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看球小史
之所以是看球小史，是因为和那些动辄从1978年开始看世界杯的资深球迷比起来，在下年龄太小，不敢妄称“史”，只好加一“小”字。写这篇文字是因为今年的世界杯是10余年来我看得比较全的一届，尤其是前几天那场必将载入史册的7:1，在在勾起了过往的看球记忆。我的看球历史是70末80初一代人看球历史的一个缩影，之所以强调这一点也是因为时下的人们动辄以70后、80后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所显现出的荒谬。如果认真看待，70后和80后加起来横跨了20年，一个1971年出生的人在1989年可能已经干了不少事情，而1989年生人的小朋友不是刚出生就是还在娘胎里，他们能有什么共同的经历和回忆呢？现在生活节奏快，经常听闻人言现在划代最多三五年，但是这种看法用在70后和80后的划代方式上也基本失灵。一个1983年出生的人和一个1978年出生的人能够聊起的共同经历比一个1983年出生的人和一个1988年出生的人能够分享的可能要多得多。视70后和80后为一个整体的看法的最大问题就是错解了中国当代历史的实际演进历程。这种看法大大忽视了1976年或者更准确地说1978年对于当代中国转型的意义，忽视了中国三十余年来社会生活的巨大变化。生活在这之前的孩子和之后的孩子，他们的生活经历有绝大的不同，而生活在1990年代以后的孩子更因为中国加入WTO而有着完全不同的童年和青少年过往。近几年出生的孩子更不同了，我曾经开玩笑说，这几年出生的小孩是“手划”一代，你就是把“手摁”一代经常使用的手机和电脑给他（她）当玩具玩，他（她）也不会操作了。
所以，我的看法是，视1976年到大致1985年出生的人为一代人可能更符合历史实际。这一代人生长在改革开放的初期，见证了前三十年那个体制最后的尾巴，也有幸地生长在中国对世界日趋开放的环境中。1970年代中期之前出生的孩子和1985年之后出生的孩子与这一代人小时候的生长经历都是不一样的。这一代人从吃、穿、玩等方面都共享着一些相似或者类似的经历。我们小时候都是从任天堂游戏机到街机再到什么286等等一路玩过来的，什么滚铁环、丢沙包等等80年代末之后出生的孩子视为古老游戏的游戏，这一代人基本都玩过，没玩过的至少也看别人玩过。至于那些个吃的东西，也能很好地标识出这一代人的共同点，无花果、跳跳糖、泡泡糖、小果冻等等，这些个东西出来的时候比这一代人大的孩子长大了，吃得少了，而过些年小一些的孩子长大到能吃这些东西的时候，这些东西基本莫名地消失了，好像是为这一代刚刚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但见识的窗口很小的孩子专门生产的过渡食品似的。看片亦然。这一代人完整地经历了中国人看片工作发展的历史。录放像机我们赶上了，之后的VCD、DVD、PC一直到现在的各种Pad，我们一路走来，从未放弃。然而，1970年代早几年出生的人未必一路走来，这还不仅是年龄的问题，因为他们对现在的科技产品的接受度必然比我们这一代低，这在借助下载方式上表现得更加明显。而我们之后世代的小朋友恐怕接触录像机的很少，那种到处租借录像带的经历更是少有。说到穿，经常穿着白球鞋，每年六一穿着蓝裤子和白衬衣参加领导们莅临的为祖国未来的花朵们举办的庆典估计这一代的绝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扯得远了点，总之，这一代人享有不少共同的经历和回忆，这在看球的历史上恐怕也差不多。为了保证回忆的真实性，准确性的间或舍去恐怕是必须的，所以，这篇文字是在没有翻书和翻网的情况下的涂鸦之作，其中的很多回忆难免不准确或者有错误，还请阅者包容。
1986年马拉多纳凭借一己之力把阿根廷带上了世界之巅和那个让阿根廷和英格兰在政治之外的足球场上再结梁子的上帝之手，我都没有机会见证。我大概是在1990年中央台回放1986年世界杯的时候才见识到马拉多纳当年的风采的。也正是在这一年，我开始模糊地看球，而胡乱地踢球早两年就开始了，一般就是几个孩子拿着个球，摆上个门，胡乱地踢。1990年的世界杯印象不深了，因为太小，还看不大懂，只记得那一届马特乌斯厉害，非洲雄狮和米拉大叔了得，还有就是主题曲好听。这不是我能记起的第一首好听的体育盛会的主题曲，1988年奥运会的主题曲当时风靡世界，而小小的我听不出什么意思，但至少觉得旋律挺好听的。记得当时傻傻地连南北朝鲜也分不清楚，听到主题曲时，已经有炫耀心理的我和家人说到，这个国家就是之前看电视播的什么卖花姑娘的那个国家吧？结果家里人开启了对我的人生第一堂国际政治教育课。从此，分清了南北，也知晓了贫富。但是，对于2002年之前的中国足球来说唯一能拿出来显摆一下的高丰文的国家队在这一届奥运会上的征程，我却全无印象。两年之后的北京，尽管秋风萧瑟，尽管我记得学校号召我们小学生捐钱支援国家办亚运让我小小的心灵觉得挺不爽的，但是刘欢和韦唯的歌声我是在电视直播中听到的。现在想来，1990年世界杯，我的最深记忆可能就是那些个不错的曲子，当然还有那些开幕式上长得漂亮的外国女人。而高丰文带领中国队冲击这一届世界杯的功亏一篑和那两场开启了中国队之后噩梦般常有经历模式之一的黑色三分钟，我是在隔年报道徐根宝带领中国国奥队冲击奥运会历程的新闻报道中才知道的。但是，严格说来，1991年依然算不上个人看球史的元年，因为没有完全进入那个情景，痴迷程度更是无从说起，说实话很多规则也不是很懂，看也看不很明白，尽管记得中国队在噩梦般的常有经历模式之二的打平就出线的情况下再次失败。次年，好像突然得到了拣选似的，顿悟了，开始疯狂地看球。印象深的是东亚四强赛，那时叫戴维斯杯，中国队打得一般，真正留下印象的是日本人，认识了三浦知良，认识了北泽豪，还记得有个好像叫拉莫斯的巴西人，日本队居然夺冠了，因为家里人和电视上总说日本的足球不行，中国的不行，但是小日本比中国还不行。那一届的高洪波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觉得技术真是好，准备以他为榜样好好练球，暗自下了将来为国争光的决心。记得近些年在中超当教练的一些人当时还在国家队，尽管是最后的余晖，高升、贾秀全等等都是如此，也正是通过解说知道了贾秀全曾经在那一年已经战火纷飞的南斯拉夫踢过球，高升也是刚从日本踢球回来。其实，印象最深的还是中国队的主教练已经是施大爷了，尽管处子秀上施大爷乱点鸳鸯谱，让后卫打前锋，让前锋打后卫，估计上任时间太短，他当时还没怎么分清楚在西方人看来千人一面的东方人的面孔。施大爷的到来，古广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尽管年纪大了，施大爷还是让他上过场。这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这个中国80年代的传奇球员在绿茵场上踢球。这一年晚些时候中国队参加了亚洲杯，这一届亚洲杯上，中国队的比赛场场都看，不仅看，还找来一些家中的录像带进行录制，结果抹去了一些不错的诸如《虎！虎！虎！》一类的二战影片，被家里人大骂一顿。说实话，那时候的中国队在亚洲杯上的表现是不错的，尽管记得谢玉新有着空门不进的情况，但是凭借彭伟国等新人不错的表现，中国队还是拿到了第三。这一届亚洲杯印象深刻的是傅玉斌，这个性情球员不仅守门厉害，踢球的技术也不错，记得有场点球，是和阿联酋还是卡塔尔，不仅扑出点球，自己还主罚进了一个点球。只不过，其时，他的年纪已大，隔年世界杯预选赛中国队的主力门将已经不是他了。同年，还断断续续看了欧洲杯，见证了丹麦神话，这种神话多年之后希腊又复制了一次，两个盛产神话的国家在足球领域确实实现了神话，想来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欧洲经常出现这样的事，而其他地方好像很少出现，但直到今天也一直没想明白。
1993年，关于看球，记得两件大事。第一件自然是施大爷的中国队征战世界杯预选赛。尽管同组的伊拉克很强，但是因为洋务运动的初步开展，国人多还是认为中国队小组出线是很有希望的。没想到，对伊拉克一平一负，对也门的客场也输了，尽管只是0:1，但桑心的我当时还是流泪了。小组都没出线，就好比甲午败给了蕞尔小国，洋务运动遇到了极大的波折。另一件是甲级联赛因为全运会停了，当然也是为了更好地筹备来年的职业化元年。全运会杀出了一匹黑马，延边队。记得教练叫李虎恩，球员中日后踢出名堂的不少，高仲勋、金光柱等等。等我日后求学，见识了朝鲜族同学对足球的热爱和不凡的水平之后，我才意识到，高仲勋们其实可以更多，这笔富矿，中国足球没有好好地利用。关注国家队和国内足球之余，我也看意甲。那时好像只有意甲的直播，我很有幸，赶上了意甲最好的时代。我看过荷兰三剑客踢球，看过最好时期的巴乔踢球，巴雷西、马尔蒂尼、巴蒂斯图塔、皮耶罗、因扎吉、维耶里等等，我和无数人一起见证了他们职业生涯最辉煌的时刻。只是，可能由于之前暗自下的那个要通过踢球为国争光的决心，也因为意甲的比赛频繁而直播的时段由晚了些，想看的时候经常遭到家人的喝止而中了，所以，看国内联赛、国家队的比赛居多。是以，这篇文字不再涉及欧洲的那些联赛和各种冠军联赛。
从1994年开始，中国球迷迎来了最好的看球时光，尽管持续的时间并不很长。1994年带来了太多我之前没见过的东西，比如有赞助商了，队名像是企业队，比如外援来了，我还记得瓦洛佳、萨沙的名字，尽管多年之后才知道瓦洛佳好像只是俄国的一个学生，那时的外援基本全是业余水平。但这也够用了。之后威震甲A的马麦罗不是据说就是巴西街头的一个出租司机么？那一年我才知道大连这么厉害，那么多好球员都是大连的，大连队的主教练是老帅张宏根。也正是透过张宏根，我开始通过报纸、电视和书籍了解中国足球过往的历史。知道了50年代中国队就搞过洋务运动，只不过当时的洋务限于社会主义兄弟国家范畴，请的是匈牙利教练，当然，那时的匈牙利巨牛，前几天7：1类似的惨案，匈牙利人制造过好几次，球星更是出了一批。然后知道中国队重返国际足坛是在德黑兰亚运会，之后的苏永舜时代、曾雪麟时代、五一九事件、高丰文时代等等，就由了解而耳熟能详了。更有趣的是，当时在要通过踢球为国效力的梦想破灭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始萌生写一部中国足球史的想法，之后两年疯狂买了各种涉及中国足球过往的书籍，记得还写了个提纲。但是，这个梦想也没有实现。直到开始写这篇文字，才开始了有关中国足球的写作，还是不能发表的写作。这一年，那个时代意义重大的《足球俱乐部》杂志创刊了，可惜的是第一期我没有买到。这之后的多年我每期必买，就是缺了第一期。结果，一个小伙伴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在别处买到了一本二手的，记得起码两年时间心中很是怅然，一直想尽办法去买或者费尽口舌劝小伙伴转让给我，但都没成功。这之前的两年，我已经开始买各种足球或以报道足球为主的杂志和报纸，《足球世界》是每期必买的，尽管以后几年我越发觉得这份官办的杂志不如《足球俱乐部》好看，但那时尚未明白民营的基本胜过官营的道理，只是觉得后者越办越好，销量越来越大，而前者内容少、文字呆板，图片数量和质量就更差了。后者还胜在每期赠送一幅以某球星为主的画报插页，这自然是收藏的好对象，而前者是几年后才跟着学的。那几年，把自己房间能贴的地方都贴上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足球画报，有时躺在床上想，要是天花板上能贴就好了，因为其他的地方，墙上、各种柜子上早就满了，而海报还源源不断地增加，最后只好挑拣着贴，撕下不大中意的，换上新到手的更喜欢的。说到这，还想起一件被骗的往事，这种事也就是前网络时代才会发生吧。大概是1996年，我从哪份足球杂志还是报纸上看到，有公司出售球星照片，说成中国独有的样子，于是动心了。动心也是因为那时小有资产了。早两年，压岁钱已经可以自己保有和支用了，因为毕竟长大了点，家人那种压岁钱是为了攒着等着你18岁上大学之后给你作学费用的鬼话已经很难欺骗一个茁壮成长的心智正常的少年了。于是，买了一百张左右，记得是三到四块钱一张，还不包邮。结果花了好几百，拿到一看全是翻拍一些集体照片或者国外一些媒体上的个人照的，气晕了，但长大了，所以没有哭。想找这家公司，也不好办，没有电话，写信估计没用，就算了。所以，还是网络时代好啊，遇到再烂的买家，再巧妙的欺骗，即使最后吃了亏，他（她）还得视你为亲爱的，一口一个亲地叫着。杂志之外，就买各种和足球有关的报纸。《足球报》当然是首选，从开始买的那期，期期不落。《足球报》之外，记得还有天津的《球迷》、辽宁的《球报》，后二者虽然也涉及其他球类和体育项目，但基本以报道和评述足球为主。长大了，也不一定不哭。上次没哭，这次哭。这次是因为《足球报》。1996年，家里搞装修，搬到姥爷家去住，走的时候把一大沓攒了好几年的《足球报》落在自己房间的柜子里了，后来再三请家人告诉工人师傅不要用这些报纸，但没想到有一天回去看装修进展，所有的《足球报》都成为了装修工程的一个组成部分了。当时就哭了，还很桑心，好几天没缓过来。这就是前网络时代才可能有的杯具吧。有忧也有喜。通过报纸，我还结识了一个水平和素质很高的球迷。当时的《球迷》经常登一些类似于读者来信的东西，但比读者来信要长不少，经常涉及评述之类，然而又和专栏不大一样，大概因为这些文字不到专栏的水平吧。我好几次看到同一个人的来信式的评述，觉得水平很高，就试着和他联系，一是表达敬仰，二是也想多交流一下。这样的评述，其落款都有作者的姓名和地址，那个时候，这些信息还是重要的。不像现在的学术期刊，还依然登着相关信息，在今天这种通讯交流的情况下，就显得有些多余了。一通信才知道对方是四川大学的一个研究生，只记得是学文的了，具体学什么记不住了，他好像对我这个小朋友给他写信也很高兴，我们通了好几次信，除了足球，也聊些别的，但记得主要是他鼓励我学习之类。结果，某一天，他来信告知要去美国留学了，给了我在美国的地址，告知一个月后就可以给他写信，让我和他保持联系。那时学了点英文，虽然水平不济，但是照着写个信封还是可以的，但不知是什么心理，可能是觉得人家一个美国的博士，我一个小地方的中学生实在难以对话还是怎么着，竟没给他去信，最终断了联系。这些年我经常会想起他，不知他在美国怎么样了，因为时间长了，我已记不住他的名字了，是否现在已回国在某个大学当上了教授？或者难道在哪个学术会议上碰到过，彼此都互不相识而已？
1994年，中国队出征广岛亚运会。记得那一届中国队很是神勇，一路杀进了决赛。洋务运动遇到挫折，戚务生实质上代替了施大爷，结果证明土包子也并非那么不堪，但是不知为何，一到世界杯预选赛见真章的时刻，土包子还是不行，当然，洋人们也只闪光了一次，国人小负而已。亚运会决赛对阵乌兹别克斯坦。这是这些个“斯坦”第一次参加亚运会。尽管赛前不能轻敌的言论不少，但是一般舆论认为中国队应该能够夺冠。郁闷的是，那天的直播，只播了一会，好像是卫星出问题了还是怎么回事，中间断了好长时间，再看到的时候，中国队输了，记得好像还是中国队先进的球。但中国队毕竟拿了亚军，从没拿过亚洲冠军的中国队多年前得过一次亚军，之后还得过一次，再之后就没有之后了。1994年的记忆还必须包括美国世界杯。这毕竟是我真正开始观看的第一届世界杯，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届世界杯和我人生的重大转折联系在了一起，因为我终于要完成6年苦读，而成为一名中学生了。有趣的是，94年世界杯的开幕式和第一场德国与美国的比赛正好是我小升初考试的前一夜。那个时候还不叫小升初，反正就是考初中。其实说考也没什么意义了，只要你不每一科考20分，就不会留级，基本都能上。但是，家人依然觉得开幕式和球赛太晚了，都看完的话会影响如此重要的考试的发挥，所以只让我看完上半场。结果，平生对足球一点不喜爱也没有什么概念的老爸监督我看完了开幕式和上半场，就严令我睡觉去了。开幕式上觉得唱主题曲的那个外国女人不仅漂亮而且唱得真好。两年之后，看香港的卫视音乐台，再次看到这个女人，才知道叫Celine Dion，好像还说她嫁了个老头，心中顿觉怅然。又过了一年，《泰坦尼克号》在中国火了，这个女人也火了。94年的世界杯因为考完了小升初的考试而有大把的时间观看，到现在为止，这可能是我看过的最完整的一届世界杯了。记忆中包括克林斯曼的一记美妙进球、埃芬博格这位前东德球员的竖中指、巴尔德拉马的诡异和灵动、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这些前社会主义兄弟的崛起以及哈吉和斯托伊奇科夫的出色表现、贝贝托和罗马尼奥借进球之后手比摇篮的庆祝动作而泯了恩仇以及以邓加为首的巴西队靠着完全非巴西风格的保守打法得了冠军。从那时开始，我意识到，这种杯赛性质的比赛，打得漂亮一般都不能夺冠。眼下这一届德国打得漂亮，但不知能否突破这个魔咒？关于94年世界杯，最伤心的是马拉多纳的退出。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马拉多纳在球场上的作用，没有人能够超越。没有他，1986年阿根廷什么也不是；没有他，就那不勒斯那些个球员如果永远效力该队可能一生也拿不了什么冠军。但说来惭愧，如此景仰马球王，却没怎么看过有他比赛的直播。86年我没看过，后来他在意甲踢球我因为年龄小也没关注，等我开始看意甲的时候，老马颓废地早就离开了。所以，这一届世界杯前，我对他充满了期待。他也没有辜负我和喜欢他的球迷，表现不错，现在依然记得和尼日利亚那场比赛他的一脚远距离怒射进球以及进球之后对着摄像机怒吼宣泄的画面。但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被禁赛了，桑心啊，因为我知道不会再看到他在世界杯舞台上的表演了，恐怕也很难再看到他踢球了。前一阵看马球王的传记影片，里面描写马球王是被食品害的，还暗示某些人可能构陷了他。马球王之前的劣迹岂止斑斑，然而，这一届世界杯之前他确实准备得很苦，大有重新做人的意思，所以，我想两种可能都有，真相到底如何很难说。这一届的阿根廷确实强大，马球王、卡尼吉亚、巴蒂、雷东多等等，但没想到结局如此。还有两件事让我感觉奇怪，一件是多年以后感觉到的，就是为什么在世界杯上阿根廷经常和尼日利亚分在一起呢？好像联合会杯也是这样。另一件事当时就觉得奇怪。人们都说美国的足球不行，最多只能在美国人民最喜爱的运动中排名第八，那为什么美国人踢球也不算差啊？起码比来自重视足球运动国度的中国队强多了。那一届美国队有个毛发挺怪的球员，没有记住名字，这就更让我觉得美国队实在是怪了。之后的几届世界杯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1995年是申花的，是徐根宝的，更是范志毅的。申花这一年真是异军突起，徐根宝的厉害在于打破常规，让后卫出身的范志毅打到前场，结果申花夺冠了，范志毅拿到了最佳射手。这一年也是“雄起”的口号开始走出四川，响彻全国的一年。川足的魏群、马明宇等球员开始崭露头角。这一年的大事好像还包括黎兵的转会，转会费很高也很好记，64万。那一年，一些外国强队继续来华进行商业比赛。这一年前后，中国队和中国的俱乐部在这一类赛事中表现不错。前一年，北京国安的优异表现让我觉得中国足球腾飞的日子不远了。也就是在1995年，乌拉圭的佩纳罗尔看中了郝董，奈何那时郝董还不是董，还是个兵哥，结果碍于身份，没有成行。这让我知道，咱们的球员也是能够到国外高水平俱乐部效力的。其实，现在回想，关于1996年到1999年的甲A的印象已经比较模糊，只是记得大连很强，郝董确实厉害，还有就是一些外援厉害，记得有佩雷斯，还有瑞典的几个国脚水平的。到了1999年，我的国内联赛记忆基本中断，和喝断了片差不多，一直到2012年才重新连上，断的时间长了点。也和喝断了片类似，我也说不清怎么就断了。大概是因为那时联赛的吸引力大大降低， 94、95两年的那种人生第一次的劲头已经过去了，或者是因为那时国内联赛的环境已经很差了，总之，我之后很少看联赛了，到了2002年之后一直到2012年的10年，基本没看过。所以，那几年，有时听闻深圳夺冠了、长春夺冠了，觉得不可思议，心想这些个队，我看球的时候都没有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居然还夺冠了。后来想想，之所以后来联赛看得少，和年龄、心态也有关。小时候看球，那些踢球的人都比我们岁数大，有的就是叔辈，其余的当个大哥哥没问题。所以呢，会有一种仰望的心态在里面。到了近些年，小时候看球的那些人很多都成教练了，我们现在看他们指挥下的和我们年纪差不多或者比我们还要小的球员踢球却再怎么也生不出仰望的感觉了，所以看得也就少了。
联赛是越看越少，但是国家队却一直比较关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04年。1996年，奥运没进去不说了，印象更深的是亚洲杯，因为中国队在这一届的表现奇葩指数不低。小组赛，记得中国队是和乌兹别克斯坦、叙利亚和日本一个组。第一场就对乌兹比克，又是这个冤家，开场前我想。结果，中国队那场其实很厉害，前七十分钟，基本压着对方打，我到现在依然认为那七十分钟的表现是中国队多年比赛中罕见的高水平。但是后来却被乌兹比克打了反击，终场时，我就想，冤家就是冤家。但是，这场比赛还是有点收获，那就是看到了孙继海的表现。19岁的孙继海在那一场表现很出色，这让我对他的印象进一步加深。到了现在，你很难想象一个19岁的球员能在国家队立足并打上比赛。二十年的沉沦就是二十年的人才培养的失败。和叙利亚的比赛赢了，马明宇打进了一个很漂亮的远射。两战只拿到三分的中国最后一场面对小组实力最强的日本。这场球，中国队打平出线。赛前，我就犯嘀咕，这个魔咒又来了，打平就出线，可别历史再现啊。结果，一开场，我就放心了，随着比赛的进行越来越放心。别看中日韩相互打的时候一点不顾及同文同种、一衣带水，但是共同面对西亚兄弟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含糊，相互之间即使不能说精诚团结、肝胆相照，但是一定程度的默契是显而易见的。结果，日本队不怎么进攻，中国队很少到对方30米区域，和平球打得中日友好的口号像是真的一样。结果呢，临近结束的时候，中国队不知是抽风还是怕被国人骂为对小日本太心慈手软了，突然开始一波进攻。这一波进攻惹恼了日本人，日本队可能在想，玩嘛啊这是？说好的联手对付西亚兄弟的呢，我让着你，你还来劲了。说时迟那时快，边后卫相马直树插到前场，他插了，射了，进了。这时的转播镜头，到今天还历历在目。不仅中国的队员、教练傻了，相马直树也傻了，他估计只是想以一脚射门警告一下中国队别玩火，没想到自己脚头这么准，进球之后脸上的表情有惊讶，有悔恨，估计怕下了场被教练骂，镜头再转到日本队主教练，表情更是难以解读，但估计相马直树下场被骂是躲不了了。生气但是也觉得搞笑，关了电视，睡觉。那个时候，看球的氛围简直没法说。比赛在西亚进行，晚上很晚或半夜开始，偷偷地看，家里人不关电视就不错了，所以只能压低声音。喝彩不敢、骂人不敢，几乎不发出声音。可能是这个阶段这种情况多了，压抑太久，看球德行本不好的我后来在2001年看世界杯预选赛中国队比赛的时候好好地宣泄了一下，只不过场合不对了，记得是在一个网吧辟出的专门有投影电视看球的大房间，看到好球就喝彩，臭球就大骂的我，每每招来旁人侧目。自此知道自己素质实在差，开始着手提高，但迄未见效。看完中国队搞笑的表现，第二天上课，心情压抑，每每这个时候，几个爱球的小伙伴几乎整个上午都避开，不说话，甚至不对视，以免对方知道自己心情有多么沉重，有女友的直到下了课女友来班上找才喜上眉梢，而没有的呢，就只能等待下课之后去球场踢球的欢乐时刻了。没想到那一天不同。一到教室，一个好友告知，中国队出线了！我当时就怒了，你丫以为我不是球迷？我会没有看球啊？3分出什么线？搁到现在，我就得说出个毛线出线。没想到他没有骗我，中国足球队的将士们携手日本友人们真就以3个积分出线了，其他队比中国队还糟糕，中国以成绩最好的小组第三出线。今年的亚洲杯，中国队也是以小组成绩最好的第三出线，但是出的是预选赛的线，而不是决赛阶段小组赛的线。同是出线，然而背后彰显的却是中国足球近20年来的沉沦。之后的比赛是和沙特，只记得我最喜欢的球员彭伟国的高光表现和后来中国队莫名其妙的连续丢球，有如次年对伊朗那一战。
1997年的世界杯预选赛可能和1981年以及1989年的两届世界杯预选赛一样，让中国的球迷们感到如鲠在喉，其结果很是难以下咽。1997年，健力宝的那四个小天鹅来了，记得隋东亮和张效瑞在第一场代表国家队的比赛中都有上佳表现。再联系到那时中国队有郝董、范志毅、张恩华等等我觉得在亚洲属于一流水平的球员，自己猜测人生第一次见证中国队冲出亚洲的时刻就要来临了。和伊朗的比赛的前半段似乎证实了这种猜测，但打了鸡血的马达维基亚狠狠地把我们这些中国队的球迷扇醒了。那一场失败真是一场从精神到技战术再到能力的完败。之后中国队的表现有起伏，但总体也算打出了自己的水平。和卡塔尔的比赛我是逃课看的，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中国人没戏了，中国队自己也确实输了之后，大家才看到其实赢了卡塔尔就能出线。所以，西亚兄弟之间的阶级矛盾你也不能用常理去判断。现在经常有人比较1997年的国家队和2001年出线了的那支国家队的水平。我倒是觉得，如果让01年的那一届打97年的那些比赛，能不能出线真是难说。97国家队确实是30年来国家队历史上很强的一支。1998年亚运会，中国队打得尚可，只是两败伊朗让人郁闷。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中国足球老遇到一些冤家呢？韩国不说了，乌兹别克我看算一个，又新近加入了一个伊朗，东亚、中亚、西亚全了，不知什么时候南亚也冒出一个来。印度还是巴基斯坦？但愿不是斯里兰卡。然而，这一年的东亚四强赛，中国队却牛了一次。日本的主场，霍顿的中国队2:0完胜。中国队这一场胜利靠的是对路的战术，没有和日本队在控球上过多纠缠，当然就是想纠缠，尽管那时的日本队没有香川真司和本田圭佑，中国队也纠缠不了。中国队靠的是快速推进和身高的优势，黎兵让日本队吃了苦头。这之前和之后的若干年，这好像是中国队在正式比赛中唯一一次战胜新科的亚洲霸主。赛后，好像日本人很不服，想找机会再打一次。东亚国与国之前的比赛好像和中学生打架差不多，打输的一方各种不服，想着找机会再打一次，挽回点面子。1998年的世界杯，说来惭愧，按年龄来说，这才应该是看得最全的一届世界杯，但是看的比赛并不多，远不如少年时代的1994年那一届多。所以，从少年成长为青少年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你的世界不再单纯了，不能只有足球了，这个时候可能还得加上啤酒和一起喝啤酒的朋友，搞不好还有女人。这个夏天忙着和朋友厮混以及那场懵懂的初恋。那一届看的不多的比赛中，记住了克罗地亚和苏克的小提琴、罗纳尔多的非人类般的能力，齐达内就更不用说了。决赛那晚，先是喝了点白酒，然后去一个老师家，几个小爷们儿和一个大爷们儿喝着啤酒看着电视，只差吃着火锅了。当时刚学会喝酒，因为之前喝了白酒，几杯啤酒下肚后，我就觉得晕，心想闭眼休息会，没想到醒来看到德尚捧着大力神杯了，球赛大概也就看了二十分钟吧。其实，我对法国足球没有什么特别印象，之前知道法国确实厉害，这一届在家门口很可能夺冠。但要说到对法国足球的了解则很是寥寥。那年头只能记起前几年马赛很厉害，后来好像因为什么事给处罚了。出名的球星倒是知道几个，帕潘、德尚、齐达内等等，对于法甲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巴黎和里昂也挺厉害。再远一些的什么铁三角只是通过媒体和书籍、杂志知道的，未得亲见。
米卢来了，很可能神奇就来了。这是我对米卢执教消息的第一反应。结果，中国队终于神奇了一把，尽管谁都知道，要不是日韩主办，这一届还是很悬。但是，公平地说，在剩下的球队中，中国队出线也是实至名归的。2000年的亚洲杯，和之前几届差不多，或者说和92年的那一届很像，中国队打得还可以，成绩也说得过去。这一届亚洲杯于我意义同样巨大。因为我不再是在家看中国队的比赛了，上大学了，得跑到网吧以或者跑到用三五块钱换来一个座位的没法定义的场所去看了，之所以没法定义，是因为它既不是旅馆也不是网吧更不是饭店，反正是老板弄个房间，摆上椅子，弄个投影电视，然后站在门口收门票。次年的预选赛，尽管有点波澜，但是中国队走得很顺利。看中国足球这么多年，除了女足那两届世界杯和一些亚洲杯比赛间或中国各种男子青年队偶尔的惊艳表现之外，第一次感觉这么爽。心想，这好比20多年前一个老人家说的教育的春天来了，中国足球的春天也来了。没想到春天来得快，去得更快。世界杯淘汰赛的成绩比88年奥运会上的还惨。记忆最深的倒不是中国队的成绩，而是观看土耳其和中国比赛的艰难过程。没记错的话，比赛是下午进行的，不巧的不是当天下午有课，而是当天下午的课没法逃也不敢逃。上课的老师是一位女教授，其人品和学术水平我到现在还是很景仰。她是出了名的严，想看球的同学们自知这一场是看不成了。但心有不甘者不少，我就是其中之一。结果我们联合起来去鼓动本不是球迷的班长，让他代为求情，看看能不能只上半节课，好让我们这些盼了20多年的球迷多看看中国队在世界杯上的表现，谁知道再过20年还能不能看到。班长倒是配合，只是说了之后回复我们道老师没表态。小伙伴们心情跌到了谷底，浑浑噩噩上了半节，课间休息之后，准备继续浑浑噩噩下半节。老师只说了五分钟，说什么我当时没怎么听，大概和考试有关，忽然听到非球迷的她说，中国队进世界杯不容易啊，别说你们这些孩子，我也没经历过，破例一次吧，下节课不上了，看球去吧。欢呼一片。我记得好多女同学都欢呼了，不知是随大流也看球呢，还是想着去弄个安静的地方陪男朋友安静地看球。说来奇怪，上了大学看球更少了，尽管时间充裕。还是那个定律吧，青少年摘去了少年的帽子正式成为青年之后生活就更丰富了，干别的事多了，看球自然少了。那几年，我踢球远比看球多。不踢球也是喝酒胡混居多，喝完还是一样地晕，球自然又看不成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中国足球尤其是对国内乌七八糟的联赛情况的绝望，让我彻底告别了收看甲A和后来的中超。国家队的比赛时不时看一些，但很不完整。2004年的亚洲杯正是毕业的时候。虽说因为一些事情，我的毕业历程不像绝大多数人那样天天在酒桌上的感概、火车站和飞机场的相拥而泣中度过，但也没怎么看比赛。大学四年，老爹老娘据他们自己说是千省万省才挤出给我的生活费被我胡花了很多，临毕业一看该买的电脑还是没买。其实，个中原因也不是那么简单，因为通宵玩游戏的小伙伴和那些羡慕这些小伙伴的小伙伴太多了，于是电脑大大地有，我多买一台也不过多上一会，意义不大，所以把蹭的哲学贯彻始终。蹭，是有代价的，比如给这些爷打饭啊，上课点名假报到啊，考试的时候得伺候着他们抄啊等等。记得决赛的后半段是在一个烧烤店看的，和女朋友一起。烧烤摊环境很恶劣，这让我痛下决心，买个能看球的装置，合计的结果是先买个电视，这个便宜，攒够了钱再买电脑。大学期间，关于看球，还有一件有趣的事。遇到中韩比赛，我经常问身边的几个朝鲜族同学，你们到底支持谁？一般开始都是支支吾吾，后来个别实在点的说，其实打平最好，然后一起干掉小岛国。吊诡的是，电视买来了，我却几乎不看球了，2006年的世界杯看得更少，虽然最后的几场比赛看了。意大利依然踢得难看，但最终银狐还是赢了。那时谁能想到里皮有一天能来中国执教呢？
后来的欧洲杯看了一些，感觉到了西班牙的强大，当时觉得其球风不同寻常，看似没有什么压迫性，但总能赢球。2010年南非世界杯延续着西班牙的强大，看到意大利和法国早早打道回府觉得莫名其妙。德国和阿根廷那场的上半场是在酒吧看的，朋友们都支持德国，只有我力挺阿根廷。朋友说打赌，应承下来，但没说金额。上半场看完回住处，结果回去一看，幸好没真打赌啊，要不可能比阿根廷输得还狼狈。那几年球看得少，踢球几乎也停了下来。因为踢球是要看圈子的，身边圈子已各奔东西，新的圈子难寻，也就断了踢球的想法，当时想以后可能不会再踢球了吧。没想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找到一个固定的圈子，也就又开始了一周至少踢一次球的生活。前半年很是不适应，几年不踢了，球感全无。半年之后好一些了，只是体力比多年前差得依旧不是一点半点。重新踢球之后，时不时在媒体上看到恒大的消息，一个在广州工作的朋友也经常在电话闲聊中恒大这恒大那的。2011年看了几场恒大的比赛，感觉几个外援确实厉害，这个队和中国的其他球队的踢法是不大一样。2012年，随着对恒大的关注和中国足球环境的改善，又开始看国内联赛了。看球的兴趣重新提起，但中国国家队的成绩却不仅提不起而且还以不低的速度往下降。1:5那场看完后，东亚杯刚给了点希望，亚洲杯预选赛就给你浇了个熄灭。从1994年正式看世界杯也20年了，像是一种纪念似的，这一届世界杯我又开始比较完整地观看。德国让人吃惊，这个德国再也不是我小时候看球那个虽然强大但技术粗糙基本只靠身体和战术吃饭的德国了。身体和技术的结合，在当今世界，似乎没有比德国人做得更好的。尽管我心中一直祈祷阿根廷能够夺冠，但说实话，心里没底。
所以，我的看法是，视1976年到大致1985年出生的人为一代人可能更符合历史实际。这一代人生长在改革开放的初期，见证了前三十年那个体制最后的尾巴，也有幸地生长在中国对世界日趋开放的环境中。1970年代中期之前出生的孩子和1985年之后出生的孩子与这一代人小时候的生长经历都是不一样的。这一代人从吃、穿、玩等方面都共享着一些相似或者类似的经历。我们小时候都是从任天堂游戏机到街机再到什么286等等一路玩过来的，什么滚铁环、丢沙包等等80年代末之后出生的孩子视为古老游戏的游戏，这一代人基本都玩过，没玩过的至少也看别人玩过。至于那些个吃的东西，也能很好地标识出这一代人的共同点，无花果、跳跳糖、泡泡糖、小果冻等等，这些个东西出来的时候比这一代人大的孩子长大了，吃得少了，而过些年小一些的孩子长大到能吃这些东西的时候，这些东西基本莫名地消失了，好像是为这一代刚刚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但见识的窗口很小的孩子专门生产的过渡食品似的。看片亦然。这一代人完整地经历了中国人看片工作发展的历史。录放像机我们赶上了，之后的VCD、DVD、PC一直到现在的各种Pad，我们一路走来，从未放弃。然而，1970年代早几年出生的人未必一路走来，这还不仅是年龄的问题，因为他们对现在的科技产品的接受度必然比我们这一代低，这在借助下载方式上表现得更加明显。而我们之后世代的小朋友恐怕接触录像机的很少，那种到处租借录像带的经历更是少有。说到穿，经常穿着白球鞋，每年六一穿着蓝裤子和白衬衣参加领导们莅临的为祖国未来的花朵们举办的庆典估计这一代的绝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扯得远了点，总之，这一代人享有不少共同的经历和回忆，这在看球的历史上恐怕也差不多。为了保证回忆的真实性，准确性的间或舍去恐怕是必须的，所以，这篇文字是在没有翻书和翻网的情况下的涂鸦之作，其中的很多回忆难免不准确或者有错误，还请阅者包容。
1986年马拉多纳凭借一己之力把阿根廷带上了世界之巅和那个让阿根廷和英格兰在政治之外的足球场上再结梁子的上帝之手，我都没有机会见证。我大概是在1990年中央台回放1986年世界杯的时候才见识到马拉多纳当年的风采的。也正是在这一年，我开始模糊地看球，而胡乱地踢球早两年就开始了，一般就是几个孩子拿着个球，摆上个门，胡乱地踢。1990年的世界杯印象不深了，因为太小，还看不大懂，只记得那一届马特乌斯厉害，非洲雄狮和米拉大叔了得，还有就是主题曲好听。这不是我能记起的第一首好听的体育盛会的主题曲，1988年奥运会的主题曲当时风靡世界，而小小的我听不出什么意思，但至少觉得旋律挺好听的。记得当时傻傻地连南北朝鲜也分不清楚，听到主题曲时，已经有炫耀心理的我和家人说到，这个国家就是之前看电视播的什么卖花姑娘的那个国家吧？结果家里人开启了对我的人生第一堂国际政治教育课。从此，分清了南北，也知晓了贫富。但是，对于2002年之前的中国足球来说唯一能拿出来显摆一下的高丰文的国家队在这一届奥运会上的征程，我却全无印象。两年之后的北京，尽管秋风萧瑟，尽管我记得学校号召我们小学生捐钱支援国家办亚运让我小小的心灵觉得挺不爽的，但是刘欢和韦唯的歌声我是在电视直播中听到的。现在想来，1990年世界杯，我的最深记忆可能就是那些个不错的曲子，当然还有那些开幕式上长得漂亮的外国女人。而高丰文带领中国队冲击这一届世界杯的功亏一篑和那两场开启了中国队之后噩梦般常有经历模式之一的黑色三分钟，我是在隔年报道徐根宝带领中国国奥队冲击奥运会历程的新闻报道中才知道的。但是，严格说来，1991年依然算不上个人看球史的元年，因为没有完全进入那个情景，痴迷程度更是无从说起，说实话很多规则也不是很懂，看也看不很明白，尽管记得中国队在噩梦般的常有经历模式之二的打平就出线的情况下再次失败。次年，好像突然得到了拣选似的，顿悟了，开始疯狂地看球。印象深的是东亚四强赛，那时叫戴维斯杯，中国队打得一般，真正留下印象的是日本人，认识了三浦知良，认识了北泽豪，还记得有个好像叫拉莫斯的巴西人，日本队居然夺冠了，因为家里人和电视上总说日本的足球不行，中国的不行，但是小日本比中国还不行。那一届的高洪波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觉得技术真是好，准备以他为榜样好好练球，暗自下了将来为国争光的决心。记得近些年在中超当教练的一些人当时还在国家队，尽管是最后的余晖，高升、贾秀全等等都是如此，也正是通过解说知道了贾秀全曾经在那一年已经战火纷飞的南斯拉夫踢过球，高升也是刚从日本踢球回来。其实，印象最深的还是中国队的主教练已经是施大爷了，尽管处子秀上施大爷乱点鸳鸯谱，让后卫打前锋，让前锋打后卫，估计上任时间太短，他当时还没怎么分清楚在西方人看来千人一面的东方人的面孔。施大爷的到来，古广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尽管年纪大了，施大爷还是让他上过场。这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这个中国80年代的传奇球员在绿茵场上踢球。这一年晚些时候中国队参加了亚洲杯，这一届亚洲杯上，中国队的比赛场场都看，不仅看，还找来一些家中的录像带进行录制，结果抹去了一些不错的诸如《虎！虎！虎！》一类的二战影片，被家里人大骂一顿。说实话，那时候的中国队在亚洲杯上的表现是不错的，尽管记得谢玉新有着空门不进的情况，但是凭借彭伟国等新人不错的表现，中国队还是拿到了第三。这一届亚洲杯印象深刻的是傅玉斌，这个性情球员不仅守门厉害，踢球的技术也不错，记得有场点球，是和阿联酋还是卡塔尔，不仅扑出点球，自己还主罚进了一个点球。只不过，其时，他的年纪已大，隔年世界杯预选赛中国队的主力门将已经不是他了。同年，还断断续续看了欧洲杯，见证了丹麦神话，这种神话多年之后希腊又复制了一次，两个盛产神话的国家在足球领域确实实现了神话，想来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欧洲经常出现这样的事，而其他地方好像很少出现，但直到今天也一直没想明白。
1993年，关于看球，记得两件大事。第一件自然是施大爷的中国队征战世界杯预选赛。尽管同组的伊拉克很强，但是因为洋务运动的初步开展，国人多还是认为中国队小组出线是很有希望的。没想到，对伊拉克一平一负，对也门的客场也输了，尽管只是0:1，但桑心的我当时还是流泪了。小组都没出线，就好比甲午败给了蕞尔小国，洋务运动遇到了极大的波折。另一件是甲级联赛因为全运会停了，当然也是为了更好地筹备来年的职业化元年。全运会杀出了一匹黑马，延边队。记得教练叫李虎恩，球员中日后踢出名堂的不少，高仲勋、金光柱等等。等我日后求学，见识了朝鲜族同学对足球的热爱和不凡的水平之后，我才意识到，高仲勋们其实可以更多，这笔富矿，中国足球没有好好地利用。关注国家队和国内足球之余，我也看意甲。那时好像只有意甲的直播，我很有幸，赶上了意甲最好的时代。我看过荷兰三剑客踢球，看过最好时期的巴乔踢球，巴雷西、马尔蒂尼、巴蒂斯图塔、皮耶罗、因扎吉、维耶里等等，我和无数人一起见证了他们职业生涯最辉煌的时刻。只是，可能由于之前暗自下的那个要通过踢球为国争光的决心，也因为意甲的比赛频繁而直播的时段由晚了些，想看的时候经常遭到家人的喝止而中了，所以，看国内联赛、国家队的比赛居多。是以，这篇文字不再涉及欧洲的那些联赛和各种冠军联赛。
从1994年开始，中国球迷迎来了最好的看球时光，尽管持续的时间并不很长。1994年带来了太多我之前没见过的东西，比如有赞助商了，队名像是企业队，比如外援来了，我还记得瓦洛佳、萨沙的名字，尽管多年之后才知道瓦洛佳好像只是俄国的一个学生，那时的外援基本全是业余水平。但这也够用了。之后威震甲A的马麦罗不是据说就是巴西街头的一个出租司机么？那一年我才知道大连这么厉害，那么多好球员都是大连的，大连队的主教练是老帅张宏根。也正是透过张宏根，我开始通过报纸、电视和书籍了解中国足球过往的历史。知道了50年代中国队就搞过洋务运动，只不过当时的洋务限于社会主义兄弟国家范畴，请的是匈牙利教练，当然，那时的匈牙利巨牛，前几天7：1类似的惨案，匈牙利人制造过好几次，球星更是出了一批。然后知道中国队重返国际足坛是在德黑兰亚运会，之后的苏永舜时代、曾雪麟时代、五一九事件、高丰文时代等等，就由了解而耳熟能详了。更有趣的是，当时在要通过踢球为国效力的梦想破灭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始萌生写一部中国足球史的想法，之后两年疯狂买了各种涉及中国足球过往的书籍，记得还写了个提纲。但是，这个梦想也没有实现。直到开始写这篇文字，才开始了有关中国足球的写作，还是不能发表的写作。这一年，那个时代意义重大的《足球俱乐部》杂志创刊了，可惜的是第一期我没有买到。这之后的多年我每期必买，就是缺了第一期。结果，一个小伙伴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在别处买到了一本二手的，记得起码两年时间心中很是怅然，一直想尽办法去买或者费尽口舌劝小伙伴转让给我，但都没成功。这之前的两年，我已经开始买各种足球或以报道足球为主的杂志和报纸，《足球世界》是每期必买的，尽管以后几年我越发觉得这份官办的杂志不如《足球俱乐部》好看，但那时尚未明白民营的基本胜过官营的道理，只是觉得后者越办越好，销量越来越大，而前者内容少、文字呆板，图片数量和质量就更差了。后者还胜在每期赠送一幅以某球星为主的画报插页，这自然是收藏的好对象，而前者是几年后才跟着学的。那几年，把自己房间能贴的地方都贴上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足球画报，有时躺在床上想，要是天花板上能贴就好了，因为其他的地方，墙上、各种柜子上早就满了，而海报还源源不断地增加，最后只好挑拣着贴，撕下不大中意的，换上新到手的更喜欢的。说到这，还想起一件被骗的往事，这种事也就是前网络时代才会发生吧。大概是1996年，我从哪份足球杂志还是报纸上看到，有公司出售球星照片，说成中国独有的样子，于是动心了。动心也是因为那时小有资产了。早两年，压岁钱已经可以自己保有和支用了，因为毕竟长大了点，家人那种压岁钱是为了攒着等着你18岁上大学之后给你作学费用的鬼话已经很难欺骗一个茁壮成长的心智正常的少年了。于是，买了一百张左右，记得是三到四块钱一张，还不包邮。结果花了好几百，拿到一看全是翻拍一些集体照片或者国外一些媒体上的个人照的，气晕了，但长大了，所以没有哭。想找这家公司，也不好办，没有电话，写信估计没用，就算了。所以，还是网络时代好啊，遇到再烂的买家，再巧妙的欺骗，即使最后吃了亏，他（她）还得视你为亲爱的，一口一个亲地叫着。杂志之外，就买各种和足球有关的报纸。《足球报》当然是首选，从开始买的那期，期期不落。《足球报》之外，记得还有天津的《球迷》、辽宁的《球报》，后二者虽然也涉及其他球类和体育项目，但基本以报道和评述足球为主。长大了，也不一定不哭。上次没哭，这次哭。这次是因为《足球报》。1996年，家里搞装修，搬到姥爷家去住，走的时候把一大沓攒了好几年的《足球报》落在自己房间的柜子里了，后来再三请家人告诉工人师傅不要用这些报纸，但没想到有一天回去看装修进展，所有的《足球报》都成为了装修工程的一个组成部分了。当时就哭了，还很桑心，好几天没缓过来。这就是前网络时代才可能有的杯具吧。有忧也有喜。通过报纸，我还结识了一个水平和素质很高的球迷。当时的《球迷》经常登一些类似于读者来信的东西，但比读者来信要长不少，经常涉及评述之类，然而又和专栏不大一样，大概因为这些文字不到专栏的水平吧。我好几次看到同一个人的来信式的评述，觉得水平很高，就试着和他联系，一是表达敬仰，二是也想多交流一下。这样的评述，其落款都有作者的姓名和地址，那个时候，这些信息还是重要的。不像现在的学术期刊，还依然登着相关信息，在今天这种通讯交流的情况下，就显得有些多余了。一通信才知道对方是四川大学的一个研究生，只记得是学文的了，具体学什么记不住了，他好像对我这个小朋友给他写信也很高兴，我们通了好几次信，除了足球，也聊些别的，但记得主要是他鼓励我学习之类。结果，某一天，他来信告知要去美国留学了，给了我在美国的地址，告知一个月后就可以给他写信，让我和他保持联系。那时学了点英文，虽然水平不济，但是照着写个信封还是可以的，但不知是什么心理，可能是觉得人家一个美国的博士，我一个小地方的中学生实在难以对话还是怎么着，竟没给他去信，最终断了联系。这些年我经常会想起他，不知他在美国怎么样了，因为时间长了，我已记不住他的名字了，是否现在已回国在某个大学当上了教授？或者难道在哪个学术会议上碰到过，彼此都互不相识而已？
1994年，中国队出征广岛亚运会。记得那一届中国队很是神勇，一路杀进了决赛。洋务运动遇到挫折，戚务生实质上代替了施大爷，结果证明土包子也并非那么不堪，但是不知为何，一到世界杯预选赛见真章的时刻，土包子还是不行，当然，洋人们也只闪光了一次，国人小负而已。亚运会决赛对阵乌兹别克斯坦。这是这些个“斯坦”第一次参加亚运会。尽管赛前不能轻敌的言论不少，但是一般舆论认为中国队应该能够夺冠。郁闷的是，那天的直播，只播了一会，好像是卫星出问题了还是怎么回事，中间断了好长时间，再看到的时候，中国队输了，记得好像还是中国队先进的球。但中国队毕竟拿了亚军，从没拿过亚洲冠军的中国队多年前得过一次亚军，之后还得过一次，再之后就没有之后了。1994年的记忆还必须包括美国世界杯。这毕竟是我真正开始观看的第一届世界杯，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届世界杯和我人生的重大转折联系在了一起，因为我终于要完成6年苦读，而成为一名中学生了。有趣的是，94年世界杯的开幕式和第一场德国与美国的比赛正好是我小升初考试的前一夜。那个时候还不叫小升初，反正就是考初中。其实说考也没什么意义了，只要你不每一科考20分，就不会留级，基本都能上。但是，家人依然觉得开幕式和球赛太晚了，都看完的话会影响如此重要的考试的发挥，所以只让我看完上半场。结果，平生对足球一点不喜爱也没有什么概念的老爸监督我看完了开幕式和上半场，就严令我睡觉去了。开幕式上觉得唱主题曲的那个外国女人不仅漂亮而且唱得真好。两年之后，看香港的卫视音乐台，再次看到这个女人，才知道叫Celine Dion，好像还说她嫁了个老头，心中顿觉怅然。又过了一年，《泰坦尼克号》在中国火了，这个女人也火了。94年的世界杯因为考完了小升初的考试而有大把的时间观看，到现在为止，这可能是我看过的最完整的一届世界杯了。记忆中包括克林斯曼的一记美妙进球、埃芬博格这位前东德球员的竖中指、巴尔德拉马的诡异和灵动、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这些前社会主义兄弟的崛起以及哈吉和斯托伊奇科夫的出色表现、贝贝托和罗马尼奥借进球之后手比摇篮的庆祝动作而泯了恩仇以及以邓加为首的巴西队靠着完全非巴西风格的保守打法得了冠军。从那时开始，我意识到，这种杯赛性质的比赛，打得漂亮一般都不能夺冠。眼下这一届德国打得漂亮，但不知能否突破这个魔咒？关于94年世界杯，最伤心的是马拉多纳的退出。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马拉多纳在球场上的作用，没有人能够超越。没有他，1986年阿根廷什么也不是；没有他，就那不勒斯那些个球员如果永远效力该队可能一生也拿不了什么冠军。但说来惭愧，如此景仰马球王，却没怎么看过有他比赛的直播。86年我没看过，后来他在意甲踢球我因为年龄小也没关注，等我开始看意甲的时候，老马颓废地早就离开了。所以，这一届世界杯前，我对他充满了期待。他也没有辜负我和喜欢他的球迷，表现不错，现在依然记得和尼日利亚那场比赛他的一脚远距离怒射进球以及进球之后对着摄像机怒吼宣泄的画面。但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被禁赛了，桑心啊，因为我知道不会再看到他在世界杯舞台上的表演了，恐怕也很难再看到他踢球了。前一阵看马球王的传记影片，里面描写马球王是被食品害的，还暗示某些人可能构陷了他。马球王之前的劣迹岂止斑斑，然而，这一届世界杯之前他确实准备得很苦，大有重新做人的意思，所以，我想两种可能都有，真相到底如何很难说。这一届的阿根廷确实强大，马球王、卡尼吉亚、巴蒂、雷东多等等，但没想到结局如此。还有两件事让我感觉奇怪，一件是多年以后感觉到的，就是为什么在世界杯上阿根廷经常和尼日利亚分在一起呢？好像联合会杯也是这样。另一件事当时就觉得奇怪。人们都说美国的足球不行，最多只能在美国人民最喜爱的运动中排名第八，那为什么美国人踢球也不算差啊？起码比来自重视足球运动国度的中国队强多了。那一届美国队有个毛发挺怪的球员，没有记住名字，这就更让我觉得美国队实在是怪了。之后的几届世界杯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1995年是申花的，是徐根宝的，更是范志毅的。申花这一年真是异军突起，徐根宝的厉害在于打破常规，让后卫出身的范志毅打到前场，结果申花夺冠了，范志毅拿到了最佳射手。这一年也是“雄起”的口号开始走出四川，响彻全国的一年。川足的魏群、马明宇等球员开始崭露头角。这一年的大事好像还包括黎兵的转会，转会费很高也很好记，64万。那一年，一些外国强队继续来华进行商业比赛。这一年前后，中国队和中国的俱乐部在这一类赛事中表现不错。前一年，北京国安的优异表现让我觉得中国足球腾飞的日子不远了。也就是在1995年，乌拉圭的佩纳罗尔看中了郝董，奈何那时郝董还不是董，还是个兵哥，结果碍于身份，没有成行。这让我知道，咱们的球员也是能够到国外高水平俱乐部效力的。其实，现在回想，关于1996年到1999年的甲A的印象已经比较模糊，只是记得大连很强，郝董确实厉害，还有就是一些外援厉害，记得有佩雷斯，还有瑞典的几个国脚水平的。到了1999年，我的国内联赛记忆基本中断，和喝断了片差不多，一直到2012年才重新连上，断的时间长了点。也和喝断了片类似，我也说不清怎么就断了。大概是因为那时联赛的吸引力大大降低， 94、95两年的那种人生第一次的劲头已经过去了，或者是因为那时国内联赛的环境已经很差了，总之，我之后很少看联赛了，到了2002年之后一直到2012年的10年，基本没看过。所以，那几年，有时听闻深圳夺冠了、长春夺冠了，觉得不可思议，心想这些个队，我看球的时候都没有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居然还夺冠了。后来想想，之所以后来联赛看得少，和年龄、心态也有关。小时候看球，那些踢球的人都比我们岁数大，有的就是叔辈，其余的当个大哥哥没问题。所以呢，会有一种仰望的心态在里面。到了近些年，小时候看球的那些人很多都成教练了，我们现在看他们指挥下的和我们年纪差不多或者比我们还要小的球员踢球却再怎么也生不出仰望的感觉了，所以看得也就少了。
联赛是越看越少，但是国家队却一直比较关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04年。1996年，奥运没进去不说了，印象更深的是亚洲杯，因为中国队在这一届的表现奇葩指数不低。小组赛，记得中国队是和乌兹别克斯坦、叙利亚和日本一个组。第一场就对乌兹比克，又是这个冤家，开场前我想。结果，中国队那场其实很厉害，前七十分钟，基本压着对方打，我到现在依然认为那七十分钟的表现是中国队多年比赛中罕见的高水平。但是后来却被乌兹比克打了反击，终场时，我就想，冤家就是冤家。但是，这场比赛还是有点收获，那就是看到了孙继海的表现。19岁的孙继海在那一场表现很出色，这让我对他的印象进一步加深。到了现在，你很难想象一个19岁的球员能在国家队立足并打上比赛。二十年的沉沦就是二十年的人才培养的失败。和叙利亚的比赛赢了，马明宇打进了一个很漂亮的远射。两战只拿到三分的中国最后一场面对小组实力最强的日本。这场球，中国队打平出线。赛前，我就犯嘀咕，这个魔咒又来了，打平就出线，可别历史再现啊。结果，一开场，我就放心了，随着比赛的进行越来越放心。别看中日韩相互打的时候一点不顾及同文同种、一衣带水，但是共同面对西亚兄弟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含糊，相互之间即使不能说精诚团结、肝胆相照，但是一定程度的默契是显而易见的。结果，日本队不怎么进攻，中国队很少到对方30米区域，和平球打得中日友好的口号像是真的一样。结果呢，临近结束的时候，中国队不知是抽风还是怕被国人骂为对小日本太心慈手软了，突然开始一波进攻。这一波进攻惹恼了日本人，日本队可能在想，玩嘛啊这是？说好的联手对付西亚兄弟的呢，我让着你，你还来劲了。说时迟那时快，边后卫相马直树插到前场，他插了，射了，进了。这时的转播镜头，到今天还历历在目。不仅中国的队员、教练傻了，相马直树也傻了，他估计只是想以一脚射门警告一下中国队别玩火，没想到自己脚头这么准，进球之后脸上的表情有惊讶，有悔恨，估计怕下了场被教练骂，镜头再转到日本队主教练，表情更是难以解读，但估计相马直树下场被骂是躲不了了。生气但是也觉得搞笑，关了电视，睡觉。那个时候，看球的氛围简直没法说。比赛在西亚进行，晚上很晚或半夜开始，偷偷地看，家里人不关电视就不错了，所以只能压低声音。喝彩不敢、骂人不敢，几乎不发出声音。可能是这个阶段这种情况多了，压抑太久，看球德行本不好的我后来在2001年看世界杯预选赛中国队比赛的时候好好地宣泄了一下，只不过场合不对了，记得是在一个网吧辟出的专门有投影电视看球的大房间，看到好球就喝彩，臭球就大骂的我，每每招来旁人侧目。自此知道自己素质实在差，开始着手提高，但迄未见效。看完中国队搞笑的表现，第二天上课，心情压抑，每每这个时候，几个爱球的小伙伴几乎整个上午都避开，不说话，甚至不对视，以免对方知道自己心情有多么沉重，有女友的直到下了课女友来班上找才喜上眉梢，而没有的呢，就只能等待下课之后去球场踢球的欢乐时刻了。没想到那一天不同。一到教室，一个好友告知，中国队出线了！我当时就怒了，你丫以为我不是球迷？我会没有看球啊？3分出什么线？搁到现在，我就得说出个毛线出线。没想到他没有骗我，中国足球队的将士们携手日本友人们真就以3个积分出线了，其他队比中国队还糟糕，中国以成绩最好的小组第三出线。今年的亚洲杯，中国队也是以小组成绩最好的第三出线，但是出的是预选赛的线，而不是决赛阶段小组赛的线。同是出线，然而背后彰显的却是中国足球近20年来的沉沦。之后的比赛是和沙特，只记得我最喜欢的球员彭伟国的高光表现和后来中国队莫名其妙的连续丢球，有如次年对伊朗那一战。
1997年的世界杯预选赛可能和1981年以及1989年的两届世界杯预选赛一样，让中国的球迷们感到如鲠在喉，其结果很是难以下咽。1997年，健力宝的那四个小天鹅来了，记得隋东亮和张效瑞在第一场代表国家队的比赛中都有上佳表现。再联系到那时中国队有郝董、范志毅、张恩华等等我觉得在亚洲属于一流水平的球员，自己猜测人生第一次见证中国队冲出亚洲的时刻就要来临了。和伊朗的比赛的前半段似乎证实了这种猜测，但打了鸡血的马达维基亚狠狠地把我们这些中国队的球迷扇醒了。那一场失败真是一场从精神到技战术再到能力的完败。之后中国队的表现有起伏，但总体也算打出了自己的水平。和卡塔尔的比赛我是逃课看的，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中国人没戏了，中国队自己也确实输了之后，大家才看到其实赢了卡塔尔就能出线。所以，西亚兄弟之间的阶级矛盾你也不能用常理去判断。现在经常有人比较1997年的国家队和2001年出线了的那支国家队的水平。我倒是觉得，如果让01年的那一届打97年的那些比赛，能不能出线真是难说。97国家队确实是30年来国家队历史上很强的一支。1998年亚运会，中国队打得尚可，只是两败伊朗让人郁闷。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中国足球老遇到一些冤家呢？韩国不说了，乌兹别克我看算一个，又新近加入了一个伊朗，东亚、中亚、西亚全了，不知什么时候南亚也冒出一个来。印度还是巴基斯坦？但愿不是斯里兰卡。然而，这一年的东亚四强赛，中国队却牛了一次。日本的主场，霍顿的中国队2:0完胜。中国队这一场胜利靠的是对路的战术，没有和日本队在控球上过多纠缠，当然就是想纠缠，尽管那时的日本队没有香川真司和本田圭佑，中国队也纠缠不了。中国队靠的是快速推进和身高的优势，黎兵让日本队吃了苦头。这之前和之后的若干年，这好像是中国队在正式比赛中唯一一次战胜新科的亚洲霸主。赛后，好像日本人很不服，想找机会再打一次。东亚国与国之前的比赛好像和中学生打架差不多，打输的一方各种不服，想着找机会再打一次，挽回点面子。1998年的世界杯，说来惭愧，按年龄来说，这才应该是看得最全的一届世界杯，但是看的比赛并不多，远不如少年时代的1994年那一届多。所以，从少年成长为青少年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你的世界不再单纯了，不能只有足球了，这个时候可能还得加上啤酒和一起喝啤酒的朋友，搞不好还有女人。这个夏天忙着和朋友厮混以及那场懵懂的初恋。那一届看的不多的比赛中，记住了克罗地亚和苏克的小提琴、罗纳尔多的非人类般的能力，齐达内就更不用说了。决赛那晚，先是喝了点白酒，然后去一个老师家，几个小爷们儿和一个大爷们儿喝着啤酒看着电视，只差吃着火锅了。当时刚学会喝酒，因为之前喝了白酒，几杯啤酒下肚后，我就觉得晕，心想闭眼休息会，没想到醒来看到德尚捧着大力神杯了，球赛大概也就看了二十分钟吧。其实，我对法国足球没有什么特别印象，之前知道法国确实厉害，这一届在家门口很可能夺冠。但要说到对法国足球的了解则很是寥寥。那年头只能记起前几年马赛很厉害，后来好像因为什么事给处罚了。出名的球星倒是知道几个，帕潘、德尚、齐达内等等，对于法甲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巴黎和里昂也挺厉害。再远一些的什么铁三角只是通过媒体和书籍、杂志知道的，未得亲见。
米卢来了，很可能神奇就来了。这是我对米卢执教消息的第一反应。结果，中国队终于神奇了一把，尽管谁都知道，要不是日韩主办，这一届还是很悬。但是，公平地说，在剩下的球队中，中国队出线也是实至名归的。2000年的亚洲杯，和之前几届差不多，或者说和92年的那一届很像，中国队打得还可以，成绩也说得过去。这一届亚洲杯于我意义同样巨大。因为我不再是在家看中国队的比赛了，上大学了，得跑到网吧以或者跑到用三五块钱换来一个座位的没法定义的场所去看了，之所以没法定义，是因为它既不是旅馆也不是网吧更不是饭店，反正是老板弄个房间，摆上椅子，弄个投影电视，然后站在门口收门票。次年的预选赛，尽管有点波澜，但是中国队走得很顺利。看中国足球这么多年，除了女足那两届世界杯和一些亚洲杯比赛间或中国各种男子青年队偶尔的惊艳表现之外，第一次感觉这么爽。心想，这好比20多年前一个老人家说的教育的春天来了，中国足球的春天也来了。没想到春天来得快，去得更快。世界杯淘汰赛的成绩比88年奥运会上的还惨。记忆最深的倒不是中国队的成绩，而是观看土耳其和中国比赛的艰难过程。没记错的话，比赛是下午进行的，不巧的不是当天下午有课，而是当天下午的课没法逃也不敢逃。上课的老师是一位女教授，其人品和学术水平我到现在还是很景仰。她是出了名的严，想看球的同学们自知这一场是看不成了。但心有不甘者不少，我就是其中之一。结果我们联合起来去鼓动本不是球迷的班长，让他代为求情，看看能不能只上半节课，好让我们这些盼了20多年的球迷多看看中国队在世界杯上的表现，谁知道再过20年还能不能看到。班长倒是配合，只是说了之后回复我们道老师没表态。小伙伴们心情跌到了谷底，浑浑噩噩上了半节，课间休息之后，准备继续浑浑噩噩下半节。老师只说了五分钟，说什么我当时没怎么听，大概和考试有关，忽然听到非球迷的她说，中国队进世界杯不容易啊，别说你们这些孩子，我也没经历过，破例一次吧，下节课不上了，看球去吧。欢呼一片。我记得好多女同学都欢呼了，不知是随大流也看球呢，还是想着去弄个安静的地方陪男朋友安静地看球。说来奇怪，上了大学看球更少了，尽管时间充裕。还是那个定律吧，青少年摘去了少年的帽子正式成为青年之后生活就更丰富了，干别的事多了，看球自然少了。那几年，我踢球远比看球多。不踢球也是喝酒胡混居多，喝完还是一样地晕，球自然又看不成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中国足球尤其是对国内乌七八糟的联赛情况的绝望，让我彻底告别了收看甲A和后来的中超。国家队的比赛时不时看一些，但很不完整。2004年的亚洲杯正是毕业的时候。虽说因为一些事情，我的毕业历程不像绝大多数人那样天天在酒桌上的感概、火车站和飞机场的相拥而泣中度过，但也没怎么看比赛。大学四年，老爹老娘据他们自己说是千省万省才挤出给我的生活费被我胡花了很多，临毕业一看该买的电脑还是没买。其实，个中原因也不是那么简单，因为通宵玩游戏的小伙伴和那些羡慕这些小伙伴的小伙伴太多了，于是电脑大大地有，我多买一台也不过多上一会，意义不大，所以把蹭的哲学贯彻始终。蹭，是有代价的，比如给这些爷打饭啊，上课点名假报到啊，考试的时候得伺候着他们抄啊等等。记得决赛的后半段是在一个烧烤店看的，和女朋友一起。烧烤摊环境很恶劣，这让我痛下决心，买个能看球的装置，合计的结果是先买个电视，这个便宜，攒够了钱再买电脑。大学期间，关于看球，还有一件有趣的事。遇到中韩比赛，我经常问身边的几个朝鲜族同学，你们到底支持谁？一般开始都是支支吾吾，后来个别实在点的说，其实打平最好，然后一起干掉小岛国。吊诡的是，电视买来了，我却几乎不看球了，2006年的世界杯看得更少，虽然最后的几场比赛看了。意大利依然踢得难看，但最终银狐还是赢了。那时谁能想到里皮有一天能来中国执教呢？
后来的欧洲杯看了一些，感觉到了西班牙的强大，当时觉得其球风不同寻常，看似没有什么压迫性，但总能赢球。2010年南非世界杯延续着西班牙的强大，看到意大利和法国早早打道回府觉得莫名其妙。德国和阿根廷那场的上半场是在酒吧看的，朋友们都支持德国，只有我力挺阿根廷。朋友说打赌，应承下来，但没说金额。上半场看完回住处，结果回去一看，幸好没真打赌啊，要不可能比阿根廷输得还狼狈。那几年球看得少，踢球几乎也停了下来。因为踢球是要看圈子的，身边圈子已各奔东西，新的圈子难寻，也就断了踢球的想法，当时想以后可能不会再踢球了吧。没想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找到一个固定的圈子，也就又开始了一周至少踢一次球的生活。前半年很是不适应，几年不踢了，球感全无。半年之后好一些了，只是体力比多年前差得依旧不是一点半点。重新踢球之后，时不时在媒体上看到恒大的消息，一个在广州工作的朋友也经常在电话闲聊中恒大这恒大那的。2011年看了几场恒大的比赛，感觉几个外援确实厉害，这个队和中国的其他球队的踢法是不大一样。2012年，随着对恒大的关注和中国足球环境的改善，又开始看国内联赛了。看球的兴趣重新提起，但中国国家队的成绩却不仅提不起而且还以不低的速度往下降。1:5那场看完后，东亚杯刚给了点希望，亚洲杯预选赛就给你浇了个熄灭。从1994年正式看世界杯也20年了，像是一种纪念似的，这一届世界杯我又开始比较完整地观看。德国让人吃惊，这个德国再也不是我小时候看球那个虽然强大但技术粗糙基本只靠身体和战术吃饭的德国了。身体和技术的结合，在当今世界，似乎没有比德国人做得更好的。尽管我心中一直祈祷阿根廷能够夺冠，但说实话，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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