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

一
所以你告诉我什么叫好听的歌？
女孩问
我觉得就是蓝颜色，绿颜色的
不对，是粉红色的！你不知道，粉红色的歌好听吗？！
女孩非常生气
举着粉红色的气球，下面是绑着它的黄色的线
二
这蒲公英很美，不是吗？
我希望，你的生活也是美的
你是个骗子！
女孩抱着大熊，生气地吼道
大熊忽然变成了一只活生生的北极熊
褪去身上棕黄色的毛发
生出一身厚厚的粗重的白毛
长出獠獠的虎牙 脱离出女孩没有了意识的双手
跳出这水面
他扯开了先前系在自己脖子上红点的蝴蝶结
嚎叫着
撕咬着原来那副布熊的可怜躯壳
女孩吓坏了
带着黑色的金属耳机，还好
只是看到这变形的可怕场面， 没有听到那嘶人的狂吼
还好
她不想要听到那声音
可是这大熊的动作如此巨大
一掌下去耳机早就掉落
啊……啊……啊……
女孩好像在心里大喊
可是却喊不出声了
即使喊出声，也不过被大熊掩盖罢了
大熊逃走了，然后
他并没有想要伤害这个女孩
他很抱歉把女孩粉红色的气球戳破了
现在连那根拴气球的黄线都不在了
三
冰面
冷冷的，看不到下面是什么
并不是雪白
可也不脏
夹杂着棕色的或颗粒或文状的杂质
怪好看的
女孩的脚冻得发肿
再走一步
不要再移动了罢
再挪一下
这脚好像纸皮包的饺子
就要破了
可是这样寒冻的天气，四周围望去
除了是雪
还是雪
如果是选择要现在还在跳动着的温热的心脏
还是选择一双不被截去的双脚
末了，还是留下这颗心脏吧
于是再迈开双腿，这次跪下来
趴着，向前爬
远远地，太阳还挂在天上
夏天的时候
还好，有阳光一直在那儿
只要还是有光的，就继续往前吧
四
一大颗苹果
被咬得只剩一点点了
红色的鲜亮的皮早被磨破
被咬完的那一边，参差丑陋，
还泛出不同层次的铁锈黄
有苹果！
女孩好激动
这食物的诱惑
完全占据了女孩快要停止跳动的心
努力再向前爬几步，就在那里
处处有福佑
女孩于是和自己说
于是苹果，太阳，和冰面
成了她世界的全部
开心的，充实的
向前爬，找到一个苹果
再向前爬， 趁着此刻灿烂的阳光
清冷却又清澈
向前爬
寒凉的冰面，枕在腹下
更有和自然亲近的对话
去找什么?
去找一个地方，把这双脚锯了
可以热热地喝上一杯苹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