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记事

早上的课照例没去，也不知道宋志明那老爷子“照着讲”还是“接着讲”到哪儿了。助教点名了，是轩玉珏告诉我的。我竟然想到打电话过去听听自己被点到的声音，这样带有挑衅味道的闹剧以后还是少做得好。
二层西北区靠门的第二张桌子，照例是那个在学习日语的姑娘。这学期我们俩经常在这边晃荡，虽然都不认识，但终究都混了个脸熟。加上中区食堂的疯狂抄手，屁股和胃不知不觉就被固定下来，意识到时，也就懒得改了。
晓辉要去黑龙江参军入伍了，冰天雪地的希望他能挺住。等他回来时我也不知道沦落到哪儿了，但愿还能在校园，还能在读书吧。甘沁鑫说就应该让每个年轻人都去参军，说这样能提升现代人的野性，这个搞中哲的家伙真是忘了推己及人的祖训。
记得吴琼说这个学校越来越像兵营和修道院了，想来还是很靠谱的说法。晚上整齐划一的号令和喊声最大的效用就是给女生们壮胆，给男生们提神了。而很多人苦行僧一样的学习确实是另一种清修，不过要的不是寂灭，而是更好地活着罢了。充满野性的修道院。
陈嘉映的讲座没能听成，有些遗憾。堵在门口瞄了几眼，这么多人能在寒风中赶着去想想“普遍主义”和“相对主义”的问题真是让我很感动。想到豆瓣上看过的陈嘉映和邓晓芒那代人的学术路，一是羞愧，二是振奋。他们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知青能在田间地头讨论黑格尔和马克思，能在煤油灯下一页一页地啃完康德和海德格尔，自己却只能饶舌一样地夸夸其谈。陈嘉映的眼神很犀利，就是那种感觉，就是那种范儿。
晚上在图书馆随便翻了两本书，《在清华有学生这样学习马克思主义》和《那些忧伤的年轻人》。第一本简直是幼儿园孩子写的未来畅想，竟然吊诡地出自清华明年即将毕业学生之手，清华的洗脑教育水平确实是国际一流。许之远的东西没什么深度，但就是让你很有感触。百年讲堂的嘘声，南门外的大排档和醉醺醺的快意，我们被斩断了酒神精神。
我们是输不起的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