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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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色连云
21岁上班,单位在沙漠里。
下班后,也不回城里宿舍,而是坐9块钱的公交车去另一个县。
如果不坐车,暴走沙漠这事我也干过,但走了20里,我就放弃了,因为天黑,黄昏,我怕前方没有村庄,只有狼,就折返。
在沙漠里的湖里,我也划着皮筏子漂浮过。后来冬天去,湖泊不见了。
当地人为挣钱,说这里是成吉思汗陵。但我没有上当,所谓的景点,我没有去。
只是要坐一下水上飞机,然后在沙漠里飞。去了一个很大的海子,没有水上飞机这服务。
我已经忘记有没有躺在沙漠里看星星,但确实夜里偷过一次白菜,所受惊险以及良心谴责我认为不值,还不如去买。
生活仿佛是演戏,我入戏。我所处是90年代末,却硬要扮演知青偷老乡白菜。
直接买不就好了吧。
沙漠里的镇,我唯一的记忆是一只绿色邮筒,这只邮筒,让我在当时觉得很浪漫,在沙漠里700天的日子,我有太多的话要给北京的大学同学说。然而,他们的境况也不好,先是被河北一个小城市的企业欺骗,过去了,才发现没有前途。刘金龙去了安徽,状况更不好,户口也是安徽的了。他果断辞职,回到北京,找不到工作,就睡在北京的地下通道了半个月。
所以,他很早就买了房,4000多一平。
我理解。
后来,他去南京做事,第一件事就是买房子。
我们单位在城里分了宿舍,楼下是局长家。后来,又给我分了房,我没要。
对于房子的强烈渴望,是后来在西安有一次居然花钱住不到酒店,我感叹,钱这东西,太无力了。
被迫住进一家名叫家富的洗脚房。第二天出门,我就花了60万买了套现房,装修又花了10多万。
然后,我又在另一个城市租了房子。
。。。。
我似乎对租房有偏爱,觉得好玩。
在沙漠里,我也租了窑洞,屋里不敢生火,怕中毒死了。
有一次窑洞测温,是零度,我居然也睡了。
窑洞外是一片野树林,后来我才知道叫沙漠胡杨林,我每个黄昏一定一个人在胡杨林里散步,后来我在西安遇上一个很美的女画家,她在小寨的快餐厅看到我,心跳,走过来问我要不要喝点聊会天。
她专注的看着我,忘记了4岁的女儿。
熟悉后,才知道她才来自胡杨林所在的沙漠之城。
我在沙漠时,就被一个女人火热追求,而我没有答应,在西安,我又被火热追求,乃至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奶油。
沙漠也没有晒黑我,而是皮肤越来越细。
当地人说,水好。
沙漠过滤了雨水,沉降,我们喝的都是被大自然净化过的甜水。
。。。。
离开沙漠14年,忽然单位放假一周,我匆匆去了四川。
假期又被中断,其实在成都乐山只有4天。
这4天里,我觉得成都有点油腻,忽然怀念起沙漠来。
无意里发现枕边有高尔泰的书,拿起,不能放下,周末不见人,躲在家里看了两天。
草色连云是他最新的书。
看完他的书,很想去见他。
很想告诉他,作为读者,这是目前当代文学最好的文字。
这些文字,甚至影响了我的价值观,我一刹那觉得那些浮华,那些娇柔做作,是多么不屑一顾。
特向我的好友,昆明的萃女士推荐这本书。
上一次,我推荐的是一位香港女作家钟晓阳的书。
我很烦给人推荐书看,但这一次,我主动打电话给赖国平,抑制不住心中的一些如鲠在喉的想法,用20妙给在北京和艺术家来往的他推荐高尔泰。
在豆瓣里,客居纽约的70后中国女孩写了书评,同样,我觉得她没有资格去写那样的书评。写的不好。
我也希望在万邦书店夜读时刻,动情的去读高尔泰的书里的随便一个段落。
高尔泰的书,投射在我灵魂里,是50年代到70年代的中国,以及90年代前,我所想追忆的中国。
北岛说,高尔泰是灰发的证人,站在城门口。
然而,在拉斯维加斯的高尔泰笑着,面对读者。
我们不是高尔泰所经历的旁观者,我们身为中国人,不仅是见证人,还是亲历者。
高尔泰的故事,也至少也在我们身边的人身上发生过。
只是我们一直选择集体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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