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名的《桥》

废名的《桥》不得不拿出来说一说，我读了三次，每一次都没读完。

废名姓冯，名文炳，读的是北大英文系，写新诗，有“因为此地是妆台，不可有悲哀”之句。也作小说，尽管被鲁迅说成是“顾影自怜”、“吞吞吐吐”，但按废名自己的说法，“我愿读者从他们当中理出我的哀愁。”（《竹林的故事·序》）沈从文、汪曾祺这一派的小说大约是师法废名。

废名是笔名，有一年，他说“从昨天起，我不要我那名字。起一个名字，就叫做废名。”（《忘记了的日记》）

桥·桃园

8.8

废名 / 2006 / 复旦大学出版社

第一次阅读是在二〇一二年，刚刚进入大学，从图书馆借到复旦大学出版社的《桥·桃园》，除《桥》外还有几篇包括《桃园》在内的短篇小说。拿到这本书是午饭前，吃过午饭便开始读，直读到吃晚饭的时候。我是被这本书的开篇吸引住的，第一章讲的大致是主人公程小林贪玩，放学后跑出城去玩，城外环水，河边有人正在洗衣服。小林离城越来越远，到了史家庄附近。小林从树上跳下来摘了朵金银花送给一位放牛小姑娘，由此结识了琴子与奶奶。那个下午读完了上卷的上篇，偶尔还用铅笔勾勾划划。不过读第一卷下篇时便觉得有些吃力，后来因为着急读书太慢，便将这本书还掉，去读其他书了。

虽未能将《桥》一次读完，但这本书还是让我喜欢。喜欢主人公程小林，喜欢琴子妹妹，也喜欢奶奶，喜欢奶奶家的长工三哑叔。

桥（手稿本）

8.1

废名 著 陈建军 整理 / 2013 / 海豚出版社

因为喜欢，于是就想买一本慢慢读。相中海豚出版社的版本，装帧尚可，封面是用的《桥》初版封面图案，便买了一本。奇怪的是书名后还加了括号，写明“手稿本”。买来立即拆掉塑封翻将起来，发现与以前所读到的略有不同，开头直接是从《史家庄》开始，越过了作为引子的《第一回》与《金银花》。小林出城的那一段情节是《金银花》所叙述的事情，这是整部故事的起点。后来问过出版方才知道这部小书所据底本为誊清稿，上卷上篇缺一、七、十这三章，应该也没有《第一回》。《桥》曾在不同的杂志上陆续刊载，尽管结集成书，实是废名未完成的作品，又经过反复誊抄，因此版本复杂。书后的附录一就收录了初稿本上卷上篇前七章，最初发表时，琴子不叫琴子，叫梅英；附录二收录整理者陈建军的《〈桥〉版本摭谈》，其中有介绍引子《第一回》的四种不同的文本。

这是第二次阅读，从头读，不知读了多少，总之没能比第一次多读。

废名集（全六册）

9.4

废名 / 2009 / 北京大学出版社

第三次阅读是在二〇一三年的暑假。放假前趁着电商促销，以折扣价购得北京大学出版社的六卷本《废名集》。但因其笨重，放假时并未带回家，带回家的自然是轻便的单行本《桥（手稿本）》。

这次照样没读完，不过却比第一次能往前读一点，这次所见到的程小林——“已经不是‘程小林之水壶’那个小林了，是走了几千里路又回到这‘第一的哭处’。”而这时故事中的人物也多了一位，”细竹——对于读者也唐突！她是什么一个人呢？这是很容易答复的，有了那一个“她”字已经答复了一半，在小林的记忆里是熟得忘记了的一个小东西’，而一天之内，她竟在他的瞳孔里长大了，多么好看的一个大姑娘。”这是上卷下篇的开头，废名说“在读者的眼前，这同以前所写的只隔着一页的空白，这个空白实代表了十年的光阴。”

这次也没能读完，说可惜也不可惜。在网上曾见到过这样一个问题，大意是如果去荒岛只能带一本书，你会作何选择？看到下面有人举出废名的《桥》。想了想，《桥》未必能被我带去荒岛，但是反复阅读，反复琢磨的趣味也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