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纪念友情

整个香堂就剩你和素
跪在硬梆梆的木板上，佛台的香炉上有长长的檀香 慢悠悠的冒着烟
它燃完了
你和素就能吃饭了
你童年的很多个周末和素在一起
在宽敞的寺庙各处捉迷藏
去后山找各种能吃的东西
有时候被要求要背诵经书
所以经常会被罚跪
不部分时间 都是你拖累素
你犯错，她受罚。
你哭了，她哄你。
你要的，她从不争
你笑，她便笑。
那时候，她问你，有什么愿望？
你说，长大后才知道呢
“我的愿望是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她说
再后来，你离开了家乡。在你看来，那不是分开，可对她来说是。
你一路跌跌撞撞，忙着自己的事情，恋爱，工作，旅行，失恋....
偶尔通话，没说上几句，就挂了
而留在家乡的她，守着菩萨，为你祈福。一年又一年。
再见面，一年一次。还窝在同一张床上。她为你铺床，给你洗衣。用的都是你喜欢的床单。用小时候在石板上洗衣的肥皂。你说喜欢晒过之后的味道。
她问你，在外过的好吗？
你的有今天没明天的劲，是她一直担心的。
好，你呢？
我也好。
以后你会结婚的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再有什么，早已经沉沉的睡去。
你什么时候愿意回来？
不知道
那我等你十年好了
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那就二十年吧，我们老了，你会累的，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
你说，好
你以为会一直这样，等到你回来，你可以善待她
如果青灯香油是她最后的归宿，你会心安些。
几年后，有天，她打电话告诉你，她想结婚。
说完之后，她征求你的意见。
对方离过婚，还个孩子，不在身边。家乡在邻省。
你反对。你有各种各样的担心。各种各样的不放心。如果要结婚，完全可以嫁个好点的人家。
但，她是她。唯唯诺诺没为自己做过任何决定。大大小小都是问你，问你意见。
爱情如果真有什么魔力？你和她多少年的友情都没办法阻挡。任何事都无法阻挡。
所以，她坚持
对方来接的那天，整座城只有你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对抚养自己多年的师公交代，更怕遭到阻拦。她选择不辞而别。
如果你要这样走，我不会去送，以后我也不会去管。你要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给你信息，我要走了，会有人代替你照顾我，你要好好过。
你出门便跑。
车就在上高速的路口，她在等你
看着你来，她就傻笑，“我知道你不会不来”
对方看着你微笑打招呼，给你承诺会给素幸福。你不信，但由不得你。
她来抱你，你顺手把对方给你的见面礼红包放进她的包里。
她坚定地看着你，我相信我的绝定。
傻的无底线的蠢货。你只能祈祷真的会好。
来参加我的婚礼。你没搭理
我怀孕了。你依旧没有搭理
然后，她在医院给你打电话，你给我儿子取个名字吧
铭昊。
铭是她喜欢的字。
之后你回家乡。
她带着丈夫儿子第一次回乡探亲。
你把她和儿子接来家里住一晚
新奇的眨巴的眼睛看着你傻笑，瘦瘦小小的铭昊，舍不得撒手。
晚上，小铭昊早早的睡着，躺在你和她中间。偶尔想试着翻个身子，轻轻吻吻，便再睡去。小手轻轻地搭在你身上，柔软透明的小生物。
她告诉你，其实丈夫待她不差。除去没有太多的经济。她很满足。
你看看熟睡着的小铭昊，气都消了。
两人闲话家常。
她说，我们都没猜到人生的步骤。我从未想过离开。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结婚。但，现在是了。
我很长时间依然只是吃素，如果不是怀孕担心营养不良，我还会依旧。我不知道坚持的什么。但，我希望菩萨会理解。
你不知道菩萨会不会理解。但，你理解了。
素或许明白，没有父母，没有兄妹，老师公和师公离开的时候，就只剩下你。而你，或许中有一天会嫁与别人，那谁能她需要的关爱。
那一夜很宁静。你们像回到了过去，又好像回到的不是过去。
这是四姨的女儿。这是从小在寺院长大的素。以后你们有伴了。
素躲在小姨背后。冲你笑。
二十年前，你们初见面。
那年，小姨刚从厦门读完佛教大学回来，接管的寺院里，有素，有从八个月开始抚养素的老师公。
那年，你们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