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活，该活到99

这两天北京的天气格外好，特别是早晨，瓦蓝瓦蓝的天空象情人的眼睛一样深邃和充满魅力，忍不住都要抬头多望几眼。
于是今天很早起床，拿起相机包就去了奥运公园。六点半钟其实也不早了，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空中。晨练的人正在逐渐退去，外地的游人正在逐渐增加。在奥运公园内兜售各种小商品的小贩子开始忙碌起来。一个小贩正在向一队穿着校服的小孩卖力地推销他手上的玩具，这些七八岁的孩子围着他，七嘴八舌。每次当他觉得某个孩子要掏钱买玩具的时候，站在边上的老师都会说，走，我们往前走。围观的小孩于是一哄而散。这个小贩于是无奈地跟在这群孩子的后面。他心里大概在想，唉，又一个咬钩的小鱼儿跑了。
日光太强的缘故，并没有照什么相。我沿着鸟巢向北走。发现有两三个老外正围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身着白色丝绸武服，从一个长条布袋中取出一柄长刀。肯定是外国游人对晨练的老太太好奇，我心想。
“你要是有足够时间，我就收你为徒”，这老太太对身边的老外说。我好奇地停下来。话音落处，只见老太太掏出长刀，轻盈地走到场地中央，双手一抱拳，便开始舞动她手上的那柄长刀，刀把处彩带飘飘，刀尖处寒光闪闪，或跳步、或踢腿，一柄刀舞的是风生水起。大概3分钟，老太太打完一个套路，一抱拳，大气不喘走下场子。围观的人呼地一起围了上去。
“太精彩了，以前只是在电影电视里看过表演，这次是亲眼所见”，一位年轻的女子由衷地说。她是那三个外国人的翻译。
“太有风采啦，您今年高寿？”我情不自禁地追问一句。在这种人多嘴杂的时候，通常我是个缄默者。
“今年73。”老太太郎朗地说。“现在年龄大，只能舞刀。早几年什么都练”。
“你要是有足够的时间，我就收你为徒。”老太太又说了一次。说话时，她用手指着老外，却目光对着那位翻译。翻译把老太太的话翻给老外。那三个法国人显然受到感染，转身从包里拿出两件小礼品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突然一脸正气凛然起来，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能要。老外持续递了好几分钟，老太太怎么也不收，这仨老外都有些尴尬了。就把礼物交给翻译。我赶紧对老太太说，收吧，这是外国人的礼节，咱们要不收反倒失礼了。周围的人也再三劝说，两个小礼品终于被让到老太太的手里。看着手里的东西，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突然她对那个翻译说：这样吧，明儿去我家，我送他一幅画。
这么爽的老太太！我心里说。
 “老太太的画也是相当了得。牡丹画得好，山水也好。”一个中年模样的妇女对着大家说。“我和她是画画班的同学。女儿的两个法国朋友想见识见识中国武术，于是今天就请老太太来此表演。”中年妇女继续介绍道。
“人活着就是要有精气神。”老太太接着话茬，边说边把腰板直起，一只手叉在腰间，那神气仿佛又走进了场地中心。“我每天5点半开始习拳一个小时。回家后接着习画。”
“练太极拳会伤膝盖吗？”我问。记得以前曾经听别人说过这事。
“基本功练好就不会，你看我现在”说话间，她一拉架势就把腿踢过了头顶。“我每天都在升旗公园晨练，你要住得近，可去那里找我。我教你。”老太太随即就把电话和地址留给我。看来要收我为徒了，我心里一阵乐。
这么爽的老太太！我心里说。
三个法国人开始拉着老太太合影了。日头已经升得很高。老太太益发显得容光焕发。我告别了老太太和那三个激动的法国人，心中开始琢磨早晨去练习太极拳的计划了。
要是这样活，该活到99。“该”，是指“有资格”，而不仅仅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