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衰弱的日子 快乐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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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弹簧有一个朋友,各种怪病缠身,比如内分泌失调、心痛、甚至尿不尽,听来不免令人咋舌。而当她已经十分坦然地看病吃药时,小弹簧依然不能相信这样的诊断,总觉得是她给了医生错误的信息。最近,小弹簧突然想起来那位朋友曾经说过有关神经衰弱的经历,这个在它看来简直高大上到不可能会和这样的年纪扯上关系的罕见病,恍然间发现,这其实多么常见。因为它觉得自己,好像也和神经过不去了。
以往晚上五分钟内入睡的小弹簧,现在睡前必须通过听音乐、故事、节目来催眠,一觉睡到天大亮的好事儿在近日半夜醒来后便化作泡影,美好不再。曾经大胆到一个人睡一栋三层的楼,现在就算整栋楼住满了人,独自身在单间的它却神经兮兮。当紧张、忧虑和害怕一起商量好陆续到访时,小弹簧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神经衰弱,什么叫做不得不承受。
闭上眼,内心愈发空洞,头脑愈发清醒,周围的动静一点一点却重重叩打在心,神经紧绷,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这时,小弹簧只能急匆匆打开收音机,用声音照亮夜里的路,逃跑。它想:无论我的明天要去哪里,此时此刻,上帝啊,谁来给我讲个故事吧。
无论多么活泼自在、自由欢乐的小弹簧,一定也有受到持续压力的时候,成绩不佳工作不顺人生迷茫,无论过去累计了多少的自信潇洒也会瞬间被打压到黯然失色。失去方向的船,就算海上风平浪静,也会有如暴风雨来袭一般动荡不安。脆弱的胆小鬼,终于还是被自己给吓倒了。
被失恋被失业被失控,被劈腿被出轨还有撞见鬼,任何不幸降临导致的神经衰弱,是你值得拥有的痛,身心剧痛。也许可以毫不留情的这样自我评定,那个口头禅为“神经病”的小弹簧好像正在神经病。也许也可以毫不留情的这样人身攻击,脱口而出的“神经病”并非说说而已,承认吧,神经衰弱的日子,谁没有。
然而,我并不为小弹簧的不幸感到同情,因为想到那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若只是这些庸俗的苟且之事,实在汗颜。不堪忍受的不是痛,而是居然被这样的痛试图压断神经。天才钢琴家失去了聆听的美好,赞美春天的诗人失去了眼前的景色,失去双手双脚的人却在激励着身躯健全的人如何勇敢乐观面对生活,而那足以冠上生命之顶,称得上不可承受之重的痛,也许不能超过再多了,可是这些人却已不觉得痛,他们以别人不曾料想到的方式在化解疼痛,开始享受生活。
终于有一天,小弹簧突然醒来,像雨后复苏的小草,它轻轻哼起了歌,跳起了舞,听着周围的一切有趣新鲜事情的发生,像往日一般,做自己喜欢的事。那些像一大屁股坐下来的压迫变得不那么难捱,有的屁股坐久了觉得没趣便一个个走开,有的甚至被小弹簧的棱角咯着难受,早早拍拍自己走掉。不知不觉中,小弹簧紧绷的神经像被融化了一般,温柔地伸展开来,自由跳跃。在这场与“病魔”斗争的日子里,它没有做任何抵抗,却胜利了。
乌云笼罩的日子总是一个样,晴朗的日子却各有各的景色。神经衰弱的日子,谁没有,享受神经衰弱的日子,谁有呢。
在这场史无前例的风雨中,有人觉得一定回不了家了便躲在路边暗自叹气,有人恨不能奋力奔跑而最终筋疲力尽,有人欢心喜悦仰起脸伸出双臂享受雨季。而小弹簧,暗自叹气一会儿,奋力奔跑一会儿,最后拥抱着风雨儿唱着歌儿回家了。我不担心它是否会感冒,因为它只会更加坚强而快乐。
这一天,小弹簧梦见自己和朋友乘着飞船去旅行,在半梦半醒之间,它悄悄许愿说,愿越来越多的人在烦忧的日子里,唱起快乐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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