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之旅

上午去菜市场买菜。
 
阳光和煦，天空呈淡蓝色，小小的云朵缓慢地浮游着。开动数学思维，计算了一下，这条路，大概走了五百遍以上吧。阳光晴好的日子，忍不住奔向热闹繁杂的菜市场，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吆喝声，挤进绣成一疙瘩的人群，蹲下来，扒拉着、挑拣着“本地土豆”、“本地黄瓜”、“本地原辣椒”。
 
小巷边的马路上，站了一溜的名人雕像：雷锋、赖宁、刘胡兰等英雄人物，看到这些雕像，暗自叹息：“这些人哪，运气不好，太短命。现在又被迫站这儿，天天吸着汽车尾气，英雄气短哪！”英雄们旁边，站着“保尔.柯察金”，高鼻深目，帽尖高耸，直视着闹哄哄的菜市场。这是他鄙视的庸常生活吧，冬妮娅，“庸俗的个人主义者”，嫁了个有钱的工程师，投奔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吧。
 
有次和女儿散步，她指着保尔.柯察金，谈到某次语文考试题目：《钢炼》（学生们的简称）的作者是谁？不少同学包括她填了“柴科夫斯基”，有几个同学填了“契诃夫”。曾经红极一时的《钢炼》，在00后的眼中，仅仅是模糊不清的“某某斯基”、“某某夫”。
 
出来的早，先去菜市场深处的粉店吃碗米粉。老板娘长相贤惠，笑容开朗温暖，像极早年《渴望》里的慧芳，又多了一丝长沙堂客特有的麻利劲。点了米粉和虎皮蛋之后，老板娘边下粉，边和唆粉的老街坊聊天：“那个猫极好看滴。我姆妈下午四点多还喂了吃的，晚上就不见了。长的太好看，被人抱走啦！”
 
正说着猫呢，一大一小，一黄一灰，两只猫儿追赶着，在桌子下窜来窜去。老板娘指着两只猫：“比它们都漂亮，可惜呀，被人抱走了。”
 
两只猫蹭到桌下，大黄猫卧倒在我右脚下，眯缝着眼睛，晒着太阳。小灰猫跟着窜了过来，用胡子蹭着我的左脚，闻着鞋底的味道。哎呀呀，太高兴了。真想偷偷抱上一只，藏在家里。
 
米粉端来了，挖了几勺老板娘自制的剁椒和青椒碎，吸溜着开吃了。猫们悄无声离开我的双脚，窜到旁边的服装店、棉被店，又躲到路边斜靠的广告牌后，不断地伸出脑袋缩回脑袋。
 
菜市场的猫真不少。
 
水果店前支着电动车，皮座位上高卧着灰猫，一动不动，享受着日光浴。头发歇顶的瘦老头走过，对着猫“喵”了一声，猫无动于衷，纹丝不动。
 
简陋的社区休闲中心前，支着几张破桌子，大号玻璃杯里盛着绿茶。几位老头踢拉着拖鞋，穿深色上衣。相对而坐，有时说上几句话，有时沉默着，看着买菜的人流。狗和猫在桌下窜来窜去。
 
狗儿们的神情比猫们的神情主动，在人缝里欢快地游弋着，与人类同乐。猫们俨然世外高人，跑上一阵，找处暖和窝，懒洋洋地躺倒，任由周边嘈杂喧闹。
 
到面店买压好的猫耳朵，引起旁边中年妇女的好奇，问吃法和做法，我和店主详细描绘了一番。在面店旁边的菜摊买了深绿的广心菜，微胖而和善的女摊主很自豪地说“没有打水”。面店对面，有个小伙子吆喝着“有机包菜，沁甜滴”，一块八买了一兜。
 
装了满满一环保袋的菜，左右手倒腾着，经过被罚站的科学家、理想主义者、短命的英雄，拐进小巷，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