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冬到2013年春的那些火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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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带一包板蓝根去乡下晒太阳,解决不了春天是从里面发生,还是外面,而你在岸边翻晒甘草和薄荷,等待乡间收药人给个好价钱,这些事物都可命名,还有些不可命名的,我放在山谷那边,考虑一件事的含意太久之后,再放下,只剩个漫不经心的结构,比如一个还没成型松针球。
64、春天的时候,我给立陶宛的一个舞蹈队写了一封信,一直没有消息,我想有些东西在路上坏掉了,前者是个事实,不属于我,后者是个幻象,它是我的?还是我正整准备去拥有?即使站在幻象的弧上,也有些东西不合乎规矩。至于信的内容,今天我不是很想说。没有消息有时就是消息,但坏掉了就是坏掉了。
65、那个越南姑娘(其实是个日本姑娘,但我还是喜欢她是名叫越南的日本姑娘)边喝咖啡边看杂志,换了很多姿势,动作性感而优雅,直到走了,我才发现她还怀有身孕,我把她看的杂志仔细闻了一遍,坐在她的位置喝起咖啡,内心斗争了下,是想成日本姑娘被人搞了还是越南姑娘被人搞了,后来我决定推翻原来的。
66、紫丁香,干掉了蒲公英,是从发音上,而干掉一条丝绸内裤,需要调和第一次看恐怖片和第一次看A片的两种惊讶,光靠抵挡是抵挡不住的,生活那么美好,你这个好色的替身演员。你演得很棒。谢谢,你也不错,虽然让你感觉自己过于简单。没关系,没人注意一个岛和另一个岛的区别。
67、下午,日和,在咖啡馆拿错了一杯调酒,但是太好喝了,浑身舒服,出去,在拐弯的一个老虎机玩了两把,输了十元钱,还碰到一个老头拿相机拍天上的云,拍了半天。回家,放马勒的音乐,熨起一条亚麻的裤子。
68、两个走狗,像两个英雄一样心心相惜,喝了一杯。
69、我走到地下室,喝了些酒,醉倒在你身边,我走到阳台,喝了些酒,醉倒在你身边,我走到桃林,桃林没有酒,一些烂桃子,我砍了几棵桃树,打了把难看的躺椅,我躺在上面梦见遇到一条蛇。
70、去洗车店,碰到一个墨西哥的洗车工,他一个人在太阳底下练习用尖刀在张开的手指缝之间扎,我说我车子有一层油污不知道能洗不,其他还好不脏,他说,在神圣与不神圣之间的都可以洗,而清洁的重要性仅次于神圣,而神圣不能只是还好,当你挂了的时候,你的老车会选择纯净的人升天,选择肮脏的入地狱。
71、去药店,碰到一个印度人,她说人一辈子吃饭吃到一个刚好变弯的勺子,得珍藏,用它挖着吃胡萝卜,可以中和自由基,可以抗癌。所以有时候你要的不是药,而是勺子,或者碰到一个变弯的勺子的机会。做到这个也不难,一常刷牙,保持口腔清洁,二别和墨西哥洗车工说话,保持距离。
72、又去洗车店打蜡,那个墨西哥人还在玩扎指缝的游戏,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一辆改装过的高尔夫R,气浪轰轰的,洗车工又说话了,你别看他飚得爽漂得漂亮,这就跟打水上漂的石子一样,漂着的时候,你怎么看都漂亮,但又能漂几下呢,最后不都沉下去了。车洗再干净,我也没见一个还能浮起来的。
73、不习惯穿过空荡的广场,穿一次,就像被洗过一次的磁带,如果同一天内穿三次,基本就是空白带了,我想这一天是白过了。所以那些在广场周围游荡和抽烟的人,都是些有故事的,但他们不容易交朋友。
74、晚上想到一段山路,忘了是丛哪里到哪里,就是那么一段,也许先是走水路或陆路,后来靠近了山 ,这段山路潮湿,泥水粘着艾草味,每次想到我都觉得会迷路,但已经过去,山中没什么,至于山下,我想我忘了。
75、我从没跟随过一个曼谷姑娘,但不妨碍我想象,每当看到曼谷的电视镜头,我就设想一个曼谷姑娘在那镜头里的街角拐弯,我总看不见她的正脸,她的皮和骨贴太近了,也许,那又不是曼谷,实际上,我还没法分辨曼谷和西贡,不过,跟一个西贡姑娘,又会怎么样,那,有没有麦当劳姑娘,或星巴克姑娘呢?
76、她就有那种魅力,把你平凡的日子,一前一后,像两个球一样,放到乡村台球桌上,一个击中另一个,在简陋的遮阳棚下,绒布的桌面扬起一阵小灰,而你是个过客,坐在驶过的乡间巴士上,靠着窗,感受万物,不美,也不浮华,没什么大事,只有一个球击中了另一个球。
77、我搬到了一个新小区,那里有人整天在阳台喝啤酒写诗,我很欣赏这样的状态的人,但不喜欢啤酒,它的苦有点兑水,更喜欢纯一点的,像上帝刚造它出来的样子,比如绝对伏特加,小区还有一个人,像个患者,他很讨厌阴天,不过最近,这雾蒙蒙的阴天,我估计会一阴到底。
78、在转角,两个小孩下着一盘象棋,对面窗户里的收音机播放着古典乐,可以毫不费力听见,室内昏暗,空气里一股湿意,这很适合侦探小说的开头,我不知道那个小孩能否守住接下来的一轮攻势。
79、在摩洛哥,我碰到了以前在哈尔滨一起冬泳过的胖子,他戴着80年代纽约黑帮讲究的帽子,默默注视着我,不说话,然后点了根烟,一口烟抽了足足三十多秒没换气,一根烟抽到底,他只是用那么小小的一个动作再次展现了他那个肺活量。而我在这里独自出门,独自思考,独自吃饭,我真想告诉他我是联邦走马的。
80、如果两个坏蛋坏到一样的灰度,他们可以不自相残杀,他们是一道的,也会惺惺相惜。而她本来可以做个好人的,如果每分钟都有人给她开上一枪的话。前后两句话不能放一起沟通的,就像两个还没爱上的人。
81、1982年的天空中,有一个云块突然变暗了几秒钟,谁也没注意到。
82、在我严肃的时候,回荡在脑子里的一些朋友,像坚果一样落下。捡起它!我不能!就这样做一次最后的冬季旅行吧。
83、如果不是任务,我差点被这个乡村的阳光给打败了,一下车站,一群少女懒洋洋地靠在一辆老式吉普上,脸上洋溢着正被阳光鞭笞的表情,一个萝莉,两个萝莉,还有琳达,两个,还有毕肖普和安娜,她们交换着眼神,已然完全清楚我这个外乡人的一切,只有一个像露丝的女孩没注意我,只是看她的胸,它们正在发育。
84、十几年了,一个单调的方式,早晨从县城出发,中午灰头土脸在乡村长途车站下来,那条栓在出站口凌乱的狗,来自威海,而我很想变成一匹马,去临安,一路上像海明威一样。
85、在这个县城,我们沿路丢下饼干屑和烂草莓,你碰到一个看手相的,他对你横七竖八的掌纹皱起眉头,你都没等他说出话,就揍了他一拳,我知道,这条街你走来走去,这一生能嫁的也就那三个小混混里的其中一个,是打耳洞的那个尖嘴,还是染头发的那个黄毛,剩下的一个我不想说什么了。你的悲哀只有穿越能理解。
86、海边县城和礁石上的一个少女,它们是一个整体,不一会儿,一只海鸥闯了进来,现在礁石上的少女、海鸥和这个县城,还是一个整体。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小卖部的那个男人把电话给我:你把事情都弄糟了。我戴上帽子,走入雨中,这次我是黑帽子江湖郎中,我和他们不是一个整体的。
87、两个女人走在地板上,踩出勃朗宁手枪的射击声,她们正说着一件可以解救美国的事情。而我的问题在于如何和问题共存,1、成为问题的一部分;2、在问题中找出不是问题的部分;3、写一首诗吧,这也是一件美好的事;4、上美女。
88、下雪,在街角商店碰到一个黑丝少女来买线,一种靛蓝色的线,根据少女的描述,它有点反光,像孔雀翎,可惜店里没有,我不擅长同时描述两件美好的事物,少女是那种迷人的少女,而线是少女口中讲的那种迷人的线,一刹那,我有尾随她的冲动,同时我又想去寻找那种靛蓝的线,我差点忘了是来买梅花起子的。
89、2013年第一天下午,一个年轻人用梅花起子拧开一个收音机,他的女人在风中磕瓜子,两人一样风骚,浪荡地瞟过每一个行人
90、2012年夏天,像个烂梨死在五层楼的阳台上,对面有个年轻人,一直在那望气,他不知道,他正在慢慢失去女友。
91、现在,我的忧伤整个岛屿都容不下,但是容下岛屿的海上,还有一个东西正在慢慢浮出水面,这个东西的发音我卡在喉咙发不出来。
92、我经常在团结湖支持一个懦弱的决定,也曾在后海看到一个少女跳水自杀,我想,对于背叛过我的女人再说爱我,我选择相信,去散步,去做爱,夏天。
93、我的前任是个喜欢喝威士忌的女人,喝了就容易醉,醉了就容易被一帮烂人上。想到这个事情我就卡牢,每次只能顺便想另一个事,她后来被上烂了,借了一圈朋友的钱,跑到北极,用北极的冰块冲了一杯威士忌,她说你们这帮烂人的生活一直没到这个境界。
94、我窝在沙发里,窝了一个下午,天气阴冷,我想再躺下去,能把它躺成一口棺材。整个下午,我和世界他妈的都没有互动,和沙发也他妈的没有互动,我只是在跟死互动。
95、在清朝的时候一个抒情的青年,没考上举人,赋闲在家,有一天下午,他牵了一匹马,去铁匠铺上马掌,他碰到他认识的乡里人,说,他就要去远行。后来,他认了一个闯江湖的师傅,带了他半年,什么都没学会,累死了那匹马,师傅晚上和他炖了吃,说散了吧,师徒一场。于是他孤独一人适应了几天,看看真想哭。
96、我把属于昨天晚上虚构的东西进行了回忆,那个高潮来太快,我想在今夜放慢脚步,所以只能耗尽脑力增添一些细节,这就和精神病人养的那只鸡一样,它到底生了多少蛋,他永远数不清楚,他走神地听一个蛋落下来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太轻了,它们总落在干草或鸡屎上。
97、我对捆在椅子上的诗说,我去写另一首诗了,我对刚害的一场伤风说,我去得另一场伤风了,我对刚强奸的少女说,我去强奸另一个少女了,它们都不理我,就像和我一点没有感情一样,于是,我把那首诗,那场伤风,那个少女放进了口袋,和我的钥匙一起,我低着头走在路上,连口袋里的钥匙都没再发出声音。
98、如何告诉阳光里的那只苍蝇它努力强奸的只是一块玻璃?
99、我总不能停止用另一种句式来思考当下的问题,一个词语,被我想过两遍,我想我已经和它分道扬镳了。
100、《如何在一首诗里猜少女的内裤颜色》我想想还是算了,本来是有机会得到她的爱————烟熏色吧。
101、《一个强奸犯写的烂诗——他不关心词语和韵律》我太爱你了,那个混迹在少女中的少女,为此,我愿意多杀掉几个无辜的,也不愿意放过你,至于那些无辜的,你们能理解我这样的爱吗。今夜我不想杀人,只想你。
102、下雪的早上,我们躲在木房子里讨论,那些参加苏珊·桑塔格葬礼的人,现在都在哪里干什么,后来觉得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太严肃,于是又讨论了下天气和晚餐,我们的生活真是一场失败。
103、《那天早上你说看到的都只是那个瞎子说书人的幻想》 一个书生,在山路上遇到一个道士,书生走在山路的阴面,道士走在山路的南面,他们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发出声音,整个山区,气氛都过于沉闷。
104、做掉一个少女之后,我都会喜欢到污秽的江边看水鸟,那是一种由高潮后的空虚堆积起来的膨胀焦虑感,我在江面上释放它们,和着潮湿蒸发掉,一个乡村妇女带着小孩在江边拾荒,还有一个盲人,他说一座山隔着一座山之间的山谷,在下雨和鸟叫,你们听不见。群山如此辽阔,我想到那些被害少女的尖叫。
105、这是民国的下午,你深藏不露,在昏沉的太阳底下,把影子站得很长很长,街上吃豆的那个人,由他去吧,但你不能放过那个在城墙上望气的人。
106、到了陌生的城市,酷热的下午,巷子里完全没女人可以尾随,只有老虎,回到临江的小旅馆,对着江,手淫一把,一个城市里,一个人,制造了一首诗,也制造了一些精液,一艘运煤的船从手淫开始到手淫结束,它也没能开出我的视野,它太慢了。而上一年,这个小旅馆有个女人被奸杀后投江。江上有没有鸟?
107、有时候走太远了,一忘了当时出发的目的,二忘了是从哪里出发的,三小说还是要写得下流些才好。
108、抵达一座岛,抵达一种虚无的美丽,岛上一座巨型火山,它在休眠期的几万年间,火山背风面,雨下特别多,成片成片紫茉莉组成花海,它有时忧伤,岛名"最靠近大陆",但大陆不可靠,要靠岛!
109、我睡在松树下,松针一直落,但更多的时候,我趴在草丛上,看远处马房的一匹马,她浑身酒红色,我刚骑着她跑过一个山坡,她扬起蹶子,把我弄翻,用舌头舔我的脸,现在,风迎着她的屁股,尾巴上的毛随风飘散,远处看,已经显出一丝孕相。
110、我们花了一点时间打扫那块靠近黑松林的空地,踢掉两三片炸矿的碎石子,拔掉一株蔷薇科植物,就地烤了一尾鲢鱼作为午饭,闪过的是一小片松林里漏下来的亮光,穿山甲它有另一条路,我们走我们自己的,四月,天气开始有点暖和,但山路边还有些脏雪。
111、当我发现你闪烁不定的随意性时,你吞下了几枚硬币,就像吞下一些药丸那样,你的体内发生了一系列山体滑坡,我阻止不了,在你以后的日子里,那些硬币会成为你头发和牙齿的一部分,尤其指关节,会非常坚硬,轻易敲碎,一只叫个不停的肥硕云雀。
112、去山上,一堆云压在头顶,你向庙里要了一杯水,吃了一片药丸,然后下山,你想了想自己的公寓离这山有多远,有些云挡住了。到山脚,你又回头看刚才的路,想了下上山遇到的两个人,她们一前一后,不说话,在山顶和你站一起,没有拜菩萨也没求签,她们只是默默看着菩萨,你为此,调整了下自己的位置。
113、有时候走在街上感受到的星期六和日历上一致,有时候不。
114、马子说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岛,天堂也是岛,地狱也是岛,而她tm就是个活火山岛,我们泡在大海里,除了朝我喷岩浆,火山灰,还能干什么。
115、昨天晚上我的马子偷偷吞了一个东西下去,没有告诉我,今天早上做爱的时候,她肚子里一个闹钟开始响起来,然后一个手机短信铃声,接着还有一个ipod nano,下午的时候,一匹湿搭搭的小马从她身体钻了出来。我们骑着它在床头床尾i绕了一圈。夜里,我看她就像一艘浮出海面的潜水艇。我爱这个马子。
116、先是在床上找一首美诗,后来去洛杉矶,到了洛杉矶,我却开始思念你,我想到曾经上过你这样一个美妞,心情好了很多,但你,现在不属于我了,我搭了顺风车回到了床上,一首美诗,你准备对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