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粒鱼丸说起

       一个人生活，衣食住行各个环节却都省不了，这个“吃”字恐怕又是最难缠的了。各式炒蛋加上多种杂粮乱入的粥品是我饭桌上的常客，再加上各色汤粉、面条等等，我也还在坚持寻找那些快手的美味。最近购入了几种丸子，还是不远千里从潮汕寄来的广东货。
       我们知道，鱼丸、牛肉丸这类丸子是广东的特产，最有名的是周星驰《食神》里的撒尿牛丸和《麦兜的故事》里那个鱼丸粗粉梗。但我没有去过广东，没尝过广东的美食，而我们周围充斥的都是放在火锅里的那些假丸子。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鱼丸，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的鱼丸，是在去年11月份的南京。那天我和杨颖分别从家乡出发，到南京相聚，共同旅行。抵达的当晚我们决定出去吃点热乎的东西，聊聊天散散步。在旅社周围瞎转悠，最后进了一家面店，点了一碗双人份的门东鱼丸面。当时已经八九点了，店里就我们两个客人，面条很快就端上来了，硕大的一只青花海碗，相当多的面条，再加上几棵青菜，几粒鱼丸。看上去，一点不吸引人，喝了点汤，果不其然，白胡椒放多了，盖住了鱼汤的鲜甜，又或者它本来也就不是什么真正的鱼汤，面条也就是普通的机器挂面。但一粒鱼丸入口，补偿了所有的不足：是真正的鱼丸，而且应该是当天用新鲜的鱼肉所制。细腻爽滑，鲜甜可口，值回票价。所以，这几粒鱼丸和航空烈士纪念碑上张大飞的名字、明孝陵铺满金黄色银杏落叶的神道一样值得纪念。
       好东西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食物也是如此。比如说馒头、米粿这类的东西，一个只要几毛钱，而且到处都买得到，但是要买到真正好吃的却很难。一个馒头，如果面粉好，面筋含量合适，老面发酵时间够，揉面力度到了，蒸出的馒头就会香甜可口，掰开了，气孔细小均匀，放在嘴里软乎乎的但是有筋骨，嚼起来会有唾液里面的某种酶和淀粉共同作用产生的天然甜味，不粘牙，也不噎食道。这样的馒头，我可以不用任何菜来搭配，吃下两大个。还有米粿。平常在市场上买来的全部不是那回事，只是普通的年糕做成了米粿的形状而已，根本不是米粿的味道。真正的米粿只有过年的时候盼着老家的亲戚朋友带点过来，才能吃到。无论是用青菜加萝卜丝炒着吃，还是放在泡饭里煮着吃，还是直接扔清水里sha着吃，都好吃。那股米香啊，实在醉人。而口感，我无力描述，只能说是软糯中有韧性。还有小时候最优待的吃法——放在火铳上烤！烤着烤着，米香四溢。这样烤法的米粿得选略有厚度的，烤着烤着，外壳会硬起来，颜色略微发黄，等到快要有点焦的意思了，就可以拿来吃了。由于是炭火慢烤而成，一口咬下去，当你的牙齿穿过坚硬而发脆的外壳之后，就会轻触到那软糯的内在，多么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