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扬州》摘抄
《说扬州:1550-1850年的一座中国城市》,作者安东篱(澳大利亚)。 1.元朝的蒙古统治者对“维吾尔和汉族商人带来的巨额利润”有特殊依赖。异族王朝对商人的依赖,可能不仅体现在资金方面,而体现为他们对王朝本身的积极或无言的支持。艾森斯塔特假定,这种依赖性的产生,是因为商人是一种统治者能够加以利用的“自由流动的资源”,而地主则是一种“嵌入式的资源”,更不容易服从当地以外的势力的调遣。与这一理论相符,商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中华帝国最顺从的社会群体。 2.……19世纪40年代周生所描述的扬州娼妓的复杂等级。居于娼妓级别顶端者仅为客人唱歌跳舞,或者抽着鸦片或烟管,与客人一直交谈至凌晨。她们不卖色,仅为自己喜欢的人留着。周生写道:“虽未入籍,俨如官妓。”她们的顾客是高级官员和显赫之家的男人。行商、更低级的官员和衙门走卒在第二个级别的娼妓中寻找乐趣,后者可能会公然请客人留宿。第三个级别的娼妓通过其风骚的举止就能辨别出来,迎合了市井无赖的需求,但他们显然是有能耐的市井无赖,因为其目标比街头的贩夫走卒更高。 总的来说,关于这两个世纪扬州娼妓生活的记载表明,它与这座城市的园林一样,是徽州兴盛时代城市文化的一个稳定特征,尽管其持续时间更长。……表明一种因盐业贸易而生的强大消费风气,以及一种性别关系模式的存在。 3.在易君左那里,这座衰朽的城市成了他眼中那个颓废社会的隐喻,他生动描绘了其日常生活的节奏:上午在茶馆,下午在澡堂,傍晚在戏院。民族正面临着危机,而扬州人的日日夜夜却浪费在这些毫无效益的活动中。他们缺乏活力和主动性,简言之即缺乏任何斗争精神,他们的贫穷可谓咎由自取。迷信、专注于吃喝、懒惰,这些因素使该城沦落至当前的状态。他写道:“扬州像是一个没落中的大家族。” 这座城市的生活节奏改变起来很慢。“这个收入很差、人口素质平庸的旧时城镇……那里长期保留着该城在繁荣、富庶时期发展起来的社会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