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记

昨天去理发，小张理发店的阿姨问我是不是快毕业了。

2009年的夏天，我在南京准备转系考试时生了场大病，迫不得已让妈妈从四川老家赶来照顾我。那段时间母子两人挤在成贤街上一家简陋便宜的小旅馆里。早上起来，先去沙塘园按例吃没有味道的豆浆和干瘪的包子，再在烈日下走去鼓楼医院挂水，路上妈妈会在东南院院墙拐角处，一家已经消失好几年的报刊亭买一份当时只要五毛钱的扬子晚报来打发我挂水的时间。空闲时候我去四牌楼校区的图书馆上自习，妈妈就在附近随意逛逛。 有天晚上入夜，我和妈妈在校园里散步。那会儿我的学号还是21708***，还住在九龙湖的桃园406，四牌楼对我而言是另外一个学校。走到前工院楼下时，我指给妈妈说这里是我想要转来的地方，妈妈鼓励我说一定能如愿。从西门回去成贤街，路过一家理发店，女老板当时站在马路牙子上，微笑着跟妈妈打了个招呼。我挺好奇，妈妈说前几天想找个理发店洗头，不料和女老板打开了话匣子。“而且洗个头才五块钱，便宜。” 几天后送妈妈去火车站，我也坐校车回去了九龙湖。一个月后，我搬来四牌楼，成为了这个学校的学生。 五年后的昨天，小张阿姨在给我理发时突然回忆起我妈来，她竟然还记得那个闷热的夏天，妈妈留在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店里的只言片语。巧的是几次在家，妈妈也会偶尔提到这个和她同姓同岁的理发店女老板，甚至还有她在声讯台工作的女儿。 在四牌楼的几年里，我几乎都在她家理发，价格从一开始的五块逐渐涨到现在十块，隔壁的烟酒副食也换做了著名的宝鸡凉皮，对街的奶茶店改了好几次名字，唯独我头上的自然卷和跟妈妈留在南京的记忆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