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弦29
2007年1月3日上午10点左右，莫恒打电话给木筱筠：“你上QQ，我跟你汇报一下‘验货’的情况。”木筱筠赶紧打开电脑登录QQ，问莫恒：“你们聊了些什么？”莫恒说：“聊的内容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不过在谈论到你时起了不小的争执。”木筱筠立即断定是莫恒主动挑衅：“肯定是你说话太过刻薄尖锐，叫人听了不舒服。”莫恒赶紧叫屈：“什么啊！明明是他像吃了枪药似的，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咄咄逼人。”木筱筠疑惑道：“怎么会？我哥是最温和宽厚的人，跟谁说话都是好言好语的。你把记录发过来我仔细看看，准是你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他。”莫恒说：“我把聊天记录给你发过去，你自己看吧！”
木筱筠刚打开莫恒传过来的聊天记录看了两三页，周宇哲的头像就在她桌面右下角闪动起来。木筱筠点开对话框，看到周宇哲发来的问题：“那个QQ昵称叫檀溪居士的男生，是你们班的吗？他是谁？”木筱筠只好含糊其辞：“我QQ上新加的一班同学都没写备注，现在也分不大清谁对谁了，等回来我有时间了给你查一查。”周宇哲说：“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别跟他来往了。”木筱筠哭笑不得，心想我跟恒哥哥一块儿逮蜻蜓捉蚂蚱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他才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断定他不是好人了？这么想着，她回复的语气便多了几分生硬：“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横加干涉。”周宇哲不依不饶：“这也是我的事情，我不想看到你身边有他存在。你的身边只能有我，不能再有别人！”木筱筠几乎是出于本能地逃避：“哥，请你收回刚才这句话，它已经逾越了哥哥对妹妹说话的界线，我承受不起。”周宇哲却索性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妹妹，我是真心爱你的！难道你不知道么？”
看着这句“胆大包天”的话，木筱筠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她和乔迪因为借周记本发生争执时，乔迪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我的心，你应该明白！”
时隔三年，木筱筠的应变能力竟然没有丝毫改进。她慌忙回了一句：“这种非分的话你不要说了，我也不会当真的。”然后赶紧关上了电脑。然而这时的周宇哲却没有像乔迪那样转身离去——木筱筠电脑屏幕的亮光刚刚熄灭，旁边桌上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她条件反射地拿起听筒，里面传来周宇哲沉缓而坚定的声音：“妹妹，请相信我，我爱你！”
两年之后周宇哲问木筱筠：“那个檀溪居士到底是谁啊？”木筱筠这才把实情和盘托出。周宇哲笑道：“怪不得，我观察了两年多，觉得一班哪个男生都不像他。”木筱筠问：“你那天为什么跟恒哥哥生那么大的气，之后又突然要跟我表白呢？恒哥哥给我看过你们的聊天记录，我没看出来他哪句话惹到你了。”周宇哲说：“不是他有哪句话惹到了我，而是我们说到你时，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你的熟悉和亲密，让我特别害怕——竟然有一个男生刚认识你不到一学期就跟你关系这么好了，再这样下去，你肯定就要被他抢走、轮不到我了。于是我觉得自己不能再拖延了，一定要赶在他之前把你抢到手！”木筱筠失笑道：“还真是，凭他再怎么伪装，这十几年日积月累的熟悉和亲切感都是藏不住的。”
正如木筱筠没有料到刺激周宇哲向她表白的人正是她派去“验货”的莫恒；周宇哲也没有料到，木筱筠在听到他的表白后，会突然情绪失控放声痛哭。于是他借这个机会问木筱筠：“妹妹，你当时为什么哭呢？”木筱筠说：“委屈。”想了想，又修正道：“开心。”可周宇哲实在无法把这两个反差巨大的词汇联系到一起，木筱筠只好解释说：“就好像一个农民，年年辛勤耕耘，却年年因为天灾人祸而颗粒无收。到了第四年，在他已经濒临绝望的时候，土地上终于结出了第一颗果实。他捧着这颗果实，又心酸又幸福……”然后她问周宇哲：“你当时为什么也哭了？”周宇哲说：“我就像是一个流浪者，在冰天雪地里独自走了很久很久。在我快要被冻僵的时候，终于在前方发现了一栋房子，窗子里隐约温暖的灯火。我好想留在这里，把这个温暖如春的地方当作自己永远的归宿……”
周宇哲发出了关键词鲜明的经典邀约，木筱筠却回应了一个颇为非主流的答复：“如果你十年之后还这样想的话，我就相信你的真心。”这句话和当初乔迪看了木筱筠日记本后回应的那句“以后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相比，只能说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差。但是17岁的周宇哲远比15岁的木筱筠更加自信和勇敢，他毫不犹豫地说：“妹妹，我愿意等你十年！”
这就是为什么，当三年后许灵半开玩笑地问木筱筠：“你和你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木筱筠竟然能把精确到天的日期脱口而出：“2017年1月3日。”许灵这才明白，木筱筠当初那句“如果你十年之后还这样想的话，我就相信你的真心”，应该翻译成“如果你十年以后依然爱我如初，我就嫁给你”。她问木筱筠：“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木筱筠说：“这是考验期。”许灵为周宇哲抱不平：“你这个考验期实在太长了！”木筱筠说：“因为我以前被人坑得太惨了，不想再重蹈覆辙。”
时间可以抚平伤痕，却无法重建信任。自从听说乔迪喜欢林丽丽的那一刻起，木筱筠对于永恒的爱情就再无信任可言了。不知道这段“历史渊源”的人，很难理解为什么周宇哲少发了两条短信、短信里少打了两行字就会被木筱筠视为对她的“厌倦冷漠”，更不能理解为什么周宇哲和其他女生稍微多说两句话、多发两条飞信就会被木筱筠视为严重的“精神出轨”，甚至酿成了大一学年末的分手风波。
周宇哲很快就发现了木筱筠对他，或者说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不信任”。
高一下学期的期中考试，木筱筠物理考得倒是差强人意，数学成绩却十分惨淡。周宇哲安慰她说：“不要紧，回来我把你做错的题都给你讲明白了，再把对应的知识点给你串一遍，下次你就不会错了。”木筱筠懊悔道：“有好几道题明明是上课讲过同类的，被我复习时忽略了。哥——”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周宇哲问：“我觉得我并不是特别勤奋努力的人吧？你为什么从来不像当初督促她那样也督促我要刻苦学习呢？”周宇哲还没反应过来，木筱筠已经自己给出了答案：“也对啊，我不勤奋学习有什么要紧？我不努力、考不上北大，不是正好能让你甩掉包袱、给人家腾出地方吗？”
这事的根源可以前溯到初三第一学期，九年十班竞选市三好班集体，木筱筠是竞选稿的最终审稿人，而陈笙负责拿这篇稿子去竞选会上演讲。竞选前夕照例有若干次彩排，木筱筠要根据陈笙实际演讲的语速、语气和表达方式来对稿子的结构和措辞做最后的微调。最后一次彩排结束后，两人从办公室出来往存车处走，刚到楼口时就远远地看见周宇哲在车棚附近溜达。木筱筠当时跟班里绝大多数同学一样，并不知道陈笙已经拒绝了周宇哲，于是笑道：“嫂子，我哥在那儿呢，你快过去吧，别叫人家久等。”陈笙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眉头微皱：“我可不想见他，别让他看见我！”木筱筠不明就里：“我哥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躲着他呀？”陈笙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快期中考试了么，他三天两头说我不好好学习，什么上课光画小人儿不听讲，什么总复习没写卷子没做，总之是一得机会就得教训我两句，烦死了。”这些被陈笙所厌烦的督促，木筱筠却认为是关怀惦记的体现：“嫂子，我哥是关心在乎你才跟你说这些呀，你看全班五十多个人，他怎么不管别人只管你呢？”
如今木筱筠竟然把这段往事重新翻出来，论证周宇哲对自己的“相对”漠不关心。周宇哲自觉冤枉：“你知道吗？比起你的成绩，比起你努力与否，我更在乎的是你。前段日子你一直感冒，到现在还没好利索，我生怕因为这场考试让你病情再加重了。这几次考完数学之后，你都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又没考好’之类的话——不要这样！你已经很努力了，你的努力我都看在心里，我想让自己尽可能多的帮你做些事，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吃苦受累。我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生活……”他看到木筱筠脸上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突然话题一转：“妹妹，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终有一天会离开你去找她？”木筱筠立即确定无疑地点点头，甚至善解人意地说：“哥，到时候我不绝会因为你离开我而怨恨你的，我们曾经相爱过，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周宇哲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百口莫辩：“我们不是‘曾经相爱过’，我们要相守一辈子，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就算你主动要求离开我，我也不会再回去找她——唉，这样的话我对你说过的还少吗？你为什么总不肯相信我？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呢！”一贯平静温和的周宇哲终于被逼急了，一贯急躁情绪化的木筱筠此刻却出奇的冷静：“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我再也不会只凭几句好听的话就相信一个人了。动动嘴皮子多容易啊，比这更好听更动人的话都有人说过千句万句，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呢？大家都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这种空手套白狼的甜言蜜语只能去骗傻子吧？”
木筱筠的语气里有强烈的讽刺意味，但却至多只三分是嘲讽周宇哲，剩下的七八分都是在嘲讽自己。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对她说过那么多动人的话，最后却对刘海鹏说自己初中三年里喜欢的是林丽丽而不是她；那个人还曾向她许下承诺约定四年后在未名湖畔再相逢，然而却在一年后就对她视而不见甚至反问安晴“木筱筠是谁”。——那个曾经让木筱筠爱得刻骨铭心、痛得肝肠寸断的乔迪啊！木筱筠可以断绝与他的联系，可以烧掉关于他的日记和信笺，可以淡忘他的容颜，可以爱上新的人，可以重建新的感情，但却永远无法抹杀他存在过的痕迹。木筱筠在15岁这一年失去的不仅仅是乔迪，更是她在爱情中的安全感和自信心，以及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
木筱筠刚打开莫恒传过来的聊天记录看了两三页，周宇哲的头像就在她桌面右下角闪动起来。木筱筠点开对话框，看到周宇哲发来的问题：“那个QQ昵称叫檀溪居士的男生，是你们班的吗？他是谁？”木筱筠只好含糊其辞：“我QQ上新加的一班同学都没写备注，现在也分不大清谁对谁了，等回来我有时间了给你查一查。”周宇哲说：“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别跟他来往了。”木筱筠哭笑不得，心想我跟恒哥哥一块儿逮蜻蜓捉蚂蚱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他才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断定他不是好人了？这么想着，她回复的语气便多了几分生硬：“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横加干涉。”周宇哲不依不饶：“这也是我的事情，我不想看到你身边有他存在。你的身边只能有我，不能再有别人！”木筱筠几乎是出于本能地逃避：“哥，请你收回刚才这句话，它已经逾越了哥哥对妹妹说话的界线，我承受不起。”周宇哲却索性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妹妹，我是真心爱你的！难道你不知道么？”
看着这句“胆大包天”的话，木筱筠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她和乔迪因为借周记本发生争执时，乔迪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我的心，你应该明白！”
时隔三年，木筱筠的应变能力竟然没有丝毫改进。她慌忙回了一句：“这种非分的话你不要说了，我也不会当真的。”然后赶紧关上了电脑。然而这时的周宇哲却没有像乔迪那样转身离去——木筱筠电脑屏幕的亮光刚刚熄灭，旁边桌上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她条件反射地拿起听筒，里面传来周宇哲沉缓而坚定的声音：“妹妹，请相信我，我爱你！”
两年之后周宇哲问木筱筠：“那个檀溪居士到底是谁啊？”木筱筠这才把实情和盘托出。周宇哲笑道：“怪不得，我观察了两年多，觉得一班哪个男生都不像他。”木筱筠问：“你那天为什么跟恒哥哥生那么大的气，之后又突然要跟我表白呢？恒哥哥给我看过你们的聊天记录，我没看出来他哪句话惹到你了。”周宇哲说：“不是他有哪句话惹到了我，而是我们说到你时，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你的熟悉和亲密，让我特别害怕——竟然有一个男生刚认识你不到一学期就跟你关系这么好了，再这样下去，你肯定就要被他抢走、轮不到我了。于是我觉得自己不能再拖延了，一定要赶在他之前把你抢到手！”木筱筠失笑道：“还真是，凭他再怎么伪装，这十几年日积月累的熟悉和亲切感都是藏不住的。”
正如木筱筠没有料到刺激周宇哲向她表白的人正是她派去“验货”的莫恒；周宇哲也没有料到，木筱筠在听到他的表白后，会突然情绪失控放声痛哭。于是他借这个机会问木筱筠：“妹妹，你当时为什么哭呢？”木筱筠说：“委屈。”想了想，又修正道：“开心。”可周宇哲实在无法把这两个反差巨大的词汇联系到一起，木筱筠只好解释说：“就好像一个农民，年年辛勤耕耘，却年年因为天灾人祸而颗粒无收。到了第四年，在他已经濒临绝望的时候，土地上终于结出了第一颗果实。他捧着这颗果实，又心酸又幸福……”然后她问周宇哲：“你当时为什么也哭了？”周宇哲说：“我就像是一个流浪者，在冰天雪地里独自走了很久很久。在我快要被冻僵的时候，终于在前方发现了一栋房子，窗子里隐约温暖的灯火。我好想留在这里，把这个温暖如春的地方当作自己永远的归宿……”
周宇哲发出了关键词鲜明的经典邀约，木筱筠却回应了一个颇为非主流的答复：“如果你十年之后还这样想的话，我就相信你的真心。”这句话和当初乔迪看了木筱筠日记本后回应的那句“以后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相比，只能说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差。但是17岁的周宇哲远比15岁的木筱筠更加自信和勇敢，他毫不犹豫地说：“妹妹，我愿意等你十年！”
这就是为什么，当三年后许灵半开玩笑地问木筱筠：“你和你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木筱筠竟然能把精确到天的日期脱口而出：“2017年1月3日。”许灵这才明白，木筱筠当初那句“如果你十年之后还这样想的话，我就相信你的真心”，应该翻译成“如果你十年以后依然爱我如初，我就嫁给你”。她问木筱筠：“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木筱筠说：“这是考验期。”许灵为周宇哲抱不平：“你这个考验期实在太长了！”木筱筠说：“因为我以前被人坑得太惨了，不想再重蹈覆辙。”
时间可以抚平伤痕，却无法重建信任。自从听说乔迪喜欢林丽丽的那一刻起，木筱筠对于永恒的爱情就再无信任可言了。不知道这段“历史渊源”的人，很难理解为什么周宇哲少发了两条短信、短信里少打了两行字就会被木筱筠视为对她的“厌倦冷漠”，更不能理解为什么周宇哲和其他女生稍微多说两句话、多发两条飞信就会被木筱筠视为严重的“精神出轨”，甚至酿成了大一学年末的分手风波。
周宇哲很快就发现了木筱筠对他，或者说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不信任”。
高一下学期的期中考试，木筱筠物理考得倒是差强人意，数学成绩却十分惨淡。周宇哲安慰她说：“不要紧，回来我把你做错的题都给你讲明白了，再把对应的知识点给你串一遍，下次你就不会错了。”木筱筠懊悔道：“有好几道题明明是上课讲过同类的，被我复习时忽略了。哥——”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周宇哲问：“我觉得我并不是特别勤奋努力的人吧？你为什么从来不像当初督促她那样也督促我要刻苦学习呢？”周宇哲还没反应过来，木筱筠已经自己给出了答案：“也对啊，我不勤奋学习有什么要紧？我不努力、考不上北大，不是正好能让你甩掉包袱、给人家腾出地方吗？”
这事的根源可以前溯到初三第一学期，九年十班竞选市三好班集体，木筱筠是竞选稿的最终审稿人，而陈笙负责拿这篇稿子去竞选会上演讲。竞选前夕照例有若干次彩排，木筱筠要根据陈笙实际演讲的语速、语气和表达方式来对稿子的结构和措辞做最后的微调。最后一次彩排结束后，两人从办公室出来往存车处走，刚到楼口时就远远地看见周宇哲在车棚附近溜达。木筱筠当时跟班里绝大多数同学一样，并不知道陈笙已经拒绝了周宇哲，于是笑道：“嫂子，我哥在那儿呢，你快过去吧，别叫人家久等。”陈笙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眉头微皱：“我可不想见他，别让他看见我！”木筱筠不明就里：“我哥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躲着他呀？”陈笙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快期中考试了么，他三天两头说我不好好学习，什么上课光画小人儿不听讲，什么总复习没写卷子没做，总之是一得机会就得教训我两句，烦死了。”这些被陈笙所厌烦的督促，木筱筠却认为是关怀惦记的体现：“嫂子，我哥是关心在乎你才跟你说这些呀，你看全班五十多个人，他怎么不管别人只管你呢？”
如今木筱筠竟然把这段往事重新翻出来，论证周宇哲对自己的“相对”漠不关心。周宇哲自觉冤枉：“你知道吗？比起你的成绩，比起你努力与否，我更在乎的是你。前段日子你一直感冒，到现在还没好利索，我生怕因为这场考试让你病情再加重了。这几次考完数学之后，你都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又没考好’之类的话——不要这样！你已经很努力了，你的努力我都看在心里，我想让自己尽可能多的帮你做些事，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吃苦受累。我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生活……”他看到木筱筠脸上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突然话题一转：“妹妹，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终有一天会离开你去找她？”木筱筠立即确定无疑地点点头，甚至善解人意地说：“哥，到时候我不绝会因为你离开我而怨恨你的，我们曾经相爱过，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周宇哲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百口莫辩：“我们不是‘曾经相爱过’，我们要相守一辈子，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就算你主动要求离开我，我也不会再回去找她——唉，这样的话我对你说过的还少吗？你为什么总不肯相信我？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呢！”一贯平静温和的周宇哲终于被逼急了，一贯急躁情绪化的木筱筠此刻却出奇的冷静：“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我再也不会只凭几句好听的话就相信一个人了。动动嘴皮子多容易啊，比这更好听更动人的话都有人说过千句万句，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呢？大家都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这种空手套白狼的甜言蜜语只能去骗傻子吧？”
木筱筠的语气里有强烈的讽刺意味，但却至多只三分是嘲讽周宇哲，剩下的七八分都是在嘲讽自己。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对她说过那么多动人的话，最后却对刘海鹏说自己初中三年里喜欢的是林丽丽而不是她；那个人还曾向她许下承诺约定四年后在未名湖畔再相逢，然而却在一年后就对她视而不见甚至反问安晴“木筱筠是谁”。——那个曾经让木筱筠爱得刻骨铭心、痛得肝肠寸断的乔迪啊！木筱筠可以断绝与他的联系，可以烧掉关于他的日记和信笺，可以淡忘他的容颜，可以爱上新的人，可以重建新的感情，但却永远无法抹杀他存在过的痕迹。木筱筠在15岁这一年失去的不仅仅是乔迪，更是她在爱情中的安全感和自信心，以及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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