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的唇

去年赵雷发专辑的时候没能赶到北京。但我是欢喜的。今年夏天去了趟张北，终于听了他的现场，整个音乐节很糟糕，遍地牛马粪味，而人身上的不洁气味较牛马更甚。但还是欢喜的。赵雷，朴树，一个门庭冷落但自娱自乐，一个挤挤挨挨但吵杂混乱。两个都是我喜欢的。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化成粉末，大概如贾宝玉所言，成烟，唯望那烟尚有一点香的余味，是能让你欢喜的，让你们欢喜的。屹立在这个软塌塌的世界上不独需要勇气，还需力气。我时常感到力竭且疲倦。虽然有那么多我爱的你们。真的。可若那是真爱，便是抵不了什么事儿的。没有占有，没有慰藉，没有虚假，没有热度。这就是我的真爱。它是温热和微光，只是存在，它救不了我。它也拉不住我。能拉得住我的都不是真爱。但那些爱有力气，有重量，我虽不愿意，仍是被胁迫着于世上残喘。
你知道吗？不管你信不信，今天下午的某一时刻，我原谅了所有的生灵。我是个爱美的人。我讨厌蚯蚓等软体动物，简直是深恶痛绝，这种没有理由的厌恶成为我的一个标记。
于是真的相信死亡是跟世界和解的唯一途径。这个下午，我死了大约几分钟。死去的我流落荒岛。那里面有孤独，恒久的孤独，有蚯蚓毒蛇杂草荆棘沼泽。但我很欣悦，我坐在河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扎着马尾，谢谢你上帝，我死之后还是好看的。这样就满足了，即使死后不是如今的样子，也让我成为一个沉默的美好的植物或动物。还是有点贪欲的呀。
沮丧是一种常态，就像我骨头里的病毒，并不致命，致命需要一种速度，有时候这速度是仁慈的，能让你在茫然中就转入另一个天地。然而沮丧没有速度，它使你始终与死神对峙，平行。没有恐惧和怨恨，只有厌倦。我是倦生的。但并不厌生。我爱它。是用的我的真爱。你又是知道的。我的真爱真是清浅的可以。
挂在树梢上的走累了的风。孩子坠落下悬崖跌上了橡胶垫子。这个世界呀，和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