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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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国里，气象全新，唯独流传着一个太上皇时候的掌故，当时都察院御史大人讲：启禀我主万岁，如今的刁民一个个忒不像话了！嘴上歌功颂德，心里谤讪朝政，一个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坏的很哩。上皇龙颜震怒，就让光禄寺彻查，你想那光禄寺以前是御前带刀的特卫队，后来因为事儿没办好，差点儿让太上皇遇了刺，锦衣卫沾光因运而生，光禄寺的职能就改成管管杯盘碗盏，祭祀器皿，后来盗贼蜂起，他们管不住丢不说也查不出偷，朝廷又设置了六扇门，先主子是个念旧的人，心说得，你们这也干不了，那还是回来给我管管采买饮食吧，又担心吃的东西里被人下毒，专门给光禄寺配了御医一名。这下好了，光禄寺接管了御膳房的职能，动不动东西就不够吃，老主子形容他们是干嘛嘛不行，吃嘛嘛不剩。所以大家都说沾光沾光，就是从这里留下来的。照这水准，你想这光禄寺能查出个什么来。六扇门儿也奇怪，御史大人也不敢多嘴，见主子正在气头上，许是气糊涂了，或者万岁爷根本没打算彻查，只是先吓唬吓唬他们。
      当时鸿胪寺的人什么都不干，成天到晚化装成平民百姓到大街小巷去溜达，听那些刁民都说些什么，但他们又听不大懂。平时就是卖卖西红柿，茄子，蒜薹，鸡蛋，好点儿的海鲜，王八，说这些他们知道，说别的，他们闹不清。闹不清归闹不清，但是他们还是如实的记录下来那些刁民的原话，内容很简单，就是人吧不管城南城北，还是妓院酒楼，见面儿都在讨论一件事儿：
      某甲：「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某乙：师云「什么处得者消息来？」
      某丙：「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某丁：师云「一刀斩断。」
      某戊：「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某己：师云「如何是西来意？」
      某庚：「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某辛：师云「西来无意。」
      某壬：「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某癸：师云「祖师西来谁个要紧。」
      ……大致如此，但也有出奇的，比如在这家酒店李二姐那里，就采录到了这一句：
      某子：「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某丑：师云「滚你妈逼。」
      据有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讲：那个某丑就是鼎鼎大名的后来被继任都察院院长子哲大人约去喝茶的鼓书大腕儿甄凫西。
      他们谈论的事儿有了，上报回去，圣上龙心就纳了个大闷儿！包括文武九十九官，都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满城尽是有文化，“启禀我主万岁”讲话的是一位老者，是太上皇他大爷，因年事已高特许他可以坐着轮椅上朝，他大爷说：不是那些庙里头的和尚吧，老臣早年间是个无神论者，后来连连倒霉，有人建议我去烧香，上庙里头那些姑子们就时常念叨祖师，据老臣偷听得知他们讲的祖师是菩提达摩尊者是也哉！太上皇说，不能够，那些和尚家，只爱念经做法事挣点儿钱花，倒也没谋反的心思。
      这时李工出列，举着白板子道：臣，有话启奏我主万岁。
      大家看是新科状元，天子门生，圣上见是他，有点儿欢喜，先噢了一声儿，问：状元公有什么话？
      据小臣分析看，是民间有些不自在了，他们纷纷议论祖师西来意，这是把万岁您当佛爷呐，但又不敢明说，只好问祖师西来意。那么依着微臣看，他们是想起您当年秸秆儿起义时候跟中山国父老约法三章时候许下的愿来了。祈我主赎微臣多言之罪。
      李工这么一讲，倒是提醒了圣上，圣上记得，当时前朝无道，自个儿想好好放牛娶媳妇儿都不能够，于是加入游击队从辽西打到辽东，从关内打到关外，当时全国百姓箪食壶浆相迎。那会儿圣上白天打仗晚上学习，在残酷的对敌斗争中，树立起光辉的不朽的理想信念，入主中山国前，曾发榜安民，郑重承诺：
      老少爷们儿们，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大侄女儿们！兄弟姊妹们！
      我们都知道：真正理想的社会应该是这样，在这样的社会里，有完善的法制，生产力高度发展，人人安居乐业，都充分享有自由，平等的权益，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全面的发展。一切重要的活动都遵循公平，公开，公正，民主的原则，人人都充分享有民主的权益，也就是说：……但是，我们不仅要做到以上那些，还要比那个做的更好！在这里，我将引用一个歪果仁说过的话柏拉图，对大家再说一遍：在这里！没错儿，就是在在这里！一切邪恶和疾病和监狱都没有了，国家不需要法律，律师，官僚，金钱，连我也不需要，国家里容忍任何宗教，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大家想生多好孩子生多少孩子，想结婚就结婚，想独身就独身，确保大家爱干嘛，就干嘛。
      如今呢，当皇帝当久了，皇帝讲：我如今也年岁大了，这位探花刚才说的好，不对，这位榜眼……底下人看准了风向，纷纷有人连折子都来不及写，就那么当面锣对面鼓的开始口头参劾这个李工。于是乎李工就提前俩钟头下班儿早早回了家了。这呢李工，大家都喊他李工，只有他娘子李二姐知道他真名叫这工，因当时进京赶考落魄的紧，得二姐慷慨相助，考试的时候脑子一热就要掏心掏肺的报答二姐的恩情，姓名栏内填了个李工。回到家里，酒店生意正热闹，二姐正在喝茶水，吸溜进去嘴里两片儿茶叶，那么顺嘴一唾，就刚好唾到李工面上，忍不住想笑，又看下班时份不对，李工气色也不好。就问缘故，知道了之后便要破口大骂，又碍着众人在场，不爱家丑外扬。中山国吧，有这么个传统，太上皇登基之后，改了改规矩，就是你考状元考到了，也不敲锣打鼓放榜，是半夜三更悄悄的给你送去，而且是阅后即时焚烧的那种，并且是俩人儿，一个是小声给你念委任状的，一个是大内纹身馆的人，给你脚丫子底下来个刺青图案文官是个小凤凰，武将是个小麒麟，办事人员是纹那种轮廓，慢慢的随着你品级的上升给你一点点往出续，所以脚底下有小凤凰的人便是当官儿的，一般这些事儿都属于内部机密，要严格保密，这路人一般也都不怎么爱上澡堂子，上澡堂子也是分外留神怕暴露身份。另外穿戴也还是普通人样子，你上班儿去穿着百姓衣服去单位，去了单位再换工作服，下班儿脱了工作服换上你自己的衣服出去，外出办案也不许你穿官服出去，所以吧大家也不知道谁是当官儿的，因为这个大家显得都很和气，生怕言语不对不知不觉得罪上人。另外就是满大街都是老百姓样子。所传说的祖师西来意，不是熟人不敢瞎说。
      逐渐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走漏了风声，大家都知道了这一秘密，见面儿先不握手先拖鞋，类似亮明身份，跟亲友或是大众表明我是自己人，不是当官儿的。还有就是大家满世界踅摸一瘸一拐的人，要么防着，要么存着巴结官僚的心去奉承人去，图个吉利。有阵子来了个瘸腿的乞丐就颇受了一橙子优待。那比如像是李工这种被革职的人，脚下的图案怎么消除掉呢，李二姐头一遭赶上这事儿，担心会不会砍掉一只脚呀，就哭，李工说也不至于，听说是在你脚上按个铁戳子，在图案旁边儿盖个章，写着蝌蚪文的作废。外人也不清楚，看上去就和一群小蝌蚪在找妈妈一样。
      虽然革职了李工，到底皇帝还是忌惮民间物议，于是就象征性的在国繁华地段中立了十二二十丈高的华表，让大家写看法和建议。其实他心里头是希望大家多些点歌功颂德的玩意儿。有时候也派自己的人去，有民间发展的自愿歌颂的，每写一条派人给他们一吊钱，所以大家都很鄙视领钱的人，用来鄙称他们的绰号就叫“一吊钱”。更多的人则是把这华表当成了留言板上面写着：
      这家酒店，李二姐家五百年陈酿清明节大酬宾啦，真曲真粮，好喝他娘！骗人全家都死光！
      甄凫西今儿真刀真枪玩儿了命了啊，下午三点不见不散！想听的带耳朵，想看的带眼睛，不想听不想看的天天遇着丧门神！还有捧场别忘带赏银！蟹蟹！
      王二你这公狗！你妈逼的昨天说好房后见，让老娘画了20斤重的烟熏妆干等你一宿！都感冒了，阿嚏！你妈逼祝你万年不举！万万年讨不到婆姨！
      三娘你这个狗娼妇！长成那模样也敢出来拉皮条！
      王晶晶和许白白是一对儿！
      小红下学找我来玩！带上数学你作业我抄一抄啊！
      磨剪子戗菜刀城南王麻子，不一般！
      ……横竖是花花绿绿。圣上后来派人每天来打蜡，滑溜的让人啥也写不下，倒是可以当镜子照，然后要么成天围着一群乞丐在整理衣衫，要么这些刁民们就往上糊浆糊贴，什么招儿都管不住！有时候乞丐和贴小广告的人就干脆打起架来，还得惊动六扇门的人，最后干脆接了电线！谁碰就电死谁去！
      果然消停了一程子。
 
      [全文未完]
 
      和若
      2015年5月7日星期四 22时52分
      在宣武.手帕口
 
 
附：《上皇演讲稿暨约法好多章暨上皇的就职演说（别名这个骗子当年教我的）》（全文）
老少爷们儿们，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大侄女儿们！兄弟姊妹们！
      我们都知道：真正理想的社会应该是这样，在这样的社会里，有完善的法制，生产力高度发展，人人安居乐业，都充分享有自由，平等的权益，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全面的发展。一切重要的活动都遵循公平，公开，公正，民主的原则，人人都充分享有民主的权益。
      也就是说：
      社会福利方面
      每个人从生下来到死，都可以享受最基本的福利：
      食物（满足日常基本生存所需），
      教育（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免费），
      住宿（可以有最基本的住处，[可以和人合住]），
      衣服（可以有干净合身的衣服，在冬天也能保温），
      交通（免费的交通，可以用最基本的方式到达任何地方）
      医疗（看病免费）
      赡养（老人有人赡养）
      分配制度方面
      在满足每个人基本的生存条件下，实行按劳分配原则，按每个人从事的职业，工作的价值和为社会贡献的多少分配财富
      一个每天无所事事的人和一个每天辛勤工作，为社会作出很大贡献的人所得到的财富当然是不同的
      政治方面
      无论是何种政治制度，人人都享有充分的民主权益，可以表达自己的心声，所有的一切重要的政治活动按照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人人可以自由投票，表达自己的心声。
      实行立法，司法，执法，三权分立制度，三方互相制约，互相平衡
      政府所有的工作，财务等情况都要公开，人民可以对领导人实行考核和满意度调查，当考核不达标和满意度不合格时，可以罢免，重新选举领导人。
      人人都有监督政府的权利，可以通过公开自由选举和罢免不合格的领导人。
      所有官员的财务都要公开，避免腐败。
      经济方面
      可以实行公有经济和私营经济并存。
      一些主要的资源行业和重要行业，主要通过国家的调控实现资源优化配置，防止无序竞争。
      所有的企业的财务都要公开，对企业的领导人实行考核制度，不合格的下岗。企业的人事任免都要公开，员工有对企业领导人的监督权。
      企业领导人财务公开。
      国家有严格的，合理的税务制度，消费越高，征收税越多，收高额的遗产税。
      所收的税收用途都要严格公开，人人都可以监督和建议使用税收的权利，重大活动要人民投票决定。
      法制方面
      有严格的，完善的法律和司法部门，安全部门有优良的装备，可以打击一切犯罪行为
      人民可以对安全部门有监督和考核，监督安全部门的破案率，和破案速度，可以罢免不合格的领导。
      一切官员的财产和财务都公开。
      科研方面
      将大量的资源用于研究，取得科技的重大进步，为人类自身的发展，人类的将来和地球的发展作出贡献.
      但是，我们不仅要做到以上那些，还要比那个做的更好！在这里，我将引用一个叫白拉吐的歪果仁说过的话，对大家再说一遍：在这里！没错儿，就是在在这里！一切邪恶和疾病和监狱都没有了，国家不需要法律，律师，官僚，金钱，连我也不需要，国家里容忍任何宗教，大家想生多好孩子生多少孩子，想结婚就结婚，想独身就独身，确保大家爱干嘛，就干嘛。
（这里应该有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