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见过满城灯火
我想我已经很久没有写东西了,久到回忆都错乱无序了。回忆这东西若是有味道的话,定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怅惘,像忘却了的忧愁。雨水渐渐充沛,而我不会再在雨季为你写下:纷纷扬扬的雨滴在我的身上绽开幽幽的印记,像我想你而芬芳的记忆。这个漫长而惆怅的夏季,我离开你了。我们的分开与相恋一样的低调,我笑自己的怯懦,大喊着着要在爱情战场上冲锋陷阵,厮杀得足够热闹,可偏偏像初上战场的小卒胆小懦弱。
回忆在时间轴上渐隐渐现,如同象形文字一样挂在我的生命里,站起来为我们奔跑,然后在天边排列成幸福的形状。那时的光辉岁月啊,我会怎样的想念它,我会怎样的想念它并且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原来最好的时光都是被辜负的,正因为被辜负后,才能从时光的尘埃里发现它的好,然后间或的想起并且留恋,在一次次的热泪盈眶后凝成琥珀,供以永久的怀念。
我会想念你的。想着想着,我就不知不觉的掉下泪。你没有来时,我像一只横冲直撞的昆虫,在无爱的光阴里,拼命餐食着寂寞。你来了,带来了满城灯火。我的生命原本是一滴血,晕开了,亮晃晃的浓烈,是你妙笔生花,在血上开出了妖艳欲绝的桃花,灼灼生姿。于是我愿为你惊艳开场,演一出名动千古的《桃花扇》,这生命,也鲜活起来。我想着你,想着你,想着你搞怪的扮大猩猩,想着你唱歌哄我睡觉,想着你孩子气的陪我坐摇椅,寂寞太惆怅,思念太蚀骨,我想着想着就哭了,因为我的未来里,注定没有你。
初恋时的我,年轻得像一首诗,诗里常常有着最原始的冲动和原始的美,有着最初的热烈。爱的时候,纯度和深度都有了,身上长满了触角,对恋人的一举一动都异常敏感,有没有打电话,有没有发短信,有没有叮嘱自己吃药,一遍一遍地问,你有没有想我呢?像第一次盖房子,把房子盖得很小,小得只容得下两个人,相互依靠,取暖,以爱的名义对对方索取或者掠夺,偏激得毫无章法,固执得漏洞百出。拼命想抓着很多东西,抓住陪伴,抓住依赖,抓住安全感,结果爱情变成了体力活,痴了缠了生气了喜悦了,天天高度兴奋中,连心脏都跳到难以承受的重压了。那时不懂得分寸,不懂得度,不懂得适可而止,甚至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于是爱得落花流水,人仰马翻。
而我依旧很感激,让我曾遇见爱情。它尽管惆怅,依旧是我知道的,最美好的事情。“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读来这首诗是悲伤的,而它的人生态度又是那么的肯定,我偏爱那些,带着点悲凉气质的事物,因为有所牺牲和失去,才显得弥足珍贵。在这泥沙俱下的辽阔世间,能与一个人如河流般生生不息,就像经历千难万险后的春暖花开,非常的美。若我的爱情有颜色,一定是鲜艳的红,浓烈得没有半点商量,残阳如血般又带着点锋利的杀气,警示着靠近的人,不要背叛,不要伤害。我只要你,真真切切爱我一回。
你知道吗?我不想长大,长大是件很残忍的事,可是抗拒长大是件很愚蠢的事。让我在残忍和愚蠢之间做选择,是件很痛苦的事。我好想要美好的事物,触摸美好的心,这种幼稚的孩子气般的愿望在我心中深刻的切实存在着。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只要好的,不要坏的,不能只享受甜而不去承担苦,我拥有了爱情,就拥有了等待思念拥有了悲伤遗憾,我要在快乐的时候与他惺惺相惜,还要再艰难的时候与他肝胆相照,相依为命。其实,这些都没有关系的。只要在我想要拥有的时候就可以拥有,只要那个良人适时地出现,征服掉我的寂寞我的孤单,让我想变成飞蛾之前,可以看到火。
而我恐惧的是,年深月久之后,我已经伤痕累累,开始习惯性的隐藏起那些伤口,开始成为自己最不齿的那种人,庸俗至极,开始顺应一样的耷拉着脑袋与一成不变的生活摩擦,我害怕了,我知道自己不该是这样,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又要受多大的上,经历多大的失望,我亲手打碎了我的理想,连同那个一直不肯醒来的梦。也许那些伤口会随着时间升华,变得不再那么激烈,甚至慢慢的平静,可是永远也改变不了它是伤口的事实。或许在哪一个寂静的夜里,它会微微的疼痛,像一棵拼命冲破土壤的小草,轻轻地划过心扉,划出无限接近于0的小裂痕,你不会因为这种疼痛醒过来,可是你早上起来时,会有一种莫名的惆怅,你感觉生活中缺少了点什么,而你始终没有想起来,到底缺了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害怕长大后的我是沿着这样的轨迹顺应下去,我害怕在掉进生活里的时候忘记了最初的信仰。我害怕自己,是靠活着的惯性活着。
因为害怕,所以我情愿躲进百年好合的谎言里,躲进生死相随的仪式里,躲进费尽思量的爱情里。我愿与你棋逢对手酒逢知己,愿与你秉烛夜游不言朝夕,愿与你对酒西窗红袖添香,愿与你,河水涓涓,生生不息。
我说,陪我去天边吧,我如浅草,枯荣有时,你如流云,舒卷无垠,唯有无限生长,方可在消失处相遇。
爱情,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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