而轮船可以带人们去到原本去不了的地方。那么飞机应当是用航程让世界变大,再用速度去缩小它,大气而潇洒。但世界真的太大了,即便借助飞机这么高级的东西,我也无法找到你,反正你成功地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只剩下微信的一张名片和偶尔变化的签名。
我做过很多关于你的梦,比如有梦到我们重归于好的,梦到听说你要结婚的,梦到我们只是如一对旧友般相见寒暄的。梦到过我们还在学校,我在考场门口守着你;梦到在海琴湾,那个我们共处时间最长的地方;梦到在德国——当然了,在我去之前,梦到的基本就是在类似世界之窗的地方。最近的一次的梦就是前两天,我梦到我又去了趟德国,当时你刚好要去外地,于是我们一起坐在高铁——在德国叫ICE吧——上面,你的小桌板上放着电脑和一条灰灰绿绿的围巾,那种可以披的,这应该是你以前去图书馆的装备吧。所以,有人提起梦会不会有颜色,我跟确定地说,会的,我做过彩色的梦,跟真的一模一样。我不介意梦是假的,但让人无奈的是梦是会醒的。有时候甚至在梦里我都知道,温柔重逢是假的,当我意识到这是梦的时候,梦里的你总是无奈地笑笑,但我们并不说破,就这样,继续虚伪地、虚拟地温柔下去,直到梦醒以后我继续落寞孤独,你继续身在远方。你曾感叹,孤独和黑夜一样漫长,但我却渴望有个漫长的黑夜,我可以翻个身让梦继续,反而当醒来发现日出东方,才是最无奈的。
原以为没有什么放不下,没有什么过不去,但可能越是看似随意的人,只要有放不下的东西,它就会越沉重。过去的我总是抱着一种哪儿的黄土不埋人的豁达,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只。这一年来,我瘦了,瘦了20斤。大家都恭喜我减肥成功,告诉我不用再减了,只有我自己知道什么叫为伊消得人憔悴,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还在不断地瘦,并且会不断地瘦下去。他们发现我的饭量小了,他们发现我对吃没兴趣了,他们以为是不断节食和控制的结果,他们不知道这是一蹴而就的,他们也不知道,我可以一个周末,两天只吃一个馒头,甚至试过一个周末粒米未进,因为已然忘了饥饿是什么感觉。有人玩笑,罗京当年也是忽然这样瘦的,有人善意提醒,最好检查一下身体。我说,没事的,不用查,身体没问题。如果说过去我的人生是灰色的,那么从去年的8月22日开始,我的人生就全都黑了,从今年的1月18日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人生。当然,我很少去想,因为似乎对我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一年来我改变了很多,往好的方说,我瘦了,脾气变好了,变得冷静而温和。但我可以感觉到,自己没有了生气,如同行尸走肉。原本想在周末再去一次北京,去首都机场发发呆也好,但家里临时事,不得不回去一趟。曾试过用旅游麻痹己,没有效果。因此只能独处,静静地感受这种痛楚一点点地啃食我的身体,吞噬我的灵魂。渐渐的,我竟开始享受这种自虐式的孤独,从习惯到享受再到上瘾。有说,谈场恋爱就好了,有人说,我还没有遇到对的人,或许吧。但我无法再谈恋爱,当然也谈不上遇到对的人,对朋友善意的牵线搭桥,我总能对方身上找出一万种病,其实说到底原因只有一个,那不是你,而我心里只有一个你。我的心就像一个器,它已经变成了你的形状,因此放不进任何其他东西,因此我宁愿选择让他继续着,至少放着一团你的形状的空气,对我而言也算有点东西。
过去的我是差劲的,没有胸怀,没有毅力,没有担当。我不懂得忍让,不愿意为人着想,不敢面对问题。 我一再把你的委屈当做任性,把你的忍让当做应当,把你的迷茫当做矫情。现在的我,好像知道这一切,可以拿它们来教育和劝导别人,但却没有了实现和施展它们的望。或许,感情就是这样,所谓幼稚与不成熟就是指不懂得经营,所谓不懂得珍惜就是因为没有失去过,所谓错误的时间就是在我最差的年华遇见最丑的你。
你曾说过,放下了才有提笔的勇气,于我则不然,没错,我还放不下。若不是因为我当初的固执,任性和绝情,你应该差不多学成归来了,我应该已经休假去德国了,我们正在与德国告别旅行的路上,然后把你的大小箱子一起运回来吧。但现在,这一切恐怕只会出现在连我自己都知道是虚幻的梦里了。从09年底相恋开始,算到现在已经6年了,等到你明年回来,就7年了——因为我的这种沉湎至少要维持到明年吧——七年之痒被我生生变成七年之痛,而这段占据我人生十分之一的情感经历,不知还将持续多久,即便能斩断,也将永远影响我的心境吧。若是日后无缘抑或不便再见的,只求待我作古以后,你能焚表一张,告诉我你已看过。所能到我坟前一叙,便是非常有心了,到时候,此篇也权当作我的绝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