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可贵的琵琶史稿——《中国琵琶史稿》书评

刊载于3月5日《音乐周报》 有关琵琶的文字记载，最早见于东汉时期的典籍，当时称作“枇杷”，魏晋时期易为琴字头，称“琵琶”，与琴、瑟归于一类。我国古代的琵琶，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下面几种概念：汉朝至魏晋时期的琵琶，是我国人民自己创造的一种圆体、直项、四弦，以手弹挑的乐器，现在统称为“秦琵琶”。而南北朝至隋唐，出现了曲项梨形的四弦琵琶，称作“曲项琵琶”或“胡琵琶”，以及梨形的五弦琵琶，而今天所公认的多柱琵琶形制，基本是秦琵琶和曲项四柱琵琶两者融汇共同形成的产物，在明代以前大致定型，在清代之后，经过多次对品柱及形制的改革而得到普及，20世纪40年代，琵琶演奏家又以十二平均律为标准，60年代开始从六相十九品增为六相二十四品或二十五品，取消凤眼，从而成为了今天大家熟悉的琵琶模样。 了解了这三种琵琶之后，也就大致对《中国琵琶史稿》这本小书的章节分割有了了解。它的第一篇说的是秦琵琶的发展历程，制作工艺以及历史上著名的秦琵琶演奏家，其中包括了我们今天熟悉的、“竹林七贤”中的阮咸。不读不知道，阮咸在秦琵琶的历史上还是一个作出杰出贡献的人：他对音律有着高深的造诣，而原本的秦琵琶共鸣箱很小，发音纤柔，不能满足他一抒胸中块垒的要求，于是他扩大了音箱，并且在面板上加设了四个音孔，从而扩充了秦琵琶的音域，增强了表现力。 曲颈琵琶的外形，我们今天仍然能从北魏开凿的云冈石窟或隋敦煌壁画中看到，它最初在西域时拨子较大，节奏鲜明，力度较强，后来到了中原就受到了同化，日趋细腻柔美，唐代以后，它的短颈逐渐变长了，音箱随之缩小，而演奏者也逐渐由横抱变成了斜抱——这是技术变复杂时减轻左手持琴负担的必然结果。唐代白居易的《琵琶行》大家已经很熟悉，诗词用“银瓶乍破水浆裂”来刻画出演奏者熟练、运用自如的运拨技巧，倘若没有长期的训练，丰富精妙、且左右手高度配合的艺术效果是无法实现的。唐朝正是曲项琵琶的高峰，比如诗人王维就以善弹《郁轮袍》而成名。 最后要说到曲项多柱琵琶了。书中交代，民族音乐界有过“琵琶拨弹和指弹孰先”的争论，作者认为秦琵琶素来手弹，而后来曲项琵琶的拨子一度得势，但到了元代基本被废除，因为人们逐渐觉得“素手退却”曲项多柱琵琶更加细腻委婉，也就流传到了今天。这一篇主要集中于多柱琵琶与明清时代曲艺音乐的融合，以及与其他民间器乐的合奏，由于时代较近，资料富足，所以对曲目演奏技巧的剖析占据了很大篇幅。书末在介绍琵琶名家时，明清、民国、近代的数十位大家都榜上有名，其中包括了无钖派的刘天华、阿炳、杨荫浏，平湖派的吴梦飞、朱英，崇明海门派及上海派的数位演奏家等。只可惜的是，由于成书较早（上世纪八十年代），2010年的这一版是以旧稿为基础，所以似乎还没来得及展望新世纪琵琶演奏的发展趋势与名家、新人，好在作者韩淑德和张之年夫妇两人都是浸淫琵琶领域已久的专业人士，这本虽然不厚、内容却异常充实的“琵琶史稿”算是博古通今，落笔负责，于同类书中可以打个八九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