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你的头来见我

提着你的头来见我
1 黑镜子
吃过乌鸦的天空露出耻骨
吃过空洞洞掉渣的树林子
她火烧云般残忍，竟然遁入
一面磨得扁平发亮的黑镜子
——当有人彻底黑暗
就能在其中看见自己
2 早上好
你的枣呢，你的早晨呢
深蓝的压路车带来
爱情一样的晨曦
鸟儿在公园犹如唱诗班
蝉噪欢快地附和练剑人
指望他吞下他的剑
打碎一枚鸡蛋
和挤裂一颗心
也差不多容易
3 晚上好
天空压低了声音
说夜晚他会来见我
一个喝得美极了的舞者
说夜晚他会来见我
看大地尽头——
他提着血红的头颅
跌入了人世的深河
4 虹吸
在万物恐惧的孔隙里
是毛细深渊
你温柔待物
你侍奉，每个早茶时刻
广播，以天然的礼貌用语
向莽撞如病人者道歉
我悔悟，回到雾中
与去街对面是一样的
吞食各种鱼类，摄取蛋白
假借鱼腹的机巧
我吞食不能消化之大
犹如旷日持久的虹吸
                   20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