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下的中半截，写这么长真心不是我想的。。。原谅我话痨好么orz）
我紧紧闭着眼睛，耳畔痒痒的，他的嘴唇贴着耳根，背后凉凉的，他的四肢覆着我，没有被他覆盖的地方能感到沙砾涌动向后挪过去。我贴着鱼背，心跳咚咚的砸在鱼鳍上，好像整个背都在颤动。他紧紧把我的脸摁在鱼背上，鱼鳍的缝隙里会有氧气喷出。
小时候读过凡尔纳的《地底旅行》，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亲行，还是以这样柔软的方式。我猜他一定在尽力避开大的石块，尽力帮我挡下了绝大部分的石块，可仍然还是有一些细小的石头砸在我的脸颊，胳膊上，有一块扯着锋利的边缘滑过，我感到脸颊热热的。
那种被很多双眼睛盯着的感觉又浮现出来，四面八方都有，不断在靠近。他在我耳边说，不要怕。我说，嗯。
一个人趴在我背上，他完全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心跳我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害怕的呢。就像言情小说那样，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让你爆发无穷的勇气，有了你什么都不怕。说起来煽情又麻麻的，可遇到的时候就觉得暖暖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下跑了多远的路，或者用游更恰当些。等到再次浮出地面感到风的凉意，流动的轻柔，他揉揉我的头发：“好啦，快下来吧。”
我睁开眼，发现这里居然是玉门——自从油田整个搬迁走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止是我，玉门大部分的人都走了，只有市中心的一小块还有人。其余的地方早就荒无人烟，一整栋一整栋的住宅楼站在戈壁上。早些年还有拾荒者来拆除有用的门窗，政府的承包价是2000块一栋楼，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到了现在，能拆能拿的都拿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框架。
这些拾荒者发了一笔小财，风卷残云的裹走了这个城市最后一点曾经有过的繁华碎片。在他们之前来到这片土地的石油工人，建立起中国第一个油田，采光了这个小城地下储量并不丰富的石油，留下一栋栋荒诞的空楼，也走了。再在此之前，这是丝绸之路上一个歇脚的小驿站，春风不度。
距离哈密直线距离将近500公里，开车需要5个小时，整体搬迁需要十年，我只用了不到1个小时就站在曾经最熟悉的城边，身边站着一只大大的鱼，和它的主人。
这一定是我经历过的最离奇的月下漫步，宽大的马路空无一人，当年种下的树木大部分因为没人照料已经枯死，街边的家属区住宅楼都是我们的观众，也只能是它们做观众，见证，然后成为墓碑。大鱼贴在地面滑行，鳞片刮在年久失修的马路裂缝上哗啦啦响，它的主人走在我身侧，脸色蜡黄。
我这么别扭，永远都是对方不说我就不问的烂性格。于是只能指着那些依稀可辨的黑影告诉身边的人，这儿是我以前读书的幼儿园，只呆了不到一个月就被赶回家了，因为太调皮；这儿是我以前上的小学，我稀里糊涂的在这里跳了一级，学校门口有间超级好吃的饼子店，就是白面饼子夹油泼辣子，我这辈子再也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饼子；这儿是以前的医院，我就是在这儿出生的，明明B超说是个男孩的，结果没成想生下来是个女的，全家都可沮丧了……
说到没话说以后，他终于开口了：“其实，我那天真的是去上厕所的。”
“啊？！”
“真的，我妈失踪以后我很恨我爸。他们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扔给外婆，满新疆的找楼兰古城。一年只有很少的时候我会见到他们两个，每次他们回北京我都不认他们，叫他们叔叔阿姨。后来彭加木失踪以后，有一段时间国家停止了这个项目，他们回了北京上班。我们一家三口过的很开心，可是我爸不甘心，他私人搞了个队伍去罗布泊找，我妈就是在那次失踪的。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一家过日子不好么，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就不会没有妈妈。自从我妈出事，我就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心里暗暗恨着他。谁知道他还是不死心，又搞出个果壳化石的事情，其实是想再探楼兰古城的。我虽然心里恨他让我没了妈妈，可毕竟他是我爸，我不想再没了爸，所以医生说我抑郁需要他在身边的时候，我也就顺势跟他来了。
我那天是真的尿急，你一直跟着我，我逼得没办法只能跟你说实话。又怕你不死心假装走了还是跟着我，就往远处走了两步绕到山后面去。结果等我尿完回来，发现再怎么绕也找不到你们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我还没来得及为这突如其来的长谈惊讶，就被原来自己才是他失踪的元凶这样的事实给惊呆了。这么多年我都无法忘记这件事，其实心里一直在担心的最坏的那个事实得到了印证，心里翻江倒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停下来揉我的头发，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不是你的错，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是因为在上厕所的路上捡到了它。”
他指指身边的大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普普通通的褐色石头，翻过来以后，薄薄的褐色里面裹着一圈嫩黄，再里面是娇媚的有些嗲的嫩粉，摸上去柔滑的像玉石一样。
小时候读过凡尔纳的《地底旅行》，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亲行，还是以这样柔软的方式。我猜他一定在尽力避开大的石块，尽力帮我挡下了绝大部分的石块，可仍然还是有一些细小的石头砸在我的脸颊，胳膊上，有一块扯着锋利的边缘滑过，我感到脸颊热热的。
那种被很多双眼睛盯着的感觉又浮现出来，四面八方都有，不断在靠近。他在我耳边说，不要怕。我说，嗯。
一个人趴在我背上，他完全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心跳我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害怕的呢。就像言情小说那样，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让你爆发无穷的勇气，有了你什么都不怕。说起来煽情又麻麻的，可遇到的时候就觉得暖暖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下跑了多远的路，或者用游更恰当些。等到再次浮出地面感到风的凉意，流动的轻柔，他揉揉我的头发：“好啦，快下来吧。”
我睁开眼，发现这里居然是玉门——自从油田整个搬迁走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止是我，玉门大部分的人都走了，只有市中心的一小块还有人。其余的地方早就荒无人烟，一整栋一整栋的住宅楼站在戈壁上。早些年还有拾荒者来拆除有用的门窗，政府的承包价是2000块一栋楼，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到了现在，能拆能拿的都拿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框架。
这些拾荒者发了一笔小财，风卷残云的裹走了这个城市最后一点曾经有过的繁华碎片。在他们之前来到这片土地的石油工人，建立起中国第一个油田，采光了这个小城地下储量并不丰富的石油，留下一栋栋荒诞的空楼，也走了。再在此之前，这是丝绸之路上一个歇脚的小驿站，春风不度。
距离哈密直线距离将近500公里，开车需要5个小时，整体搬迁需要十年，我只用了不到1个小时就站在曾经最熟悉的城边，身边站着一只大大的鱼，和它的主人。
这一定是我经历过的最离奇的月下漫步，宽大的马路空无一人，当年种下的树木大部分因为没人照料已经枯死，街边的家属区住宅楼都是我们的观众，也只能是它们做观众，见证，然后成为墓碑。大鱼贴在地面滑行，鳞片刮在年久失修的马路裂缝上哗啦啦响，它的主人走在我身侧，脸色蜡黄。
我这么别扭，永远都是对方不说我就不问的烂性格。于是只能指着那些依稀可辨的黑影告诉身边的人，这儿是我以前读书的幼儿园，只呆了不到一个月就被赶回家了，因为太调皮；这儿是我以前上的小学，我稀里糊涂的在这里跳了一级，学校门口有间超级好吃的饼子店，就是白面饼子夹油泼辣子，我这辈子再也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饼子；这儿是以前的医院，我就是在这儿出生的，明明B超说是个男孩的，结果没成想生下来是个女的，全家都可沮丧了……
说到没话说以后，他终于开口了：“其实，我那天真的是去上厕所的。”
“啊？！”
“真的，我妈失踪以后我很恨我爸。他们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扔给外婆，满新疆的找楼兰古城。一年只有很少的时候我会见到他们两个，每次他们回北京我都不认他们，叫他们叔叔阿姨。后来彭加木失踪以后，有一段时间国家停止了这个项目，他们回了北京上班。我们一家三口过的很开心，可是我爸不甘心，他私人搞了个队伍去罗布泊找，我妈就是在那次失踪的。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一家过日子不好么，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就不会没有妈妈。自从我妈出事，我就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心里暗暗恨着他。谁知道他还是不死心，又搞出个果壳化石的事情，其实是想再探楼兰古城的。我虽然心里恨他让我没了妈妈，可毕竟他是我爸，我不想再没了爸，所以医生说我抑郁需要他在身边的时候，我也就顺势跟他来了。
我那天是真的尿急，你一直跟着我，我逼得没办法只能跟你说实话。又怕你不死心假装走了还是跟着我，就往远处走了两步绕到山后面去。结果等我尿完回来，发现再怎么绕也找不到你们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我还没来得及为这突如其来的长谈惊讶，就被原来自己才是他失踪的元凶这样的事实给惊呆了。这么多年我都无法忘记这件事，其实心里一直在担心的最坏的那个事实得到了印证，心里翻江倒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停下来揉我的头发，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不是你的错，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是因为在上厕所的路上捡到了它。”
他指指身边的大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普普通通的褐色石头，翻过来以后，薄薄的褐色里面裹着一圈嫩黄，再里面是娇媚的有些嗲的嫩粉，摸上去柔滑的像玉石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