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姐

                
                
离开那个城市的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在吴小姐学校外面的海边瞎逛，太阳有点晒，微风习习，内心有一些悲凉。大概有两小时，吴小姐给我打来了电话：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说我在你学校外边，就在那个海边的走廊那.说完便挂了电话.内心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认识吴小姐的时候正是我觉得自己处于人生的低潮。嗯，我的意思是说，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后面事情会变得更糟。我想这一切大概开始于一场误会。而这个时候我认识了吴小姐。
吴小姐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姑娘，之前我一直对我那得姑娘不太有想法，因为总感觉没法和那些女生近距离交流。而我对吴小姐，除了一见钟情之外，我更多的是欣赏她那种平易近人的姿态。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云鹏要来我这城市玩，我便让罗订了个包厢打算K歌。正当我们吼的声嘶力竭的时候，云鹏带着一个身材娇小，穿着超短裙子的女生进来了。白花花的大腿瞬间晃的我有点心神不宁。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一点”她笑着举手向我们挥手表示歉意。这是我所听到的她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悦耳。
我忙说没事没事，请坐，一起玩吧。
后来因为上学不在一个地方，而那个假期我很快便去了一家地产公司实习，工作渐渐忙了起来，我们便很少联系了。但也许她对我也仅仅是有一种模糊的存在感，不过倒是经常见她半夜2点了还显示QQ在线，我偶尔会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习惯了啊“。她这么回答道。
我说：你这么折腾，就不怕自己皮肤老化什么的。
她回答说：不怕。嘻嘻，我永远那么可爱的。
她永远是这种似乎很调皮的口吻，让我感觉不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很想接近她。后面到了11月下旬，我时间多了，总会在网上和她斗嘴。每天上网时候，我总会试着跟她打招呼，见识过她赤裸裸的调戏人的本事,也和她聊各自的EX。我渐渐的喜欢上了她，虽然起初我只想交一个好朋友，谁知道后来变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
2.
12月下旬我应唐吉吉邀请去上海做客，在此之前的一个多月里我们无话不谈。逛到一家专营国外零食商品的专卖店时候，我想起她说起过她朋友从法国给她带回来一种超好吃的巧克力，于是我想趁这机会给她找找看国内有没有那个牌子。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巧克力牌子？“我在Q上问道。
”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写。“她回答，顺带了一个晕的表情。
我有点奇怪，说，那包装盒子或者包装袋的样子？”
也没有，只有这个。“说完这句话，她顺道把包装纸的照片给我发了过来。我仔细看了一下，便照着包装纸在店里左找右找，硬是没有发现。
”没有找到你说的这种超好吃的巧克力.“我无奈回答。”没有关系，因为之前我也在网上什么的找了很久，国内是不会有的，你别找了。“她回答道。
我感到一丝遗憾，但还是决定给她买另一个牌子的巧克力，希望可以弥补。再三挑选后选了个比利时的牌子。东西买好了，怎么给她就是个问题了。
唐吉吉说马上买今晚的机票。
云鹏也在旁边怂恿，并称这是最男人的做法。
我有点纠结。虽然我和吴小姐在网上各种热聊，但我们真正见面也就一次，这么贸然前去，想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么再三思量后，我一拍手，说，我决定了。
吉吉和云鹏一听，都伸出大拇指，说，真男人！
我白了他们一眼，说，我决定了，就邮寄吧！
他二人手指瞬间由大拇指变成了中指。
3
最终我还是把礼物打包给她邮寄过去。过去的事是无法回头的，后来我也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听了唐吉吉他们的话，结局会是怎样，是不是就没有了后面的故事，亦或者后面的故事是一个大团圆。刚开始我以为顺着这样的方式结成的感情，就可以水到渠成，得到整个世界。后来我又以为以上总总假设其实是我在自我麻痹，也许她从来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不错的朋友。再后来我才开始察觉我其实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只能陷落在我们这样的感情之间越陷越深，最后变成流沙底下的一具枯骨。
过年后我们照样见了面，这个城市的冬天，也还是那么温暖，一起在百盛一楼吃烧仙草，老板把东西端过来，我将思绪游离漩涡后，再抬起头时，吴小姐已经坐在靠落地窗的第二桌，眼睛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她右手敲一下头，将身体后躺，靠在椅背，视线开始四处游移。当她的视线朝向右边时，刚好跟我四目相对。
“你冷不冷？”为了掩饰下，我头转向对面的商场，随口问她。
“冷，怎么，你要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我么”。她似乎看出了我心思，这么问道。
我刹那间有点慌乱，却努力平静，说，可以，没关系，要不要我给你披上？说完我顺势欲脱掉外套。
她看到这样，倒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白了我一眼笑道，笨蛋，想耍流氓！
我挠挠头，说：要不我搂着你吧。这样也可以暖和一点。
她一听，抬头瞪了我一眼，说，你敢？一脚踹飞你！
我一听，忙靠着椅子，后退一步，使起厚脸皮说，别啊，动手动脚多不文明，而且你看大街上情侣不都这样么？
“情侣你妹，臭小子有贼心没贼胆”她嘴上狠狠说道，眼神却柔软似水，好像微风吹过便会产生阵阵涟漪。
我实在有点扛不住她的双眼，又开始低下头，抓头发，刚刚顺好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大概已经没了形状。我等尴尬的感觉慢慢散去，才抬起头，说，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她点点头。顿了顿，又说，我们走路回去。说完自己一人先走了出去。
我怔怔看了看她的背影，终于知道我们的故事要不受控制的接下去了。
4
后来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毫无征兆，我们磕磕碰碰胡侃瞎聊。我跟她的关系，是两个人之间的相知相怜。她在人人上给我发一些或搞笑的或可爱的喵喵视频，我给她回复或者也给她看一些我喜欢的文章。可是她也会和我有点矛盾，例如我说我不太喜欢孩子，她会说我没有爱心，并说自己就想生3个。看到有漂亮的婚纱照，她也会问我如果她结婚了我会不会去参加她的婚礼。我便会逗她说去啊，不然你跟谁结婚。然而她依然嫌弃我没有爱心，不喜欢小孩。我说你懂个屁啊，我这叫紧跟时代步伐。那几个月我还一直在实习，忙碌而疲惫。和她扯的多了，偶尔也会想去她的城市找她，现在想来那样的做法可能还是太小孩。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能给我什么，一切都充满可能。
6月份，我的实习也已准备结束。像渐热的天气一样，荷尔蒙在这温热的空气中喷薄而出。在这场感情博弈中，我坚持不住了，决定要去找她。
当天中午立马让同学给我买了晚上的火车票。
旅途的火车轰隆隆，茫茫夜色，往事蠢蠢欲动，我心里却想着不去就会后悔。
半夜2点到了一个城市，等待2小时，4点多继续火车。
我即将见到吴小姐，在她所在的城市，而她并不知道，也许会是个惊喜，这是我唯一兴奋的。
大约坐了10小时的火车，再改搭公车，第N站下车。天已经亮了，微风习习，阳光温暖，但眼前的街景对我而言是完全陌生。看着路标上的指示，准备迈步迈步进入她学校时，脚突然停在半空。因为我想到：这样来找她会不会太唐突？还有，我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见她？刚刚应该在学校门口的海边多考虑一会才是，如今却呆站着犹豫，不仅不智，而且还会晒。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硬着头皮找她吧。
她学校在这个城市的海边，学校的正门就是蔚蓝的大海，校园很大，但我并不知道她住在哪个角落。直接四处逛了下，发现了图书馆。这时候感到阳光有点晒，我便决定进去在图书馆里给她打电话。
“干嘛了？”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她应该是刚起床，以致听来有些慵懒。
‘我发现你学校还挺大的。’我有心逗她，这么说到。
“是啊，不过你怎么会这么说？你在哪里？’
  我四处看了看，回答道‘在你学校的图书馆啊。’
‘别玩了好么。不可能’她不相信的回答。
我心里暗笑，说不相信的话你现在过来，我在这等你。
’啊？那你还是直接来我宿舍吧。1号楼6楼，到了敲门，我洗脸。”她语气有点乱。
“好吧。”说完挂了电话，便按照她说的去找她宿舍，敲门后，我等了一会，门内没任何反应。‘喂，我到了。’门缓缓开启，果然是吴小姐探出头，她笑着说：“你来的太突然了，我刚刚起床不久。请进吧。”
我走进她宿舍，稍微打量一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我以为我会看到很多内衣内裤。”我说。
“啊呸，臭小子耍流氓耍到面前来了。”她回答，“不过你这么过来想干嘛？
我正在房间里漫步闲逛，听到她问，停下脚步，看着她，耸耸肩，说，当然是来看你了。
她一听，就这么沉默的站着了，过了一会，她才说，你累了吧，先洗个澡休息下吧，下午我带你去玩。
我从她反应上看到了我这次旅途的结局，收起心神，看她的眼神也渐渐暗淡了下去，抽抽鼻子，回答说：“嗯。”
下午是她朋友约她去KTV唱歌。整个下午我走坐在她旁边这么静静看着她唱。
晚上她请我吃饭，我不客气的点了几瓶酒，打算一醉方休。她看我的眼神有点无奈，我当没看见，一杯接一杯。
5
吃完饭，走回学校的路上，风吹的有点凉。我有点上头，却也没说什么。以前老是期待能跟吴小姐并肩走一段路，现在机会真的降临，却觉得自己走路的样子像电池快没电的机器人一样。电池似乎已经没电了，我晃了晃后停下脚步。“怎么了？”吴小姐也停下脚步。‘想听故事吗？’我说。“想呀。”她笑得很开心。‘是一个关于“明说”的故事。’“好。我洗耳恭听。”看见她的样子，我的四肢又活过来了，甚至不再像机器人的僵硬摆动。
”我喜欢你。“我正对着她，很认真的说。
她一听，略微愣了一下，缓缓收起笑容，没有说话。
我尽力控制呼吸，勉力将思维凝聚到一起，试图连出逻辑的线条，但心里眼泪已经倏倏地落下。 看着吴小姐依然平静的脸庞，绝对无泪的眼睛，我抑制不住身体的发抖，也无法控制奔马一样的心率，颤栗地问她 “干嘛不说话？” “
”不知道说什么，我之前跟你说了，你我将来不会在一起的，所以。。。”她回答。
“怎么不会！我们不是说好。。。”
“你很好，我以前就说过，你需要的只是时间，将来你会拥有你想拥有的所有，但现在你了解我多少？你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我只想拥有你”
她定定看着远处，鼓着小嘴，不再说话。
就像火苗熄灭的那瞬间，我所有的希望都掉在了地上，随着无边的夜色，缓缓飘向夜空。我突然感到这一切都会远去，消失，不留痕迹。
她还有什么要对我说呢？我苦笑着，分明到了爱情离我那么近，却什么也没说。抬起头，正是深夜，风吹的树叶哗哗声响。
第二天我决定离开。吴小姐没有挽留，只是说她送我。
我背着书包去乘车的时候，正是下课后的午饭时分，天色比早上暖和了些，校园广播的毕业曲响在的木叶和草丛间，掠过青春时代的云彩和鬓角。我在她学校门口的那片海前看着她一步步向我走来。 在分别的丁字路口，我犹豫着是不是继续向前，她从我手里夺过背包。
“其实你可以不来的。“我找了个树荫坐下，背对着她，声音疲惫。
”“还是送你上车吧，反正也没多远。”她不肯。
她看穿了我的哀伤，眼神里甚至闪过了母亲般的宽爱。我现在记不清她是否抬手拍了拍我的头，但那眼神给我的安抚有同样效果。我没有继续拒绝，站在原地看着车来，转身，上车，透过车窗，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消失在车的后方。 直至消失不见。
生命无非是一场漫长的告别，没有什么比这历程更有仪式感。 回到学校后，生活又回归到一人。有天晚上骑夜车去刷天津的夜色，听收音机突然听到一首歌，潸然泪下，瞬间。停车，仰望星空，星光满天，泪水满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