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小说的阅读：速度与策略

把所有书拿来，以同一种速度阅读，是愚昧的行为。阅读的速度与其说是由读书之人决定，倒不如说在阅读之前已先由书作了限定。拿小说来说，基于叙述者的不同，就当有不同的阅读策略，也便会有不同的阅读速度 。读者在阅读一本小说的过程中，若是无法被叙述者的声音裹挟而去，在某种程度上生成为小说家所创造的这位叙述者，阅读体验便是无法完成。这也是为何要说速度由书决定，而不是由人决定的原因。
且来看看一本小说如何完成阅读。就我个人而言，打开一本小说，首要的便是通过语言、句式与叙述等去触摸那位隐身的叙述者，因为小说的所有秘密都在他（她/它）身上。每一本小说都在发出独特的声音，读者唯有在不断聆听的过程中，才能渐渐明晰声音的音色、响度或饱满度等等。这是阅读一本小说的开始，在此之后，阅读行为便可自发生成。所谓速度也就超出了读书之人所能框定的范围。
若仅从小说去看一个故事，速度自然快，比方说有人读侦探小说是一摞一摞来的，如果纯正的小说也照此来读，倒是不如读个内容简介来得省事。小说的价值在于它的话语，不看话语只观故事如同旅行只为拍照，是舍本逐木的行为。故事虽然只有一个，但讲故事的方式却千千万万，这是话语的魅力。
另外，文体殊异，阅读速度与策略自然也会不同。以读小说的方法去读诗歌或散文，显然无效，反之亦然。即便花了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读完了一本小说，也是从头开始一页页再读至末尾，相反，诗歌和散文倒是哪时闲暇了便可取出，一首或一篇细加品味。这决定了诗歌和散文的阅读没有速度可言，时间萦绕于断面之处。而小说首先是一种叙述，若体味不到流动的过程，也就无法感受到小说之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