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留声——悼念我的顾老师
清晨起床从好友那儿知道我的初一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顾老师英年早逝的消息时，我惊讶多于悲伤。可是中午，躺在床上，往事突然猝不及防地，像放电影一般回放在我眼前。我想着她过去的百般好，想着想着，就哭了，哭得不能自已。然后，我想到过去与她的一些很快乐的事，情不自禁笑出了声，笑着笑着，我悲从中来，又一次哭了。这次我哭了很久很久。我一直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冷漠疏离的人。也许我并非如此。
XNWY给我的记忆，是非常温暖的。这是我目前为止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没有太多忧虑与烦恼，天天亲身实践着爱与被爱而不自知。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好，而且每天睁开眼，觉得即将开始的一天就是幸福的开始。后来我知道，这就是幸福。而谢谢您，顾老师，给我带来了这样不可多得的幸福。
我记得您第一天走进教室，是接替我当时很喜欢的一个老师。我当时还沉浸在对那位老师的思念中。可是您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那么好，文静、素雅、平和。您自我介绍说：“我姓顾，照顾的顾。”简简单单。我马上就对您产生了好感。当时我的一个好友，因为太喜欢原来那个老师，故而对您心存抵触，还给您起恶意绰号。然而没多久，她也被您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个恶意绰号变成了我们小圈子里对您的昵称。写到这里，我笑了。
我当时数学成绩跌宕起伏，学习态度也是完全乱来。很多好同学做完了各种练习册中的所有题目，课间也经常找您问问题。而我几乎是能不做的就不做。您当时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您知道我有自己一套学习节奏。我上课和做作业比谁都认真。所以，您虽然一直对我敲钟，确保我这个学习上非常随性的孩子不会偏离轨道，但是您同时非常尊重我的学习方法，没有把我当做反面教材强调题海战术重要性，也没有联合家长“改造”我。写到这里，我哭了。
您喜欢带着我们复习。当时我们才初一，您就训练我们“三轮复习法”。第一轮是知识点回顾，按您的话说，是“地毯式搜查”；第二轮是专题复习；第三轮是模拟训练。之后我才知道这是初三备战中考时通常使用的方法。您过去一直带初三。这真是杀鸡用牛刀啊！写到这里，我笑了。
还有一次，我上课时上黑板做了一道题。这是一道典型例题。几个月后，您在上期末考前复习课时，再次提到了这道难题，还加了一句，我记得是某某某上黑板做的。这是唯一一次，您在我们班的课上acknowledge您的学生。写到这里，我哭了。
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而且健忘。您在初一时接手我们班，做我们的班主任。有一次交春游费50块钱，大家都交了，只有我，连着三天都忘记。到了deadline实在没办法，我就直接向您借钱，而您也很爽快地借给了我。之后我又忘记还钱，您半开玩笑地催债。当时我们上课正好讲到很多计算借款利息与滞纳金的例题，您就说要收我100%的利息，而我也说高利贷犯法。最后当然还是还钱了，毕竟我不是有心赖账。要是您是男老师的话，这一来一回，简直就像在跟您厚颜无耻地flirting。写到这里，我笑了。
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而且麻烦。有一次家长会，我明知我妈妈记错时间还没有提醒她。最后您打电话到我家，我也没有让我妈妈接电话。您一定非常生气。当然，您没有记仇，我之后反而成为我们班里您最喜欢的学生。可是，对于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向您正式道过歉。写到这里，我哭了。
我在您的课堂上两次逗您笑。第一次，我眼镜架上的螺丝突然脱落。我当即拆开装订草稿本的线，用来固定镜框和镜片。您看到后大笑，还亲昵地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第二次，您在习题课时，很多同学都没有带精编。您看到我和我同桌都带了这本精编，问我是不是肯借一本给前排同学合看。我马上抢过我同桌的精编传了上去。您又一次忍俊不禁。写到这里，我笑了。
初一时，我们学校周六开了很多班，有数学竞赛班，也有数学提高班。您教提高班。我当时作为上学期刚刚考了数学第一的学生，选择了后者，一则是因为我知道我搞竞赛只是浪费时间，二则是因为我想多见见您。两堂课之后，您找我谈话，说我在提高班也是浪费时间，因为实在不需要，还是回家好好玩吧。当时很多老师都希望更多学生报读他们的班以创收。可是您没有。您更关心学生。写到这里，我哭了。
评奖学金时，我虽然成绩非常优秀，可是因为制造的麻烦太多，一直与荣誉无缘。我的好友W和好友Z因为体育不好，只拿到50块钱。我们跑到您的办公室，开玩笑说要把学校财务处抢了，您听了哭笑不得。写到这里，我笑了。
您和我之间，一起做过很多事。班会课上，您一直给我发言机会，而对于发言稿，我们都会事先在一起切磋讨论。“非典”时期，那些一线医护工作者们都是我的英雄。我做了很多关于他们的剪报，分享给您作为午会课的材料。您会挑挑拣拣，说这篇好，那篇不太理想。写到这里，我哭了。
初一之后，您就不教我们数学了，也不做我们班主任了。可是您依然关心我们。
初二时，我和好友Z被调剂到钩针兴趣小组。原来的辅导老师走了，您又一次顶了上来。我和Z都是不怎么心灵手巧的女生，怎么都学不会。结果在大家钩针时，您总是过来跟我们聊天，听我们讲您曾经学生的近况。有时我们夹带私货，在钩针课上做数学作业。您就坐在前面，义务替我们解答题目。无聊的钩针课，因为您而变得开心起来。写到这里，我笑了。
初三时，我路过您的办公室，您打招呼请我进门。我才知道，您一直很关心我一路的成长，我每次考试的年级排名，您都一一打听到。您说我平时状态会一直起伏，可是关键时刻只要心态好，发挥都很出色。您让我不要有任何不安全感。之后体育毕业考，您还特意跑到操场，为我800米长跑加油。写到这里，我哭了。
其实，我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震惊。XNWY的老师都很认真负责，可是没有哪个老师像您这样，让他们如此敬佩感恩。因此，这个消息，也让他们感到惋惜，给我发了长微信，表达了他们的哀思，同时也尝试安抚我。他们明白，您与我之间的connection，已经超越了普通师生的程度。
他们依然记得，您经常和我母亲打电话，讨论我的情况。说的最多的，不是我的学习成绩——您的绩效考核标准，而是我的性格。您一直担心我过于cynical的天性，会让我受伤害、不快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是因为您的提醒，我一直努力向善。
他们依然记得，在初一最后一次家长接待，您跟我父亲说的话。您依旧记得我在教师节送给她的贺卡上写的每一个字，而我早就忘记我当时写了什么了。您说这段用心的话感动了您，从此您对我另眼相看。您说您如此幸运，能拥有我这样有心的孩子做您的学生。这年头，感恩是个奢侈品。学生对老师感恩尚且不多，老师因为学生几句肺腑之言而对学生感恩，更是可遇不可求。您的感恩，令我感动至今。
现在想来，您是个太好的人。这可能也是您英年早逝的原因之一。大家见你好，每次有事，都会麻烦您，因为知道您不会辜负别人。接手我们班时，您已经是政教处副主任，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事务繁忙。然而，您却愿意再兼一个苦差。而据我所知，这个苦差带来的酬劳并不多。我经常看到您跑到年级组办公室串场，参加班主任会议。之后的那个钩针兴趣小组，您也是临危受命。其实以您这个中层管理人员身份，拒绝这样无关紧要的差使并非难事。可正如我父亲所言，您是说得少做得多的人。世界就是由两类人组成的：trouble makers和problem solvers。我是前者，您是后者。后者已逝，前者何依？
最后一次看到您，是在我刚进入大三的那个教师节。我们学校买下了另一所私立中学，开发成我们的北校，将所有非初三的初中学生都搬了进去。而您也被擢升为北校校长。可是您还在跟一群老师们坐在一起办公。您笑靥依旧，温暖依旧，也想我们当初那样，为了辅导后进生留到很晚。那天，您本想请我吃饭，我拒绝后，您一直送我到地铁站，最后自己去公交车站乘车回家。谁知这次“十八相送”，竟成永诀？
说起来，您是我生命中第一个与我建立起deep connection的非血亲长辈。我的母亲非常爱我，可是她不是那种温柔的母亲。因此，我对您这样温柔的女性，有种天生的好感。可是，好感与deep connection是两回事。我遇到过很多好老师，也遇到过一些对我很好的老师。然而，您是第一个让我们明白，学生之于某些老师，并不只是服务对象。比如您，将我们当作情感的维系。您并不是因为我按时交学费而对我好，也并不是因为我拉高班级平均分而对我好。若是有人，即使了解我最大的缺点，即使我给她带来很多麻烦，依然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某个行为，或者某个部分。这样的人，是我的父母也好，我的朋友也好，我的爱人也好，我的老师也好，我没有理由不感恩。
正如您担心的一样，我依旧cynical。可是您让我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善与爱，而这是非常美的，非常主流的。因为这样的善与爱，我们的人性中才有不狭隘的一面，我们的世界才不是修罗场。也许，我并不像开头所怀疑的那样。我依然是个骨子里冷漠疏离的人。可是因为您这种好人的存在，我也懂得同情，懂得感恩，懂得尊敬，懂得付出。我会一心向善，因为天堂也许是存在的。如果天堂存在，您的灵魂一定已沐浴在荣耀的光辉中。若是我不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怎么能跟您天堂再见，郑重地为我过去的错误与荒唐，向您道歉呢？
XNWY给我的记忆，是非常温暖的。这是我目前为止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没有太多忧虑与烦恼，天天亲身实践着爱与被爱而不自知。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好，而且每天睁开眼，觉得即将开始的一天就是幸福的开始。后来我知道，这就是幸福。而谢谢您，顾老师，给我带来了这样不可多得的幸福。
我记得您第一天走进教室，是接替我当时很喜欢的一个老师。我当时还沉浸在对那位老师的思念中。可是您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那么好，文静、素雅、平和。您自我介绍说：“我姓顾，照顾的顾。”简简单单。我马上就对您产生了好感。当时我的一个好友，因为太喜欢原来那个老师，故而对您心存抵触，还给您起恶意绰号。然而没多久，她也被您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个恶意绰号变成了我们小圈子里对您的昵称。写到这里，我笑了。
我当时数学成绩跌宕起伏，学习态度也是完全乱来。很多好同学做完了各种练习册中的所有题目，课间也经常找您问问题。而我几乎是能不做的就不做。您当时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您知道我有自己一套学习节奏。我上课和做作业比谁都认真。所以，您虽然一直对我敲钟，确保我这个学习上非常随性的孩子不会偏离轨道，但是您同时非常尊重我的学习方法，没有把我当做反面教材强调题海战术重要性，也没有联合家长“改造”我。写到这里，我哭了。
您喜欢带着我们复习。当时我们才初一，您就训练我们“三轮复习法”。第一轮是知识点回顾，按您的话说，是“地毯式搜查”；第二轮是专题复习；第三轮是模拟训练。之后我才知道这是初三备战中考时通常使用的方法。您过去一直带初三。这真是杀鸡用牛刀啊！写到这里，我笑了。
还有一次，我上课时上黑板做了一道题。这是一道典型例题。几个月后，您在上期末考前复习课时，再次提到了这道难题，还加了一句，我记得是某某某上黑板做的。这是唯一一次，您在我们班的课上acknowledge您的学生。写到这里，我哭了。
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而且健忘。您在初一时接手我们班，做我们的班主任。有一次交春游费50块钱，大家都交了，只有我，连着三天都忘记。到了deadline实在没办法，我就直接向您借钱，而您也很爽快地借给了我。之后我又忘记还钱，您半开玩笑地催债。当时我们上课正好讲到很多计算借款利息与滞纳金的例题，您就说要收我100%的利息，而我也说高利贷犯法。最后当然还是还钱了，毕竟我不是有心赖账。要是您是男老师的话，这一来一回，简直就像在跟您厚颜无耻地flirting。写到这里，我笑了。
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而且麻烦。有一次家长会，我明知我妈妈记错时间还没有提醒她。最后您打电话到我家，我也没有让我妈妈接电话。您一定非常生气。当然，您没有记仇，我之后反而成为我们班里您最喜欢的学生。可是，对于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向您正式道过歉。写到这里，我哭了。
我在您的课堂上两次逗您笑。第一次，我眼镜架上的螺丝突然脱落。我当即拆开装订草稿本的线，用来固定镜框和镜片。您看到后大笑，还亲昵地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第二次，您在习题课时，很多同学都没有带精编。您看到我和我同桌都带了这本精编，问我是不是肯借一本给前排同学合看。我马上抢过我同桌的精编传了上去。您又一次忍俊不禁。写到这里，我笑了。
初一时，我们学校周六开了很多班，有数学竞赛班，也有数学提高班。您教提高班。我当时作为上学期刚刚考了数学第一的学生，选择了后者，一则是因为我知道我搞竞赛只是浪费时间，二则是因为我想多见见您。两堂课之后，您找我谈话，说我在提高班也是浪费时间，因为实在不需要，还是回家好好玩吧。当时很多老师都希望更多学生报读他们的班以创收。可是您没有。您更关心学生。写到这里，我哭了。
评奖学金时，我虽然成绩非常优秀，可是因为制造的麻烦太多，一直与荣誉无缘。我的好友W和好友Z因为体育不好，只拿到50块钱。我们跑到您的办公室，开玩笑说要把学校财务处抢了，您听了哭笑不得。写到这里，我笑了。
您和我之间，一起做过很多事。班会课上，您一直给我发言机会，而对于发言稿，我们都会事先在一起切磋讨论。“非典”时期，那些一线医护工作者们都是我的英雄。我做了很多关于他们的剪报，分享给您作为午会课的材料。您会挑挑拣拣，说这篇好，那篇不太理想。写到这里，我哭了。
初一之后，您就不教我们数学了，也不做我们班主任了。可是您依然关心我们。
初二时，我和好友Z被调剂到钩针兴趣小组。原来的辅导老师走了，您又一次顶了上来。我和Z都是不怎么心灵手巧的女生，怎么都学不会。结果在大家钩针时，您总是过来跟我们聊天，听我们讲您曾经学生的近况。有时我们夹带私货，在钩针课上做数学作业。您就坐在前面，义务替我们解答题目。无聊的钩针课，因为您而变得开心起来。写到这里，我笑了。
初三时，我路过您的办公室，您打招呼请我进门。我才知道，您一直很关心我一路的成长，我每次考试的年级排名，您都一一打听到。您说我平时状态会一直起伏，可是关键时刻只要心态好，发挥都很出色。您让我不要有任何不安全感。之后体育毕业考，您还特意跑到操场，为我800米长跑加油。写到这里，我哭了。
其实，我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震惊。XNWY的老师都很认真负责，可是没有哪个老师像您这样，让他们如此敬佩感恩。因此，这个消息，也让他们感到惋惜，给我发了长微信，表达了他们的哀思，同时也尝试安抚我。他们明白，您与我之间的connection，已经超越了普通师生的程度。
他们依然记得，您经常和我母亲打电话，讨论我的情况。说的最多的，不是我的学习成绩——您的绩效考核标准，而是我的性格。您一直担心我过于cynical的天性，会让我受伤害、不快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是因为您的提醒，我一直努力向善。
他们依然记得，在初一最后一次家长接待，您跟我父亲说的话。您依旧记得我在教师节送给她的贺卡上写的每一个字，而我早就忘记我当时写了什么了。您说这段用心的话感动了您，从此您对我另眼相看。您说您如此幸运，能拥有我这样有心的孩子做您的学生。这年头，感恩是个奢侈品。学生对老师感恩尚且不多，老师因为学生几句肺腑之言而对学生感恩，更是可遇不可求。您的感恩，令我感动至今。
现在想来，您是个太好的人。这可能也是您英年早逝的原因之一。大家见你好，每次有事，都会麻烦您，因为知道您不会辜负别人。接手我们班时，您已经是政教处副主任，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事务繁忙。然而，您却愿意再兼一个苦差。而据我所知，这个苦差带来的酬劳并不多。我经常看到您跑到年级组办公室串场，参加班主任会议。之后的那个钩针兴趣小组，您也是临危受命。其实以您这个中层管理人员身份，拒绝这样无关紧要的差使并非难事。可正如我父亲所言，您是说得少做得多的人。世界就是由两类人组成的：trouble makers和problem solvers。我是前者，您是后者。后者已逝，前者何依？
最后一次看到您，是在我刚进入大三的那个教师节。我们学校买下了另一所私立中学，开发成我们的北校，将所有非初三的初中学生都搬了进去。而您也被擢升为北校校长。可是您还在跟一群老师们坐在一起办公。您笑靥依旧，温暖依旧，也想我们当初那样，为了辅导后进生留到很晚。那天，您本想请我吃饭，我拒绝后，您一直送我到地铁站，最后自己去公交车站乘车回家。谁知这次“十八相送”，竟成永诀？
说起来，您是我生命中第一个与我建立起deep connection的非血亲长辈。我的母亲非常爱我，可是她不是那种温柔的母亲。因此，我对您这样温柔的女性，有种天生的好感。可是，好感与deep connection是两回事。我遇到过很多好老师，也遇到过一些对我很好的老师。然而，您是第一个让我们明白，学生之于某些老师，并不只是服务对象。比如您，将我们当作情感的维系。您并不是因为我按时交学费而对我好，也并不是因为我拉高班级平均分而对我好。若是有人，即使了解我最大的缺点，即使我给她带来很多麻烦，依然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某个行为，或者某个部分。这样的人，是我的父母也好，我的朋友也好，我的爱人也好，我的老师也好，我没有理由不感恩。
正如您担心的一样，我依旧cynical。可是您让我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善与爱，而这是非常美的，非常主流的。因为这样的善与爱，我们的人性中才有不狭隘的一面，我们的世界才不是修罗场。也许，我并不像开头所怀疑的那样。我依然是个骨子里冷漠疏离的人。可是因为您这种好人的存在，我也懂得同情，懂得感恩，懂得尊敬，懂得付出。我会一心向善，因为天堂也许是存在的。如果天堂存在，您的灵魂一定已沐浴在荣耀的光辉中。若是我不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怎么能跟您天堂再见，郑重地为我过去的错误与荒唐，向您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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