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袄（八）
张家在郑厚德走了以后一片狼藉，郑家也没好多少。厚德被带走的时候郑老爷有事没在家，郑老爷回来，家里长工把事跟郑老爷说了，郑三妈又向郑老爷哭诉一遍。郑老爷呵斥郑太太无情无义，郑太太叫来了自己的哥哥，郑老爷的大舅子是厉害的角色，年轻时没干别的，净劫道了。
大舅子得着信就来了，进屋就让郑三妈给郑太太跪着，郑家二儿媳想着那天林翻译来时，拿着手枪进院就打了二少爷一大耳瓜子，关在屋里的郑三妈喊了两声哥哥，他冲着锁打了两枪锁就掉了。日本人对着谁都拿刺刀比划，看见他就收起来了。怕郑太太和大舅爷以后连累二少爷，打发了老妈子给林翻译报信。郑太太那天受了气，这可有主心骨了，对郑三妈又打又骂。郑老爷想着自己年纪大了，觉得庇护不了郑三妈了，趁早分了家，让她单过省的受气。郑老爷提出儿子大了要分家，郑太太一下就炸了锅了，指着郑三妈就骂，郑三妈更是呜呜哭。
郑老爷听不下去，就跟大舅子提起林翻译，大舅子一听郑三妈还有这亲戚，赶紧拉住了妹妹。跟郑三妈陪着笑说“你看四福还没成亲，这时候分家也不合适，先凑合过吧！”郑老爷站起身说“我正想说这事，三儿怕是回不来了，给四福娶个亲，以后过继一个娃给三儿，也算他没白叫我这么多年的爹。”看了一眼郑太太又说“也不白叫你这么多年太太，给你拾了这么多年的柴，给我们郑家喂了这么多年的马。”郑太太还想说什么，被大舅爷一把拉住。大舅爷赶紧找人写字据，写上四福娶亲之后郑家按股分家，大家按了手印。
林翻译到郑家时，郑家已经写完了字据。林翻译盯着郑三妈脸上的红印子看，郑三妈意识到他看见了，赶紧说“姨哥吃饭了吗？”林翻译“吃了，别忙了。”说完转头跟郑老爷说“粮车在大堤上遇上了大雨，三儿掉河里了，搜了几天都没找到，怕是没了。”郑三妈听完直接就坐地上了，连眼泪都没了。老妈子摇晃她，劝她哭两声。郑老爷直视着林翻译的眼睛说“你放心，我这几天就找媒人给四福说亲，绝不会亏待了郑三妈和四福！”林翻译说“那我就放心了。姨太太的娘家人不算亲戚，我就不打扰了。”回头郑重地看了郑太太，又冲郑家大舅子抱抱拳。
郑三妈在炕上躺了好几天都起不来。郑家姑奶奶带着淑兰回了娘家，本来想跟郑家人说郑厚德没死的事，可是听说了前几天的事，怕坏了四福的亲事。借口给郑三妈送药，让淑兰在屋外看着人，悄悄的跟郑三妈说了郑三住在她那儿。郑三妈眼里一下就有了神，淑兰妈又恢复正常的声音说“三儿没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活着，日本人在他回来也是个死。您就想开点，早早给四福娶了亲，也好有个依靠。”郑三妈眼眶含着泪拉着淑兰妈的手说“谢谢姑奶奶，您多福多寿。”起身从炕席下摸出两块大洋。从首饰盒拿出两只金镯子说“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您别嫌弃。”把两块大洋塞到淑兰妈的左手，在她手上写了个三字。把金镯子交到她手里，又拿回来，然后又放在她手里，最后揖了揖。淑兰妈收好东西，朗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郑太太阴阳怪气的说“郑三妈真是大方，随手就给两个金镯子，我嫁给老爷这么多年，金镯子也没有几只呀！”郑三妈低头不说话，淑兰妈坦然的说“您是心疼闺女，我记得当年大姐出嫁时，可是有全套的金头面。”郑太太哼哼了好几声，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淑兰回家路上跟他妈抱怨“妈你为两金镯子招这么多话。”淑兰妈笑着白她一眼说“傻丫头，金镯子不是给妈的，你三舅他妈怕分家的时候太太抄东西，给妈让妈给她拿着。说起来她可真不易，嫁给老爷这么多年竟然只有两只金镯子值得藏。”
郑厚德独自在煤铺拉脚，他肯卖力气，拉的煤足，又会用牲口。他来没多久掌柜的就发现牲口肥了也结实了，有次夜里发现郑厚德喂牲口，厚德随意的说每天夜里都得起来喂一次，要不牲口盯不住劲。掌柜的第二天一早就让账房给郑厚德加工钱，其他长工打趣郑厚德，郑厚德也只是呵呵的笑。过年的时候厚德托姐姐给家里捎钱，淑兰妈却说等过了正月四福娶了媳妇，郑家分家以后再捎。
未完待续
大舅子得着信就来了，进屋就让郑三妈给郑太太跪着，郑家二儿媳想着那天林翻译来时，拿着手枪进院就打了二少爷一大耳瓜子，关在屋里的郑三妈喊了两声哥哥，他冲着锁打了两枪锁就掉了。日本人对着谁都拿刺刀比划，看见他就收起来了。怕郑太太和大舅爷以后连累二少爷，打发了老妈子给林翻译报信。郑太太那天受了气，这可有主心骨了，对郑三妈又打又骂。郑老爷想着自己年纪大了，觉得庇护不了郑三妈了，趁早分了家，让她单过省的受气。郑老爷提出儿子大了要分家，郑太太一下就炸了锅了，指着郑三妈就骂，郑三妈更是呜呜哭。
郑老爷听不下去，就跟大舅子提起林翻译，大舅子一听郑三妈还有这亲戚，赶紧拉住了妹妹。跟郑三妈陪着笑说“你看四福还没成亲，这时候分家也不合适，先凑合过吧！”郑老爷站起身说“我正想说这事，三儿怕是回不来了，给四福娶个亲，以后过继一个娃给三儿，也算他没白叫我这么多年的爹。”看了一眼郑太太又说“也不白叫你这么多年太太，给你拾了这么多年的柴，给我们郑家喂了这么多年的马。”郑太太还想说什么，被大舅爷一把拉住。大舅爷赶紧找人写字据，写上四福娶亲之后郑家按股分家，大家按了手印。
林翻译到郑家时，郑家已经写完了字据。林翻译盯着郑三妈脸上的红印子看，郑三妈意识到他看见了，赶紧说“姨哥吃饭了吗？”林翻译“吃了，别忙了。”说完转头跟郑老爷说“粮车在大堤上遇上了大雨，三儿掉河里了，搜了几天都没找到，怕是没了。”郑三妈听完直接就坐地上了，连眼泪都没了。老妈子摇晃她，劝她哭两声。郑老爷直视着林翻译的眼睛说“你放心，我这几天就找媒人给四福说亲，绝不会亏待了郑三妈和四福！”林翻译说“那我就放心了。姨太太的娘家人不算亲戚，我就不打扰了。”回头郑重地看了郑太太，又冲郑家大舅子抱抱拳。
郑三妈在炕上躺了好几天都起不来。郑家姑奶奶带着淑兰回了娘家，本来想跟郑家人说郑厚德没死的事，可是听说了前几天的事，怕坏了四福的亲事。借口给郑三妈送药，让淑兰在屋外看着人，悄悄的跟郑三妈说了郑三住在她那儿。郑三妈眼里一下就有了神，淑兰妈又恢复正常的声音说“三儿没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活着，日本人在他回来也是个死。您就想开点，早早给四福娶了亲，也好有个依靠。”郑三妈眼眶含着泪拉着淑兰妈的手说“谢谢姑奶奶，您多福多寿。”起身从炕席下摸出两块大洋。从首饰盒拿出两只金镯子说“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您别嫌弃。”把两块大洋塞到淑兰妈的左手，在她手上写了个三字。把金镯子交到她手里，又拿回来，然后又放在她手里，最后揖了揖。淑兰妈收好东西，朗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郑太太阴阳怪气的说“郑三妈真是大方，随手就给两个金镯子，我嫁给老爷这么多年，金镯子也没有几只呀！”郑三妈低头不说话，淑兰妈坦然的说“您是心疼闺女，我记得当年大姐出嫁时，可是有全套的金头面。”郑太太哼哼了好几声，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淑兰回家路上跟他妈抱怨“妈你为两金镯子招这么多话。”淑兰妈笑着白她一眼说“傻丫头，金镯子不是给妈的，你三舅他妈怕分家的时候太太抄东西，给妈让妈给她拿着。说起来她可真不易，嫁给老爷这么多年竟然只有两只金镯子值得藏。”
郑厚德独自在煤铺拉脚，他肯卖力气，拉的煤足，又会用牲口。他来没多久掌柜的就发现牲口肥了也结实了，有次夜里发现郑厚德喂牲口，厚德随意的说每天夜里都得起来喂一次，要不牲口盯不住劲。掌柜的第二天一早就让账房给郑厚德加工钱，其他长工打趣郑厚德，郑厚德也只是呵呵的笑。过年的时候厚德托姐姐给家里捎钱，淑兰妈却说等过了正月四福娶了媳妇，郑家分家以后再捎。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