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 其一

这夜清冷，这灯昏暗。莹不禁轻轻喟叹。一片黢黑的茫茫夜色中，独见一盏昏黄不明的路灯，映照着这红衣女子。此时，莹伸手立了立衣领，仿佛要将彻骨的寒意抵挡在外。呼吸吐纳间，气化作团团白雾向上慢慢升腾，笼罩在暗夜的光中，几许幻，几许真。阿嚏，莹打了个颤。气息的细微流动，推搡着漂浮的细小尘埃划出一道道运动的曲线。当下，整个世界，安静得宛如置身于伟大母亲的子宫，等待着新的轮回。
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打破了长久的静默，像一个花甲的老人，缓缓地开过。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落起了雪。轻轻地，柔柔地，无声无息，细碎的雪花，如同秋风扬起的漫天蒲公英，挟带着各自的诉求沉入大地的怀抱。莹抬起头，望着洁白的结晶，渐渐失神。又不知过了多久，绕着路灯，踱起步来。神色淡定自若，似乎在等待着发生什么，又似乎不是。一袭红色的毛绒大衣，织物的细密纹理显出润泽丰盈的光彩。浓烈的颜色像是鲜血凝结未将，充斥着诡异且冶艳的气息。
雪花随着乱风打转，粘在莹的睫毛、前额、衣角，吸收了身体的温度，倏尔变作剔透的水滴，折射出彩虹的光泽。莹也是出生在这样的一个雪夜。妈妈说，她呱呱坠地时，窗外飘起鹅毛大雪，隔着结霜的玻璃望出去，大朵大朵的雪片，如同临空绽放的栀子或是梨花。屋内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邻村的接生老妪忙前跑后，累得额头挂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莹的母亲几番咬牙努力，莹总算在雪停的一刻安然降临。后来老人们讲，莹就是数九寒天中的那团灶火，都是命中注定。
后记：大学所写一残文，原稿遗失，遂一零年重写，仍烂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