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灵魂的音乐——远方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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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听林海是在一个夜里。
吵架,很心烦,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觉得胸口憋闷然后失眠。无奈就打开CD听到钢琴很柔和的响起来,那晚听得是“远方的寂静”。
我现在还记得音乐响起来的瞬间的感觉,感觉,像阳光穿透了树荫,一点一点的光斑照在身上,暖暖的,眯着眼睛抬头看过去,就能看到湛蓝的天空,有飞鸟划过的弧线倒映在地上清浅的水洼里,我仿佛穿着一袭白纱,悠然的张开双臂在树荫下慢慢旋转,有青草的味道,朦胧的看到远处的草地上好像有一个衣着干净的男孩,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坐在轮椅上,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转动轮椅,发出清晰柔和的咔嗒、咔嗒的声响,咔嗒,咔嗒……
我在一个深夜,被这样的画面感动的仿佛窒息。
一点都没有夸张虚假的描写,我只是在复制我脑海中一段反复出现的影像,我清晰的记得这种感觉,而且在以后不断的听起这张碟子的时候不断的有相同的感受。
有的时候,我有些形而上,始终坚信我们的灵魂是一个囚徒,终生被囚禁在我们这个躯体里,不得不承受这个残败的肉体所要承受的一切:孤独、疼痛、悲伤、绝望。它如此的脆弱,一辆汽车、一把刀子,甚至一顿午饭没有享用都可以让它陷入无比的痛苦;它又是如此固执,永远把我们的灵魂幽禁在这个不到一立方米的空间,看着天空翱翔的飞鸟,永远不得释放。我时常觉得一个人的灵魂与身体是根本对立的。为什么这个身体所要承受的种种痛苦都要灵魂作陪:它要吃要喝要快感,灵魂就要为此心甘情愿被封闭在一个乌烟瘴气的城市赚取汗水钱;它要一个休憩的三居室房子,灵魂就要低三下四、做牛做马的奋斗一辈子;它生病了,神经的抽动让整个灵魂除了思考痛苦和绝望再也没有任何出路。
有时我们只是太累了,只是想放飞灵魂,让它暂时离开这个无奈的躯体。
林海的音乐,是一个出口。
在那样一个夜里听着一段段划过的音符,带给我从来没有的感受,我觉得我的灵魂轻飘飘的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站在床边审视着这个可怜的肉身,它脆弱、丑陋、疼痛,而灵魂却可以无限的轻盈与洁白。然后我的灵魂就随着音乐离开了,一会儿似乎去了遥远的夜空看子夜里透明安静城市,上面风很大,我就可以随着风摇摆;一会儿似乎变成了海面一只跳跃的海豚,阳光透过海面射进海中几十米,不同的蓝色随着光线的变化在眼前流转,海水是冰凉的;一会儿似乎变成了一棵攀岩植物,沿着最古老的原始森林里最老最高的一棵老树的树干奋力的向上、向上,把最高的一片叶子努力的伸向太阳的方向;一会儿去了一个草原,我拿着一束彩色的氢气球,尖叫着从山坡跑下来,齐膝的芦苇划过大腿留下痒痒的感觉……它没有形状,没有重量,没有约束,放出了身体,它可以无限的飞翔、无限的自由。
而我知道,我的那个身体,还留在那个城市黑夜里一个混凝土的房间里,躺着,胃里空空的感受着钻心的饿,等着明天太阳升起来,等着投入到循环往复的挣扎和疼痛中去。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在CD旋转音符流动的瞬间,我清醒的觉得那些繁复的鸡毛蒜皮、挣扎和疼痛都明明白白的和我一点关心都没有了,我可以在夜的上空审视这个可怜的尘世所要承受的一切,或许啧啧舌头,或许叹一口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悲天悯人,然后继续上路,是一滴露水、一只羊羔、一颗豌豆、一片彩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唱片放完的时候,灵魂清楚的被囚禁了回来,邻居家的空调嗡嗡做响,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只看到天花板一道参差的裂缝,还有总是挥之不去的疼痛感,灵魂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适应这个虚弱的身体。
我们的灵魂需要音乐,就像我们的身体需要吃饭,它需要滋养、需要喘息、需要一个可以离开身体的出口,去感受最本质的自由和放纵,否则,灵魂就会饥饿而死,像我在尘土飞扬的街上看到的很多行尸走肉。
林海的音乐,让我找到了那个出口。
远方的寂静,我喜欢这个名字,它确实能带你区宁静的远方,带你的灵魂去,只要你把心交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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