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抒怀（七）

其十三
我在蜕皮。我在分裂。我在雪地上
以指为刀，把一个温热的名字刻成冰雕。我在肯定
我在否定。我手执一枚“不可能”的黑子，在进退维谷的棋盘上
看车马喧嚣、幻象跌宕。我在渴念。我在绝望
我在玫瑰枝撑起的跷跷板上，登月和跳崖。我在写诗
我在自戕。我在痛楚的斯巴达荒野上——你全部收复的失地之外
孤魂游荡。我在癫狂。我在佯笑。我在热寂的宇宙里
指蘸落日的余晖，写着一首没有开始和结局的，百年孤独的残诗
其十四
别离是诗。相思是诗。孤独是诗。沉默也是诗
所有的诗，都是一首诗。一首纵使千变万化也只能无限接近而永远难以
直抵核心的诗。剥掉语言的青衫。摘下修辞的手套。山与水
赤裸相照：
                山是水∣水是山
那从不说话的月亮，在天上，不紧不慢地运输着
一批批，阴晴圆缺的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