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笔记之二十四：冠军的气质

    本泽马最后一脚射门被诺伊尔单掌击出之后，表情很落寞，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然而纵观全场，我看到的其实是无心无力。法国队全场一张黄牌都没有，虽然得黄牌不是好事，但一张没得也反映了一种态度。法国队这届世界杯可谓顺风顺水，但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是里贝里，而是一种气质，冠军的气质。
    成功有很多因素，相对比较实际一点的因素，当然是实力。除此之外呢，还有运气，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各种各样的偶然，都构成了运气，智利那脚射门低两厘米，巴西就出局了，这是巴西人的两厘米运气。再虚无缥缈一点，就是唯心主义的范畴了。比方说，有人愿意去寻找一些规律，贝利的乌鸦嘴啊，意大利的“狗年定律”啊，这届比较流行的是一个对称理论，根据这个理论，这届冠军应该是乌拉圭，显然，该理论已经破产了。再比方说，有人愿意把运气两个字调过来，气运。个人有个人的气运，国家有国家的气运。音乐人高晓松就是这种主张的支持者。他在脱口秀里讲到日本，说从甲午战争到抗日战争这一段时间，日本的国运上升，诸事皆顺。按这套理论，当年欧洲杯的丹麦童话和希腊神话，只能说这两个球队气运加身。但这套理论由很大的问题，一个是只能做事后诸葛亮，没见过预言谁谁会有大气运。另一个是这套理论显然不可证伪，当你认为气运加身的人栽了，随便解释一句气运已然不再就交代了，这不科学。
    我是不相信这类怪力乱神的，但我相信精神的力量，可以影响一个人的行为，并最终影响结果，我们不妨称之为气质。而一个体育冠军，他所拥有的不仅是实力，还有冠军的气质。这个现象，可能在个体运动员身上更容易识别。林丹和李宗伟是天生的对手，看着李宗伟屡战屡败，我们都替他心生既生瑜何生亮之感。李宗伟的技术水平不如林丹吗？即使是羽毛球的门外汉都能看出来两个人旗鼓相当。李宗伟缺乏拼搏精神吗？和动不动就歇个一年半载的林丹相比，他简直就是个劳模。但林丹有一样东西他没有，一颗冠军的心。这话听着像文艺抒情，且我们把这颗心解剖来看，它是由自信心、平常心、进取心构成的，这些元素往往在逆境的时候能够发挥巨大作用，不骄躁，不气馁。李宗伟面对林丹的时候，可能就剩下进取心了，关键时刻，他没有能力把急躁、沮丧、绝望这类负面情绪排挤出去，而这种内心细微的差距，最终左右了胜负。
    当德国队面对法国队的时候，他们拥有更强的必胜气质，这来自于传统，来自于曾经的历史以及由此产生的内心的骄傲，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底蕴，它赋予德国队自信心、平常心和进取心，而他们的对手法国队，显然缺乏这样的气质，尽管在实力上他们旗鼓相当。中国足球的恐韩症延续了很多年，难道每一次我们都技不如人吗？更大的可能是，某种气质已经深深地植入了彼此的内心，心结才是最大的问题。
    对某一支球队的信心是必胜的气质，而对所有球队的信心就是冠军的气质，这气质不会被偶尔的失败所夺取，在当今足坛，拥有冠军气质的始终还是西班牙队，尽管他输得如此难看，却无人敢小看他。西班牙的出局是其他人的机会，有机会夺取荣誉，培养属于自己的冠军气质，然后，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