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与总统杀局
大卫芬奇,凯文史派西,照理是强强联手,应充满期待才是。可首集刚看过大半,就隐隐觉得不对,这不是个人能接受的那种政治惊悚剧的情节与角色设定。于是按了暂停,放狗去搜。果不其然,主要编剧之一的上部作品《总统杀局》刚好就列在本人质疑名单。两部作品的共通问题,其实上篇博文已说出了大概: “叙事是封闭的,但你的角色却严重不是。他们是在你截取的这段叙事空间之前就存在的——已经是经验老道的候选高参,老于世故的秘警老鸟。因此当你让他们对本已熟悉的,甚至到麻木的(必须如此,否则他们就不可能爬到现有的地位)普通事件做出不普通的反应时,情节自然就会变得矫情和失真。” 具体到纸牌屋,普通事件即:国务卿落选;不普通的反应,即:史派西决定采取周密而残酷的政治报复。虽然这两者之间的落差,似乎要小于《总统杀局》中的竞选高参惊诧于总统与实习生有染,但仍然属于不合逻辑的政治天真范畴:以史派西从政三十年,辅佐过四届美国总统的丰富政治经验,以及多数党大党鞭的显赫政治地位,他该对总统班底刚刚当选就卸磨杀驴的行径表现出过分惊讶吗?显然不该。甚至编剧自己都意识到了这其中的矛盾,赶紧在观众质疑前就主动通过对白稀释化解: - 那你当时怎么没预料到? - 我从没想过他们真敢这么做! 但这东西是稀释化解不掉的。你没想到他们敢这么做?你难道是刚进华盛顿的政坛新锐,或是三十年如一日的政治洁癖?前者,年龄严重不符。后者,不可想象能爬到大党鞭的高位。所以很明显,斯派西此时的反应,脱离了角色应有的身份背景性格特质,而几乎完全受制于一种叙事的强制驱使——只能做出这样的反应,否则故事无法继续。 总统杀局与芬奇版纸牌屋的问题连发再次证明:类型电影的传统叙事模式自有其内在合理的统一机制,那种妄图只修一发而不动全身、鱼翅熊掌兼得的所谓类型突破往往会面临失败的下场。 为什么自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三十九级台阶,到秃鹰七十二小时、亡命天涯,几十年来总在反复演绎同样一种模式——初出茅庐者或体制外人士意外卷入一场体制内的阴谋?并不是导演们想不到还有一种“体制内老鸟反击”,而是后者在叙事逻辑上无法保留新旧对撞、体制内外对撞的戏剧高能。史密斯先生对国会黑幕的惊讶和反应是合理的,史派西大党鞭对于国务卿旁落的惊讶和反应却不是。正因为不是,所以要讲,就只能照着不能那么太过跌宕起伏戏剧冲突的、相对温和的现实主义的路线去讲。比如普雷明格的《华府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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