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报旧文《Le Clézio不配诺贝尔奖》，兼评Modiano获奖

本文只提供一种笔者认同的观点，勒粉们大可当成小众的自言自语。
把这个问题放在文首：”依据什么区分伟大的和渺小的作家，还有单纯的畅销作家？“
法国知识分子圈子里有这样一种说法，一部分法国作家、思想家是用于出口的，而他们往往是最无趣的那一部分。思想家中，这句话适用于德勒兹、德里达（写得高深莫测云里雾里，其实什么也没说）；作家里，就适用于勒克莱齐奥了。就我个人而言，在他的书中我只读到一种矫揉造作，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装X。
文学的好坏，究竟有没有相对客观的标准，这个争论恐怕暂时不会有结果。08年10月19日的世界报发表了文学教授Frédéric-Yves Jeannet的文章，题为《勒克莱齐奥不配诺贝尔奖》，作者试图从语言的角度提供一些可以遵循的客观依据去论证其观点。下面我编译其中一些关键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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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篇就宣布，文学不属于感性。在一句话提及1985年后，作者说：“五十年来法国产生了一批伟大作家：Gracq, Sarraute, Simon, Des Forêts, Blanchot, Duras, Butor, Pinget, Cixous, Michon, Ernaux, Bergounioux 等人"……“法国还出口了一些法国或法语作家，在巴黎的出版社出书，销量不错，译介得也不错，比如 Amélie Nothomb, JMG Le Clézio, Alexandre Jardin, 还有不少。他们没有困难地越过了国境，传递着光荣的思想，但仅此就能得诺贝尔奖吗？读者会问我，依据什么区分伟大的和渺小的作家，还有单纯的畅销作家？我又有什么资格宣称，Michon或Cixous够格获诺贝尔奖，而非Le Clezio？“
接着作者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区分经典和畅销书，当然是，前者的写作具有普遍性、新颖性、与旧风格的决裂，而后者没有。不是谷歌搜索的条目多，就说明作者有这些优点。若以此为依据，Amélie Nothomb当然超过Julien Gracq。是否因此就得赶紧把前者收入七星文库？
”也不是翻译的语种多少决定，Alexandre Jardin比马拉美被译成更多的语言。至于Le Clezio，我只喜欢他的早期作品，也只有他的早期作品符合诺奖委员会颁奖词所说的”（与旧式写作的）决裂。从80年代开始，他就写畅销书了“。
然后作者举了Genet和Proust的两个句子，说明它们在句法上和修辞上是如何新颖，让人眼前一亮，发现读到了从未读过的句子。
作为对比的，是Le Clezio的句子：《非洲人》（2004）中：”所有人都是父母所生。你可以不认识他们，不爱他们，怀疑他们。但他们在那里，以他们的面孔，他们的态度，他们的方式和怪癖，他们的幻想，他们的希望，他们手和脚趾的形状，他们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他们说话的方式，他们的思想，他们去世的年龄，这一切都传给了我们。”
作者对这段话的评论我太赞同了：“七行无穷无尽、平庸而可预测的列举”。我个人读到的，也是一种平庸，一种可预测的排比，没有任何新颖之处。
接下来，作者举了福克纳和克努特.汉姆生的句子作为对照。比Le Clezio难译多了，不译了。但我至今还记得多年前读福克纳时，觉得每一句话都那么耐读，没有任何的多余。
后面作者讽刺道，是句子让人区分Bernard Pivot（龚古尔奖评委会主席） 和于连.格拉克，因为前者永远无法找到同样新颖的比喻，而后者不屑去做龚古尔奖或诺贝尔奖评委。
作者的结论同样深刻：“Le Clezio获奖，让世界其他国家只知道几十年前的法国文学，因为人们会以诺奖为标准，以为自克洛德.西蒙获奖以来，法国作家最好也不过写出”所有人都是父母生的“这样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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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至此结束，简短说说我的感想。Le Clezio或许是好作家，但离诺奖的平均水平还差远。加上这次的Modiano（我挺喜欢的），诺奖委员会对法国文学的认识，还停留在80年代以前。作为一个久不读新书的人，我至少知道跟进，更新一下自己的知识。诺奖委员会真的懒到连问问真正跟进这三十年法国文学现状的人都不去做。一群老人，知识结构老化，不知道窗外发生了什么。这三十年法国文学的核心人物基本还没有被译介到大陆（台湾有一些译介）。
上面提到的那些够资格获诺奖的作家（再加一个名字，Antoine Volodine），有心人不妨译介译介，等哪天诺奖委员会的老人退出历史舞台（死光），其中有人得奖的时候，译介者就是新时代的权威了。还可以在学生崇拜的目光中说，我年年向诺奖委员会推荐某某某。
更新：今天同事說廣播裡的消息，這次Modiano的瑞典語譯者就是Le Clezio的譯者，瑞典的出版社也是同一家。這個獎是頒給瑞典語譯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