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群10》83.“鲸落”和声音

几天前，在微信上说起过，我看到了鲸落这个词语，觉得有点奇怪，就搜索了一下，原来它的意思是“当鲸鱼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尸体会最终沉入海底。生物学家赋予这个过程一个名字——鲸落（Whale Fall）。鲸鱼的尸体可以供养着整套生命系统”。我马上非常喜欢这个词语，科学界里，经常可以传来这样简明、朴素的词语。Big bang，啊。但我想这个词这么吸引人，跟鲸鱼有关，因为它非常巨大，而且显得温驯，是属于大得让人有好感的那种大动物。这涉及到空间问题，庞大让人有神秘感，让人向往。另外，鲸鱼的尸体又供养起一套生命系统，这可能带来了什么生啊死啊转化啊这类的问题，然后一套生命系统，显得很复杂自成小宇宙的样子。这就是时间问题了。当然，这种事情是不能分析的。我感到鲸落的落字，带来了庞大的缓缓下降的感觉，有一种缓缓的哀伤的感觉。如果是上升，比如汽艇缓缓上升，那么也不会有哀伤的感觉，那可能只会有一种神圣的升华的让人兴奋的感觉。所以这可能也跟空间有关。接着我又了解到，原来除了鲸落还有树落和藻落，那么在鲸落的这个落字里，还有坐落和群落感。我在这样想着的时候，正坐在车里昏昏欲睡。我发现脑子里的念头更像是空间，几乎是可以平面呈现的，或者至少是网状，不像文字这样线性排列过来，更像是时间。这时我想到好久没写东西了，我的脑子就有意搜索了一下周围的信息，我想起中午看到的一条微信，约翰•凯奇说他注意到室内的音乐伴奏着室外的游泳的人，室外的人没有注意到音乐，还是可以游泳。当然了当然了。于是我刻意地听到汽车的马达发出的轰鸣声，这辆车的马达声实在太响了，有些车没这么响，或者隔音更好。我同时觉得马达是个奇怪的词语，只是我们看多了不觉得，如果你第一次看到马达，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嘛，字面没有表达清晰的意思，可能是个音译什么的吧，我又想起了雷达。写到这里，我发现鲸落和马达居然刚好是可以对应，甚至在空间上一个是垂直的一个是水平的，在时间上一个是正在进行一个是已经完成。我听到玻璃窗发出蜂鸣声，我听到车壳发出大片的铁片高频震动的声音，也就是嗡鸣声，显然，这刚好可以让轰鸣、蜂鸣和嗡鸣刚好都有个鸣字。在这三种鸣声里，我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甚至窗外唰唰开过的汽车也听不到声音。这时我已经把眼镜摘下了，我重新把眼镜戴上看着窗外的车，还是听不到声音。我知道有时你看着一个东西，是可以帮助你接收到它的声音的。我记得以前站在四楼，看着窗下树林里两个人在开地，他们的语音我清晰地听到了，甚至能听清语义。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如果没看见他俩，可能我是不会听到他们说话的。但这也不对，不能说眼睛帮助了听觉通感什么的，应该说是我眼睛看见了他俩，所以是我注意到他俩了，所以我接收到了他俩散播出来的信息，我把他俩的信息从周围无时无刻不在振荡着的信息海里辨析出来了，就是这样。我把眼镜摘下来挂在衬衣领口上，不知什么时候一晃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原来已经睡着了。这个座位比过道高一截，我就非常没有安全感，其实我双脚还是踩在地板上的，按理已经很平稳了，但总感觉会一晃摔倒，这可能是过道比座位低带来的不安全，看来这又是一个空间问题。这时我想坐在旁边的人赶紧下车就好了，可以坐到里面座位上。真的就像做梦一样，他站起来说要下车，我就坐过去了，坐在窗边非常有安全感地睡着了，看来这又是一个空间问题。在我刻意地听到汽车发出的声音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汽车发出的声音，它就好像空气一样弥漫在周围根本注意不到，不过说到底，那些声音确实也就是空气，或者只是是通过空气传来的，它们有理由有资格变成像空气那样。在我睡着的时候，我就丧失意识了，这是废话。但好像也不太对，我感觉意识一直在活动着的，周围的信息也在影响我，只是好像关闭了很多通道排除了很多信息。报站的声音就像鸡尾酒效应一样让我惊醒。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我要说的是睡觉是很舒服的，睡觉是和死有点像，我看人说过，睡觉就是小死，那么死是不是也很舒服呢。我想我现在会这么想是因为当时下车之后看了几页《列子》，里面提到死就是扑倒、死就是休息。啊不知道，死已经是个老生常谈的事情，没什么好谈的了甚至有点不好意思谈，当然死是个时间问题，也可能是个空间问题，生死是原子的聚散，但你用原子或以后用能量信息及其他我还不知道的词语谈，也未必显得更准确更明白。那些感受和迷惑是一样的。
2014.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