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楼的保洁阿姨和大爷

我们楼里有很多个保洁阿姨，清一色的抹红艳艳的口红，扎方便面似的头发
平时从身边走过都不会打招呼，有时我是想冲她们笑笑的，但他们都不给我这个机会
他们其实很喜欢聊天，我上厕所的时候总会听见，他们会在他们的休息室，或在厕所接电话
中午十一点左右，是他们在餐厅高速使用微波炉的时间，我们如果去得早，他们会说“没事，我们很快热完”，但我从没发现他们把饭放在我们餐厅公用的冰箱
如果早上来得早，会碰到阿姨在给每一间拖地，我会小心的绕开或是尽量靠边行走
每间屋子都有两个垃圾箱，一个黄色垃圾袋，一个黑色垃圾袋
通常黄色满了需要我们自己换，再等专门负责的大爷来收，也很多时候是大爷看见就拿走了
而黑色的，我在这里一年半，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但永远装不满
有时候我们会不下心给阿姨搞破坏，撒了一地的水，或者打碎了一地的玻璃
阿姨总会用响亮的嗓门说：没四儿，放那我收拾，你走吧
有一次在四楼，我难得见到保洁大爷，他瘦瘦小小的，脸颊的肉是内陷的，看着他我会想起我爷爷
他走路有一点摇摆，但还是觉得他身体倍儿棒，总觉得他比阿姨们显得更低调，有点像路边收破烂的小老头
他和阿姨们不同，他就住在我们楼里，不知道家在哪
最近几日阿姨不见了，换了大爷来打扫
大爷挺可爱的，总是不顾其他尽心尽责的打扫
他们都说大爷打扫特别认真，犄角旮旯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我有见过
其实我们这层不是每一间屋子都需要打扫的，比如细胞间，但大爷似乎不知道
有一次他趁张老师出门的一瞬间，不紧不慢摇摆进他的办公室开始扫地，我都能想象张老师回来会有些尴尬的说谢谢
还有一次他在女厕的水池接水，背对着门口，我瞬间冲进去把隔间反锁，也没有太在意的嘘嘘
我们楼里有门禁，无卡进入需要按门铃，我在整层离门最远的屋子，平日里开门的工作半年也轮不到我一次
今天中午门铃想了很久，很温柔，不是一次又一次急促的敲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走过去
走廊很长，我穿过路过每一间的时候都能看到有人在，却不知为何让这个敲门人等了那么久
原来是大爷，拿着笤帚簸箕还有墩布奚落的站在门口
我想跟大爷解释，但没来得及，他便哼起了歌
我突然想起来他的手机铃声特别霸气
有一次声音特别大的在整层回荡着“上海滩”浪奔浪流的声音
据说那次电话的内容是：我哪能休息啊
还听说他会和那些阿姨打趣，同学开玩笑用的是“调戏”这个词
我咯咯笑，觉得很感谢他们
我们平时不会注意到他们，或许恰恰是因为他们把本职工作做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