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
晚年
晚年,她变得异常 她喜欢上街暴露自己的气味 对着村胡同,掷出怒气 再收回 在里面居住 她黄色的眼瞪着,毫无游移 发丝抖动,锤击空气。 唯有穿行于过去时,她才变得 安稳。她组装故事的部件 不碰倒细节,又灵活拆卸。 在一个故事里,她用长牌 算出了母亲丢失的钥匙 在另一个,她抽着卷烟,在地上 画出了钥匙的位置 “就在眼睛里”,她说,“你要学会 生育眼泪,防止无泪可流。” 她吐出的字歪歪扭扭地飞奔 狡黠如烟火。 怒气偶尔也在故事里翻滚 比如,她说儿媳脸上,锈满了密谋 如她的枣木拐棍,亮着老尘垢 她双手捣地,就撞击起一阵尘土。 更多是她自身的银矿 她供认过去,在裂口和缝隙里 偷窃,行骗,做各种勾当 她整夜醒着,熬过了三年又十年 独自养活大了六个孩子 还挤压乳房,把多余的母乳 喂养我叔叔。 她蜿蜒摸索,把过去拎出黑暗 挂在我们脖子上 “风会把我的气味带给你们。”他说 就像井中打水,拉动井绳,感受震颤 她要我们,要不时拉动她的过去 在她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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