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钟
7点钟就醒了过来，因为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没有鬼也没有暴力，里边纯粹都是人，周围还算熟悉的人，一波一波地聚过来又离开，碰到又走散。整个梦里我都在想着给杜可柯打电话，但在梦的最后，我跟Z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他的态度让我觉得，这下杜可柯也彻底帮不了我了，电话打和不打都不会有差别（上次Z的老婆在梦里对我的态度一直让我在清醒状态下都觉得他们夫妇其实是可以非常残忍的，这和他们平日里的热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以至于我都很不确定再见到他们会不会真的有心理障碍）。前边的路突然就灰了，视觉上是这样；在上海的高架桥上，很多车迎面开过来，此时整个梦境里的震惊和慌乱被另外一种东西取代了，可也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模模糊糊让人严重不适又挣脱不了的粘滞，就好像，昆虫变成琥珀前的最后一个步骤。我眼睛看着前边的路，脑子里想，无论如何明天还是要早点起来把翻译做了，然后就真醒了过来。
事出总还是有因。在梦里我一直在反复琢磨，怎么会有人舍得花这么多时间精力这么细致地算计我，到底在图什么啊？至于吗？我，这么地人畜无伤，已经缩到让人几乎快看不到了的蜷曲姿势，可是，前尘旧帐，就还是这么找上了门来。
我在一个像大卖场又像体育馆的地儿碰到了C，他笑嘻嘻地迎过来。我在梦里都很清楚地记得我们已经有大概三年没有说过话了——从前要好的时候是有多要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的时候又是多干脆。我正纳闷他哪来的这股子热情，他就立刻爆了个料，让我意识到，过去几年间我对整个世界的认识都有着严重的偏差——这个“认识”，就像是好多年前Z说的，“都是别人告诉你的”——只不过不是别人“告诉”我的，而是别人严丝合缝地编好了让我生活在其中的——之所以编得那么真切就是为了揭穿时产生十足的戏剧感，主角站在舞台中央接受众人观赏的一脸错愕那才叫真正的真切。我突然记起来最后一次通电话，是我拨错了号码，他打回来，我劈头盖脸来了一句：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就像是个突如其来的、恶毒的电话，在我自以为是、充满优越感地问“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人几乎立马瘫痪。
再然后就碰到了很多人，我试图解释点儿什么，又解释不出来——前因是自己种下的（在梦里对这个“前因”既充满了不信任又有一种罪恶感，介于“这是我以前干过的一件事儿天啊可我是无心之失”和“我不可能干过这件事儿不然怎么会不记得了”之间），迟来的结果貌似是应受的惩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罚得这么重？我默默地指望这件事儿可以很快地烟消云散，就跟一切事儿一样，可不会，每个人的态度都是——还没到最精彩的一刻呢，我们都在等着看好戏——感觉这一刻永远都在逼近，但又永远不会到来，这个tension要持续到地老天荒了——为什么要罚得这么重？！
最后碰到的人就是Z，字母表上的最后一位。他说了那么些好言相慰的话，我慢慢放了点心。他说我跟谁谁说，不能这么对待你！又跟谁谁说，你们这么折磨她不对！我问，然后呢，然后呢？他说，哎呀，你看我也是没有办法，劝不住啊。又紧着补了一句，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想如果他都那么说，那么Y，那么X，那么W...So, I AM SCREWED，从字母表最末卷到最头，再等着C那儿一松劲，被一下弹回来不知道飞到哪儿去。所谓的“现实世界”，也许。
在梦里，我不停在用大玻璃杯倒水，不停地在喝水，不停地再往大玻璃杯里续水，如同这个动作是一种生命体征和意志上的坚持。
得空还是给我回个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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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感慨一句。生活里没有哪一样关系不是千疮百孔，需要很多缝缝补补的工作，上衣改裙子，裙子改短裤，短裤改袜子（？），我觉得，这也倒不愧是勤俭持家，变废为宝；我一度追求的、雷厉风行的生活，终究也是要讲情谊和经济，毕竟也不是冷漠和富足到，有自己就够了。话说回来，穿着这短裤的时候也难免想，well，它曾经是条裙子，作为裙子的时候它是崭新的、羞怯的，如今变成了短裤，平添了一种实用和滑稽，它再变不回裙子，但有可能某一天变成一双袜子。我便对我的儿子说，啧啧，你看这双袜子可是有年头了，二十年前我年轻的时候......于是我儿子对我说（汪太太对汪处厚说），“我就不信你年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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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说我絮叨！
事出总还是有因。在梦里我一直在反复琢磨，怎么会有人舍得花这么多时间精力这么细致地算计我，到底在图什么啊？至于吗？我，这么地人畜无伤，已经缩到让人几乎快看不到了的蜷曲姿势，可是，前尘旧帐，就还是这么找上了门来。
我在一个像大卖场又像体育馆的地儿碰到了C，他笑嘻嘻地迎过来。我在梦里都很清楚地记得我们已经有大概三年没有说过话了——从前要好的时候是有多要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的时候又是多干脆。我正纳闷他哪来的这股子热情，他就立刻爆了个料，让我意识到，过去几年间我对整个世界的认识都有着严重的偏差——这个“认识”，就像是好多年前Z说的，“都是别人告诉你的”——只不过不是别人“告诉”我的，而是别人严丝合缝地编好了让我生活在其中的——之所以编得那么真切就是为了揭穿时产生十足的戏剧感，主角站在舞台中央接受众人观赏的一脸错愕那才叫真正的真切。我突然记起来最后一次通电话，是我拨错了号码，他打回来，我劈头盖脸来了一句：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就像是个突如其来的、恶毒的电话，在我自以为是、充满优越感地问“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人几乎立马瘫痪。
再然后就碰到了很多人，我试图解释点儿什么，又解释不出来——前因是自己种下的（在梦里对这个“前因”既充满了不信任又有一种罪恶感，介于“这是我以前干过的一件事儿天啊可我是无心之失”和“我不可能干过这件事儿不然怎么会不记得了”之间），迟来的结果貌似是应受的惩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罚得这么重？我默默地指望这件事儿可以很快地烟消云散，就跟一切事儿一样，可不会，每个人的态度都是——还没到最精彩的一刻呢，我们都在等着看好戏——感觉这一刻永远都在逼近，但又永远不会到来，这个tension要持续到地老天荒了——为什么要罚得这么重？！
最后碰到的人就是Z，字母表上的最后一位。他说了那么些好言相慰的话，我慢慢放了点心。他说我跟谁谁说，不能这么对待你！又跟谁谁说，你们这么折磨她不对！我问，然后呢，然后呢？他说，哎呀，你看我也是没有办法，劝不住啊。又紧着补了一句，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想如果他都那么说，那么Y，那么X，那么W...So, I AM SCREWED，从字母表最末卷到最头，再等着C那儿一松劲，被一下弹回来不知道飞到哪儿去。所谓的“现实世界”，也许。
在梦里，我不停在用大玻璃杯倒水，不停地在喝水，不停地再往大玻璃杯里续水，如同这个动作是一种生命体征和意志上的坚持。
得空还是给我回个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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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感慨一句。生活里没有哪一样关系不是千疮百孔，需要很多缝缝补补的工作，上衣改裙子，裙子改短裤，短裤改袜子（？），我觉得，这也倒不愧是勤俭持家，变废为宝；我一度追求的、雷厉风行的生活，终究也是要讲情谊和经济，毕竟也不是冷漠和富足到，有自己就够了。话说回来，穿着这短裤的时候也难免想，well，它曾经是条裙子，作为裙子的时候它是崭新的、羞怯的，如今变成了短裤，平添了一种实用和滑稽，它再变不回裙子，但有可能某一天变成一双袜子。我便对我的儿子说，啧啧，你看这双袜子可是有年头了，二十年前我年轻的时候......于是我儿子对我说（汪太太对汪处厚说），“我就不信你年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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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说我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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