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伊比利亚记 · 巴塞罗那归来
在西班牙不必再担心明天是否晴天,伊比利亚半岛永远受到阳光的眷顾。傍晚时分,却迎来一场秋雨,但很快雨过天晴,天空阴霾散去,还原一片湛蓝,披上秋衣,已等不及享受这金色的夕阳。
家的背后是一片别墅区,穿插着一座座小的公园。踏着夕阳,金色的阳光透过绿叶染红了一笼笼高大的地中海针叶树冠,阳光洒在街上玩耍的孩子身上,将本已金黄的头发照耀得更加熠熠生辉。
一切都是这么安详,内心也平静得如缀满紫罗兰的花园。从巴塞罗那归来,第一次静下心来再次审视这一切。如果说在东欧的经历是一把快刀,飞快地打磨着我的想法,那么在伊比利亚的生活,可能就是一杯葡萄酒,需要时间来酿造,更需要时间来品味。
走在巴塞罗那的街道上,偶然看到一块牌子,写着Barcelona---The road to freedom.(巴塞罗那,通往自由之路)。西班牙人是自由的,十七世纪新航路的开辟,将伊比利亚人带到了全世界,从北美的新西班牙到墨西哥,从拉丁美洲全境到菲律宾,西班牙人踏遍了整个世界。面对着哥伦布纪念碑,看着他毅然坚定地手指西方,但是辉煌早已不在。西班牙在十七世纪的崛起后,面对大量奢侈品的消费,落后于英国,世事更迭,英国都已不在是日不落帝国。但“自由”还是镌刻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高迪伟大的建筑杰作,每一寸设计都洋溢着对自由表达的追求。
走在这古老的街上,有太多的困惑。创新的基础建立在内心的无拘无束,内心的自由是发挥创造力的源泉。在出国之前,我对这一问题的想法是,真正行动上的自由建立在物质层面的独立。躺在巴塞罗那黄金海岸的沙滩上,我再次质问自己,这个论断正确的吗?自由难道真的必须依赖于物质吗?这种精神不能真正独立于现实世界而存在吗?
传统的关于自由获得的逻辑变是东方人常有的思维方式,特别是在中国的思维方式。初来一个国家后,会感到一种文化的丢失感,这个时候感觉与之前社会已经脱离,但又还没了解另一个社会的逻辑,感觉夹在两种文化之间而又不属于任何一方。但回到现实中来,对自由的思考应该最终是没有答案的,只是增强了辨别程度的能力。在中国,我们活得太不自由,所以,我们都在通往自由的路上,在这个路上有困惑,有挣扎,有彷徨。我也在这条路上,我看到了自由的人们是怎样思考,怎样行动,但是我毕竟还在前进,还不能用目的地的逻辑来套用作前进时的指南。想到这一点,一切似乎变得清晰起来。我们的祖父辈经历了寻求自由的迷茫期,在意识形态上的混沌阶段,但他们一定程度上是快乐的,就像婴儿还没经历人世的坎坷而欢乐一样;我们的父辈在经历着寻求自由的挣扎期,他们已经意识到这种痛苦和快乐及通往快乐的方式。而我们这一代,也将继续在这一阶段前进,为了我们的下,下下一代的自由而拼搏。所以,我们有这样的逻辑,对于我们,精神和行动的自由必然建立对物质的依赖。但除此之外,我们还要追求什么?
今日黎明本人被蚊子咬醒,久久不能再入眠。读了一篇关于旅行的文章,讲,旅行是让心灵遇见未知的自己。我觉得说得很好,最好的旅行总是带着困惑出发,换一个角度来看世界,来再次用一种不同的角度认识自己,修正自己的一些主观偏见。世界很大而且很不同,我们常常陷入自己的规律而无法自拔。来西班牙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一部分人喜欢十点左右吃晚饭。我们常常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而且是集体地无意识地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这就是因为我们为什么需要旅行,在不同的世界的角度下,好好观察自己。
中国人在外,或者国内的华人对外部世界主要有几种态度。一种是排斥,固守自己的家园;另一种是认为外面的世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好的,但和洋人谈论时总会牵强附会地比较出国内在某些方面的劣势。这两种态度都是不好的。旅行,便是消除自身的偏见,但当用另外的偏见来击倒本有的歧视,便本身不再有说服力。这也是自由,我们在外面的世界追求自由时,永远不要丢掉自己,最终要的是不能丢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意志。纵然大教堂是如此的精美绝伦,我也同样认为中国古典建筑木雕同样令人叫绝;纵然这里的人们生活悠闲安逸,我也同样为自己的同胞勤劳的性格感到骄傲。
夕阳已经慢慢藏进了幽深的山谷中,一轮明月渐渐挂上苍穹。生活在伊比利亚,如果这是杯红酒,那我就细细地品味;如果这是精美的油画,那就慢慢地欣赏。
2012年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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