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周日。阴雨

上午出门，本来穿了一条花布裙子。感觉冷，就又回身套上裤子和毛衣，然后围上羊毛披肩；不放心，又套了靴子。
看来昨夜雨下了很久，四环路边有了积水。
去公园大道看Eugenia，把车泊在离五号楼最近的南门外的泥泞里。空气里有雨水洗尘的味道，让我想起上中学时候的南方城市，恍惚以为再走几步就可以看见大婶们穿着蜡染的花布，提着篮子卖栀子花，花被湿布遮掩着，却香气袭人，无处不在。
Eugenia搬到北京两年了。我们一共见面四次。其中两次在她家。第一次是她刚搬来，这一次竟然就是她要搬走。有一刻，我拉着她的手，说，怎么回事，总以为反正都在北京，住得很近，随时都可以见面，结果就不着急成这样。
见到很多老同学和老朋友。Yan问我最近在读什么书，我说同时有10本。CF问我是否喜欢他推荐给我的南渡记和东藏记，我说宗璞的不急不忙，缓缓道来，让我喜欢，很合我目前的心境，只是她太传统，太正经的笔触，不能激发我。CF又问我，你喜欢她写钱钟书那一段吗？ 我起先愣怔着，不记得书里的任何章节与此有关。CF提醒我说，就是刻薄巷一号那一段。这才知道被宗璞在书里挖苦的尤甲仁和姚秋尔的原型就是钱氏夫妇。原来钱大人和杨大人年轻时在西南联大曾如此刻薄，喜欢编排同事的故事。CF本来想再跟我说说刻薄巷的事，却被别人打断了。回到家我就在想，像CF这种各种文学界趣闻轶事无所不知的人，做了投资银行家到底算是屈才还是滥竽充数？
有一位我没见过面的师兄在场。我没来得及和他说话，眼神相交时微笑着点点头。他走得比较早，后来同学说，他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XB。我本不在意。CF在旁边提醒我，XB原来是冰心的后代。我立刻眼神晶亮起来，问，那他现在做什么呢？于是CF得逞式地嘲笑我。
当年被家长扼杀在文学专业之外的我，不知是不是该回头讨伐他们。
天还是阴怔着，有点儿雾霭，城市的南边都消失在视野之外。还好，眼前还有朝阳公园郁郁的绿色，否则这样的天会让人愁地纠结起来。
读到一句诗，“我往昔的日子是一座坟，但其中没有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