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焖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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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妇难为啊。昨天剩一碗饭,今天剩一碗饭,冰箱里大碗小碗净是剩米饭,总不能老是吃蛋炒饭。就买一根排骨,半斤豇豆,一根胡萝卜做个焖饭吧。排骨氽水后,放高压锅里加略多的水煮到五至六分熟捞出,煮排骨的汤留着备用。豇豆切半寸长的小段,胡萝卜切小丁,锅里略下一点油,先放豇豆和红萝卜,炒半分钟后下排骨,然后加一小勺盐和酱油调味,再把排骨汤倒入锅中,多少以全部盖住材料为准。盖上锅盖煮至汤汁收了一大半时把剩下的米饭打散盖在菜上,小火慢慢焖,等到汤汁全部收干,锅底略焦时关火将饭菜翻面铲匀。有了这一锅焖饭,菜都不用炒了,随便打个紫菜蛋花汤就是美美的一顿。河南有个类似的做法叫"焖面",只不过把剩饭换成了新鲜的粗面条,想来味道也是不错的。做这个焖饭必须用剩米饭,在冰箱里放了两三天冻得硬梆梆的最好。为嘛哩?饭硬正好可以吸收排骨与菜的味道,新鲜米饭不易入味且湿度大,焖出来的饭湿嗒嗒的,不如剩饭香。
小时候看<阿信>,里面经常说到萝卜饭。阿信家贫,孩子多又没地,靠给地主种田为生,一年到头米总不够吃,只能在饭里掺白萝卜同煮。那时总是在想这个萝卜饭是什么味道,现在想来那是绝对不好吃的,米少萝卜多,没盐没油,萝卜还带点苦味,白水一锅煮,只能勉强填饱肚子,怎么会好味?如果要好吃,必须得要有肉,痩了还不行。买一小块五花肉切丁,如果有腊肉更好,白萝卜连皮切丁,红葱头切丁,油宜多,先爆香红葱头,再下肉丁,炒到肥油尽出,肥肉成渣,再下萝卜丁,调味后加水略煮,再把剩饭铺匀慢慢焖,此萝卜饭和彼萝卜饭一个是丰满的姑娘一个是柴火妞,差别大了。
我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每年春末到夏末这一段时间,家里经常会做焖饭。那时生活还不富足,焖饭时是没有肉的,只有素菜。吃蚕豆的季节很短,到尾声时蚕豆的壳硬了,清炒并不适合,拿来焖饭正好。那时还没有这个鱼那个鱼的调和油,家家户户吃菜籽油。菜油有股味道,油热后要下几粒花椒呛锅去味,然后把青蚕豆下锅爆炒,加盐加水煮至半熟下剩饭同焖。最好是用柴火灶,焖出来的饭有锅气,锅盖一掀,很清香的豆味窜入鼻孔直奔腹腔,口水津津,盛一碗饭,心太急还吃不了,蚕豆有壳略有嚼劲,里面的豆瓣却是粉的,一口饭含在嘴里要吃老半天。因此我经常要求我妈做焖饭时把蚕豆那层壳剥掉,要不别人吃两碗我年纪小慢慢嚼才吃一碗,亏大发了。经常做的还有焖南瓜饭,要用老南瓜,做法一样,焖出来的饭是甜的,也不那么干,颜色黃黃的,喜欢吃甜的人比如我爹能吃好几碗。还有焖豆挂子饭(方言,就是豇豆),豆挂子徐娘半老,光吃里面的豆又嫩了点,整条吃又嫌老,干脆也用来焖饭。还有土豆,芋头,红薯都可以焖,临出锅时多添一把火,锅底的米饭就成了饭焦,上面的饭吃完后小心翼翼地把饭焦铲出,可以得到一整块的锅巴,嚼得咯嘣脆,可以当零食吃。甚至老菜叶子丢了浪费,切成碎也可以来焖饭。我在汕头做了好几次芥菜焖饭。芥蓝菜两三棵,连叶带梗切碎,培根几条切成丁。锅里下油先炒培根,略焦时下菜叶同炒,加一点水一点盐,然后把剩饭盖在菜上小火焖,做出来的菜饭不那么油腻,并且芥蓝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谁吃谁知道。
我的邻居是饶平山区的客家人,她教给我好几样客家风味的焖饭。一种是梅干菜焖饭。甜咸两种梅干菜各几条,冷水泡开切小丁,五花肉切小丁。先炒五花肉再下梅干菜同炒,下一丁点儿盐,加水略煮再把剩饭倒下去焖。我不是很喜欢这个饭,梅干菜光塞牙缝了。还有一种是南瓜饭,这个可比我老家的南瓜焖饭豪华多了。五花肉半斤切成小块,老南瓜半斤切丁,萝卜干半根切碎。先炒五花肉,然后下萝卜干爆香,再下南瓜同炒,下盐调味放入电饭煲与米饭同煮。这锅饭味道错综但平衡,南瓜甜糯,萝卜干咸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五花肉做了桥梁。我试煮过一次,味道没有我在她家里吃的香,大概是我怕肥把五花肉换成了纯瘦肉,没有了猪油做催化剂,那几样东西起不了微妙的反应,各自为政,多少有些乏味。难怪蔡澜那么推祟猪油,到底是有几分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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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惹风急 赞了这篇日记 2013-10-16 09:0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