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然的1001页-1.立冬的翡翠

 2011年11月8日 星期二 阴转晴 立冬，立冬的翡翠
那天立冬，早晨飘着雨，上课的时候接到电话，翘了课去取快递。书妍和同学打声招呼，老师点名的话求他们帮帮忙。
两手遮在头顶上，挡不住雨，好在路不远。
便利店的老板笑着跟她打招呼，他说，小姑娘又来取快递啊。
嗯，买了点书。
书妍常常买书，这种时候像个疯子一样，疯狂地买，疯狂地阅读。这次买了什么？一本哲学小说，一本旅行笔记，两本散文。同样的订单，另有一份寄给另外一个人。
回来的路上接到阿姨的电话。
书妍啊，你又买书了，不用买了，他的房间里都放不下了。
书妍握着电话没说话，赶在眼泪落下来之前说过两天过去看看，忙不迭地道了再见。阿姨老了很多，自从他离开以后，阿姨说话总是这样轻声细语的。有时候不着边际。
她总说，书妍啊，最近怎么不来玩，怎么没见你们出去吃饭啊。
或者书妍啊，最近他又买了很多书，你来看看吧。
书妍对着电话答是是是嗯嗯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似乎已经不记得，他们是如何相逢，又如何相恋，诀别的时候又是那么地快那么地不可预料。
从前书妍逛街逛夜店，拿着老爸的信用卡刷到爆，他把她从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拖出来，他穿学生装，带她去书店，整摞整摞地往回买书，抱在怀里遮着看不到路。她趾高气昂地在前面走，他像一个移动的书架一样踉踉跄跄。
他来学校里找她，他在冬至那天带她去校门口的饺子馆吃饺子。他在油腻腻的饭桌上翻开书念给她听。
他说，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他说，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他说，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他说，你看这一句，这一句，怎么样？
去年立冬，大家都说要吃饺子，否则冬天冻掉耳朵。
不是冬至吗，怎么立冬也要吃？谁说的。
饺子馆说的。他笑着说。
那天在饭桌上，隔着饺子腾腾的热气，她一边吃一边听他念一个故事。
——小孩子相信，把口香糖粘在餐桌背面，很多年以后，就会变成一块绿色的翡翠。
她从口袋里取出口香糖，放在嘴里嚼了嚼，不顾形象地拿出来粘在桌子下面。
还断言，故事里是咖啡馆，饺子馆种出来的翡翠肯定没有咖啡馆的漂亮。
他一笑，唇边因为吃醋的缘故微微泛白。
后来呢，后来他就离开了，在一个雪天。
她继续买书，通过各种途径，一模一样地买两套。
书妍敲敲门，阿姨站在门口，形销骨立。但面色十分冷静，她打开他卧室的房门，已经三个书架了，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不曾被人翻阅过。
她找出那一本，关于口香糖的那一本。
很短的一个小故事，她轻轻地念，很多年后，那个小孩子已经变成老头了，他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佝偻着双肩，从桌子下面扣出一块发硬的口香糖。
书妍靠着书架，坐在满屋书香之中。
她想她还是要继续读，继续买，这样，便可以假装，他还在。
PS：关于口香糖的小故事，出自《九州幻想》，具体哪一期记不得了。当时感触很深，悲从中来，却无法落泪。
突然想写点什么，一直都希望可以遇到一个很重要的人，每天写一个小故事给他，可他迟迟不肯出现，不知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蹉跎时光。但我还是开始写了，等某天与他相逢相连，我便可以笑着同他说，在我等待你的这许多个日子里，我曾认真地写过很多很多个小故事给你。而在我深爱你的这一生，我一直写下去。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另，暴力然是好朋友大汇给我起的外号，她一开始说，不如就叫暴力然的一天又一天，我撇撇嘴，靠，一点都不文艺嘛，然后最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