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让我想一想我的死亡

等等，让我想一想我的死亡：
  你一定要把我埋葬在林间，
不需要墓碑，或其他任何标记，
  只要身边陪伴着松树和绿杨。
我躺在湿润的泥土里，安详，
  清风与阳光嬉戏，夜莺在歌唱。
它从早唱到晚，停下来时
  世界便陷入鸿蒙之初的荒凉。
布谷啼起来，一声递一声，
  像来自岚气氤氲的遥远国度。
喜鹊登上冬日清冷的枝头，
  喳喳重复着不知对谁的问候。
青草在我头顶枯了又荣，
  正如穿过颅腔的风永吹不停。
阴冷呵，这地下的坟墓，
  是呼啸的风使我爱这阴冷。
也曾在某个夜里悄悄离开，
  拨开泥土，来到林间徘徊。
过路的旅人燃起一堆篝火，
  在空地上，暂时歇下脚来。
火光忽明忽暗，映在他脸上。
  他在想什么，是否和我一样？
那些远去的时光，青春的欢乐，
  鲜活的身影，而今在何方？
只有风在低吟。越过树梢，
  是广袤深沉的苍穹。多安静！
过路人垂下头来，沉沉睡去，
  枝柯轻轻摇动着出现在梦中。
我悄悄起身，踏上潮湿的草地，
  趁着晨光熹微，太阳还未升起，
我要走到小径的另一头，
  与野兔一起开始林中散步。
201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