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的真實

親愛的。我也不知道死前妳是否想玩孩子們的游戲。
————相信妳也玩過了。
遊戲裏。妳沿著一道道窄窄的花墻跑過。
妳把墻看做山脊。
山脊兩側沉浸在雪落的天幕中。
深不可測。
妳意識到了失衡。
妳懼怕掉下去。
妳跳了起來。
一個瞬間划過腦海：我要死了。
這是昔日的時光。
而現在妳去了。
沒人再玩長大的游戲。
遊戲裏。黑暗籠罩著失衡的山脊。
妳仍在跑。沒有往下看。
也沒有再跳起來。
因爲。
妳懼怕掉下去。
                                  ————黛安.阿勃絲的哥哥霍德華在其葬禮送給她的詩
黛安.阿勃絲。獨立女攝影師。美國新紀實攝影最重要的旗手。第一位被攻擊爲不道德的攝影家。
只要暼過她的照片一眼。就很難抹去心中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快情緒。
阿勃絲的三張照片。于1965年第一次在紐約現代美術館的連展中展出時。
管理員必須每天清早去擦掉人們吐在上面的口水。
當時幾乎所有觀衆都無法接受這樣真實却殘酷的表現。認爲她的作品是肮髒且极不道德的。
她所拍攝的對象。大都是正常社會中所謂的畸形人：
巨人 侏儒 低能兒 殘障者 變性人......而所拍攝的正常人。也是非常態的類型：
雙胞胎 三胞胎 裸體主義者......
其實這些人物。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曾在生活中遇到過。是我們最不願意多看一眼的景象。
阿勃絲只是將他們的臉孔表情 心理狀況記錄下來。好像等著在那裏与我們打照面。
听他們控訴那些命運所造成的悲劇事件。
她執拗的讓我們重新考慮道德与不道德 正常与不正常等一些最根本的問題。
“畸形人有一種傳奇性的特質。就像一本神話故事里的人物。阻擋在袮面前。逼袮回答一個謎語。大多數人都在懼怕將來會有什麽創傷的經驗中生活過來。而畸形人與生俱來就帶著創傷。他們已通過了生命的考驗。”
1971年7月26日。四十八歲的黛安.阿勃絲在自己家中吞了一把巴比妥鹽酸。
穿戴整齊的爬入浴缸。割腕自殺。被情人阿倫發現時尸體已腐爛。
她留在日記本上最後的詞語是“最後的晚餐”....
這是阿勃絲非常著名的一張照片。驚世駭俗。
照片中患有小兒痲痺的纖弱的智障男孩。
左手拿著手榴彈玩具。右手捲曲成鶏爪狀。
露出與正常孩童無异天真却可怕的微笑。
                
                
一对雙胞胎姐妹。從五官髮型到衣著甚至站姿都完全一致。可是仔細觀察卻能髮現。兩人實則截然不同。
一個眼睛無神 嘴角的綫條微微下落。另一個却神采飛揚 嘴角上揚。
中國有古訓：相由心生。
不同的性格造就不同的人生。很想知道這對雙胞胎姐妹後來各自的生活......
                
                
阿勃絲《無題》作品三。一個帶著魔鬼面具的低能兒。
在這張照片的背面。她寫下：“我們不要沮喪。來吧！與我到地獄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