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在做什么83 | 张利：中国原生的“现代性”有无被重新接续的可能？
【导言】
呈现今日中国之建筑现场。这是有方“建筑师在做什么”第83个采访。
张利 现任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建筑系副主任，《世界建筑》主编，简盟工作室主持。他认为，拿到委托之后，如果找得到项目在历史、自然和社会环境上的不可重复的可能性，则有可能以此为设计出发点。如果找不到，则有可能会形成平庸的设计。而施工时，若寻找变通的可能，往往意味着建成质量的折衷。
有方：最近在做的项目是哪些？
张利：北京南锣鼓巷左右时代创意文化中心（原龙海鑫洗浴中心改造）、北京潘家园市场改造、山东安东卫绳网市场改造、洛阳老城区文峰塔及金元城墙劣土台文化广场等。
有方：在拿到一个委托时，最先会做什么？
张利：从文本（文献检索）和实物（现场调研）两个方面寻找项目在历史、自然和社会环境上的不可重复的可能性。如果找得到，则有可能以此为设计出发点。如果找不到，则有可能会形成平庸的设计。
有方：当项目进行施工时，会经常去现场吗？如果去，会遇到什么问题？又是如何解决的？
张利：经常去现场。最常见的问题是设计中所推荐的工法做比普通的工法复杂，因而会给业主和施工队带来附加的挑战，特别是对于赶工期的业主和施工队。解决的办法首先是争取说服工长和现场具体操作的工匠，其次是寻找变通的可能。后一种方法往往意味着建成质量的折衷。
有方：最近在业务上最烦的事是什么？
张利：其实最近在业务上反倒没有什么特别烦的，一个普遍的情况是项目的速度放慢了，这有利于更多的设计研讨，对最后的建成环境应是有利的。
有方：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张利：最近五年来一直有一个困惑：现代性（政治上以Machiavelli为分界的，科学上以Galileo为分界的，人文上以启蒙运动为分界的）是否是具有普遍意义的必然？如果此问回答为“是”，则引伸出两个问题：其一是中国早期的原生“现代性”（石涛、陈继儒、李渔甚至雍正）有无被重新接续的可能；其二是目前国内大城市中占压倒性优势的输入现代性有无被替代的可能。
有方：最近读的最有趣的一本书是什么？
张利：Stephen Greenblatt. The Swerve. W. W. Norton & Company, 2012
有方：最近一次旅行去了哪里？
张利：洛阳。
有方：最近有没有新发现某位特别有启发的建筑师？
张利：阿尔巴尼亚建筑师Jurtin Hajro，他能在1990年代之后被赤裸祼地商业主义化的阿尔巴尼亚做出低造价的建筑教学楼令人感动，也令很多沉迷于自我宣传的当代建筑师汗颜。
有方：最喜欢的、对自己影响最大的建筑师是谁？
张利：可能没有“最……”的一个，但是有“最……”的一些。比如：Palladio、Terragni、Scarpa、Siza、Busquets、关肇邺等。他们都有深刻的人文关怀和对空间本体及工法的执着，且不为潮流所动。
有方：最近哪个建筑议题最让你关注？（或：最近中国建筑界哪种现象最让你反感？）
张利：最关注对可持续性含义的讨论，希望更多看到可持续性的人文的一面，而不总是纯粹技术的一面。
有方：上学时，哪门课让你最有兴趣，为什么？
张利：历史课，当然历史老师讲课很好，但同时历史课的内容既遥远又亲切，让人有机会看到些历久不变的人性（包括优点与弱点）。
有方：最讨厌的甲方是什么样的？（可匿名，但请描述）
张利：其实最后成为甲方的都不讨厌，因为无法兼容的人不会成为甲方乙方关系。
有的项目初期会接触到一些没有任何明确观点的投资者或决策者，他们对项目没有热情，也不关注建成的环境与社会后果，只是关注他们自己通过一个项目可以换取什么。所幸的是，这样的人最终都不是我们的甲方。
有方：最近哪件社会议题最让你关注？
张利：由Ukraine Crisis和Islamic State的暴力所体现的当今世界的价值观冲突：全球化下单一价值观的强势并没有使这世界并没有变得更安全。
有方：最近除了设计外，花最多精力的活动是什么？
张利：业内是《世界建筑》的相关工作和清华的教学工作，业余是看书、跑步、吹笛。
有方：最近有没有对建筑设计感到困惑、厌倦，想过改行，改做哪一行？
张利：没有。
【建筑师简介】
张利，清华大学工学博士，建筑学硕士、学士；哈佛大学设计研究院基金学者。现任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建筑系副主任，《世界建筑》主编，简盟工作室主持，中国建筑学会理事、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副总建筑师。其主要学术方向为当代建筑思想与评论。
张利与简盟工作室团队近年完成主要作品有：玉树嘉那嘛呢游客到访中心（2010-2013），宁波工作设计街区暨和丰创意广场（2008-2012），上海世博会中国馆屋顶花园“新九洲清晏”及地区馆（2007-2010），中国第7届花卉博览会北京主场馆（2007-2009），金昌市文化中心（2003-2008），北京奥运会顺义水上运动中心媒体中心（2005-2008）等。
本文图片均由受访建筑师提供（标明出处的图片除外）。
编辑：秦竞卓（有方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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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现今日中国之建筑现场。这是有方“建筑师在做什么”第83个采访。
张利 现任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建筑系副主任，《世界建筑》主编，简盟工作室主持。他认为，拿到委托之后，如果找得到项目在历史、自然和社会环境上的不可重复的可能性，则有可能以此为设计出发点。如果找不到，则有可能会形成平庸的设计。而施工时，若寻找变通的可能，往往意味着建成质量的折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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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时间：2014年11月 |
有方：最近在做的项目是哪些？
张利：北京南锣鼓巷左右时代创意文化中心（原龙海鑫洗浴中心改造）、北京潘家园市场改造、山东安东卫绳网市场改造、洛阳老城区文峰塔及金元城墙劣土台文化广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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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1：北京南锣鼓巷左右时代创意文化中心（原龙海鑫洗浴中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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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2：山东安东卫绳网市场改造方案剖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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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3：洛阳老城区文峰塔及金元城墙遗址文化演艺广场方案模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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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4：玉树嘉那嘛呢访客中心，萨迦法会清晨 |
有方：在拿到一个委托时，最先会做什么？
张利：从文本（文献检索）和实物（现场调研）两个方面寻找项目在历史、自然和社会环境上的不可重复的可能性。如果找得到，则有可能以此为设计出发点。如果找不到，则有可能会形成平庸的设计。
有方：当项目进行施工时，会经常去现场吗？如果去，会遇到什么问题？又是如何解决的？
张利：经常去现场。最常见的问题是设计中所推荐的工法做比普通的工法复杂，因而会给业主和施工队带来附加的挑战，特别是对于赶工期的业主和施工队。解决的办法首先是争取说服工长和现场具体操作的工匠，其次是寻找变通的可能。后一种方法往往意味着建成质量的折衷。
有方：最近在业务上最烦的事是什么？
张利：其实最近在业务上反倒没有什么特别烦的，一个普遍的情况是项目的速度放慢了，这有利于更多的设计研讨，对最后的建成环境应是有利的。
有方：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张利：最近五年来一直有一个困惑：现代性（政治上以Machiavelli为分界的，科学上以Galileo为分界的，人文上以启蒙运动为分界的）是否是具有普遍意义的必然？如果此问回答为“是”，则引伸出两个问题：其一是中国早期的原生“现代性”（石涛、陈继儒、李渔甚至雍正）有无被重新接续的可能；其二是目前国内大城市中占压倒性优势的输入现代性有无被替代的可能。
有方：最近读的最有趣的一本书是什么？
张利：Stephen Greenblatt. The Swerve. W. W. Norton & Company,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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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5：The Swerve封面 |
有方：最近一次旅行去了哪里？
张利：洛阳。
有方：最近有没有新发现某位特别有启发的建筑师？
张利：阿尔巴尼亚建筑师Jurtin Hajro，他能在1990年代之后被赤裸祼地商业主义化的阿尔巴尼亚做出低造价的建筑教学楼令人感动，也令很多沉迷于自我宣传的当代建筑师汗颜。
有方：最喜欢的、对自己影响最大的建筑师是谁？
张利：可能没有“最……”的一个，但是有“最……”的一些。比如：Palladio、Terragni、Scarpa、Siza、Busquets、关肇邺等。他们都有深刻的人文关怀和对空间本体及工法的执着，且不为潮流所动。
有方：最近哪个建筑议题最让你关注？（或：最近中国建筑界哪种现象最让你反感？）
张利：最关注对可持续性含义的讨论，希望更多看到可持续性的人文的一面，而不总是纯粹技术的一面。
有方：上学时，哪门课让你最有兴趣，为什么？
张利：历史课，当然历史老师讲课很好，但同时历史课的内容既遥远又亲切，让人有机会看到些历久不变的人性（包括优点与弱点）。
有方：最讨厌的甲方是什么样的？（可匿名，但请描述）
张利：其实最后成为甲方的都不讨厌，因为无法兼容的人不会成为甲方乙方关系。
有的项目初期会接触到一些没有任何明确观点的投资者或决策者，他们对项目没有热情，也不关注建成的环境与社会后果，只是关注他们自己通过一个项目可以换取什么。所幸的是，这样的人最终都不是我们的甲方。
有方：最近哪件社会议题最让你关注？
张利：由Ukraine Crisis和Islamic State的暴力所体现的当今世界的价值观冲突：全球化下单一价值观的强势并没有使这世界并没有变得更安全。
有方：最近除了设计外，花最多精力的活动是什么？
张利：业内是《世界建筑》的相关工作和清华的教学工作，业余是看书、跑步、吹笛。
有方：最近有没有对建筑设计感到困惑、厌倦，想过改行，改做哪一行？
张利：没有。
【建筑师简介】
张利，清华大学工学博士，建筑学硕士、学士；哈佛大学设计研究院基金学者。现任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建筑系副主任，《世界建筑》主编，简盟工作室主持，中国建筑学会理事、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副总建筑师。其主要学术方向为当代建筑思想与评论。
张利与简盟工作室团队近年完成主要作品有：玉树嘉那嘛呢游客到访中心（2010-2013），宁波工作设计街区暨和丰创意广场（2008-2012），上海世博会中国馆屋顶花园“新九洲清晏”及地区馆（2007-2010），中国第7届花卉博览会北京主场馆（2007-2009），金昌市文化中心（2003-2008），北京奥运会顺义水上运动中心媒体中心（2005-2008）等。
本文图片均由受访建筑师提供（标明出处的图片除外）。
编辑：秦竞卓（有方实习生）
版权声明：本文版权归有方所有，转载需保证内容完整且在显著位置注明“转自有方（微信号：youfang502)”。部分照片信息版权缺失，请版权作者联系我们加注。
投稿邮箱：media@archipositio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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