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小舅妈
前几天我刚刚从学校回家,还没有来得及把带回来的东西都分类清好,我妈妈就略带神秘的对一身汗的我说,来,我跟你说个事情。
我了解我妈妈,每次她这样跟我说一般要讲的内容都会超越了一般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然后我妈就开始说舅舅前天跟她打了一个电话,说小舅妈病了。妈妈问是什么病,舅舅开始还吱唔,后来在妈妈期而不舍的追问下说,是癌症。
听到这里我不信的看着我妈确定我没有听错,我妈妈点了下头,表情很严肃。
“什么癌?”
“乳腺癌”
我很是震惊了一下,又问我妈“检查过了?确定了?”,我妈回答我“嗯,基本确定了,是在同济看的。”
我脑袋里就突然空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彼时,我舅舅和小舅妈已经认识18年,结婚15年,分居第5年了。他们分居的原因,是舅舅生意失败。所以近几年跟小舅妈的联系不是很多,只有过年的时候会象征性过去问候一下,小舅妈不是很喜欢婆家这边的我们,偶尔见一面也只是抱怨舅舅家用钱一个月少过一个月,到后来连见面的寒暄也省略掉,点个头就算打过了招呼。其实小舅妈也不容易,她家在湖北云梦,家里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们结婚以后嫂子们就嫌她和她姐姐碍眼,叫她们出来城里做事补贴家用。15岁,初中都没有念完的小舅妈又瘦又小,没有文化,只有到餐馆去洗盘子刷碗,做最类最脏的活儿。小舅妈后来跟我说,她那么小的时候家里人从来不关心她,只有找她要生活费的电话每个月按时打来。农村的父母大抵总是重男轻女,女儿在他们眼里无非是有可能使儿子们过得更好些的工具。我原来听小舅妈说这些时,常觉不平,但是她似乎并不难过,只是不太流露感情。
小舅妈十七岁时认识了舅舅,那时候小舅妈很漂亮,瓜子脸长头发,眉眼之间一种城市女孩少有的纯净,瘦弱但是会做家,十几分钟做出一桌炒菜来,家里摆设总是干净亮堂,妈妈都说她能干。那时候舅舅舅妈还没有结婚,在古田二路租了一个小房子住,夏天没有空调,洗澡也没有热水器,生活很不便,但是两个人有情饮水饱过的很快乐。有时候舅舅会把我接去玩,床不够睡,他们就用凳子拼起来上面搭一块木板另作一张床给我,有一次我睡到半夜迷糊之间床塌了,大哭起来,舅舅小舅妈吓坏了,赶紧把我抱到大床上,后来每次我去都是我和小舅妈睡大床,舅舅就在椅子上将就睡一晚。跟小舅妈一起睡的时候,我特别喜欢摸她的长长的黑黑的头发,凉凉的滑滑的,有海飞丝的香味和淡淡的油烟味混在一起,让人觉得心安。那时我就每夜抓着小舅妈的长长黑黑的头发入睡,从心里接纳了这位十七岁的舅妈。
小舅妈曾经带我去过动物园,我记得那天她给我搽了人生中第一次睫毛膏,还是蓝色的睫毛膏,后来我忘记是什么原因我哭了,睫毛膏花开了,两个眼圈一片蓝。小舅妈还给我搽过指甲油,红的紫的亮闪闪的。那时候小舅妈已经不是黑黑直直头发的小舅妈了,她把头发染成了栗色还烫着卷儿,开始尝试各种化妆品和高跟鞋,当然都是那种便宜的地摊货,但是即使是廉价的首饰和高跟鞋,也依然让当时的我大开眼界,有一段时间,我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偷偷穿着小舅妈的高跟鞋和美丽的花裙子在镜子面前孤芳自赏,脸上被自己画的万紫千红百花齐放。所以其实我真正意义上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女孩和对美的追求,是从小舅妈身上开始的。她那时真是我的偶像,没有之一。
小舅妈在渐渐融入了这个大城市以后,开始做一些更为轻松的工作。比如卖服装和在商场推销化妆品。她天生底子好,很衬打扮,慢慢的真是越来越好看,但是却慢慢没有了清澈的气质,一天天变得市侩起来。她也学会了武汉话,甚至用武汉话跟人吵架都能占上风。
97年的时候表妹出生了
我了解我妈妈,每次她这样跟我说一般要讲的内容都会超越了一般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然后我妈就开始说舅舅前天跟她打了一个电话,说小舅妈病了。妈妈问是什么病,舅舅开始还吱唔,后来在妈妈期而不舍的追问下说,是癌症。
听到这里我不信的看着我妈确定我没有听错,我妈妈点了下头,表情很严肃。
“什么癌?”
“乳腺癌”
我很是震惊了一下,又问我妈“检查过了?确定了?”,我妈回答我“嗯,基本确定了,是在同济看的。”
我脑袋里就突然空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彼时,我舅舅和小舅妈已经认识18年,结婚15年,分居第5年了。他们分居的原因,是舅舅生意失败。所以近几年跟小舅妈的联系不是很多,只有过年的时候会象征性过去问候一下,小舅妈不是很喜欢婆家这边的我们,偶尔见一面也只是抱怨舅舅家用钱一个月少过一个月,到后来连见面的寒暄也省略掉,点个头就算打过了招呼。其实小舅妈也不容易,她家在湖北云梦,家里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们结婚以后嫂子们就嫌她和她姐姐碍眼,叫她们出来城里做事补贴家用。15岁,初中都没有念完的小舅妈又瘦又小,没有文化,只有到餐馆去洗盘子刷碗,做最类最脏的活儿。小舅妈后来跟我说,她那么小的时候家里人从来不关心她,只有找她要生活费的电话每个月按时打来。农村的父母大抵总是重男轻女,女儿在他们眼里无非是有可能使儿子们过得更好些的工具。我原来听小舅妈说这些时,常觉不平,但是她似乎并不难过,只是不太流露感情。
小舅妈十七岁时认识了舅舅,那时候小舅妈很漂亮,瓜子脸长头发,眉眼之间一种城市女孩少有的纯净,瘦弱但是会做家,十几分钟做出一桌炒菜来,家里摆设总是干净亮堂,妈妈都说她能干。那时候舅舅舅妈还没有结婚,在古田二路租了一个小房子住,夏天没有空调,洗澡也没有热水器,生活很不便,但是两个人有情饮水饱过的很快乐。有时候舅舅会把我接去玩,床不够睡,他们就用凳子拼起来上面搭一块木板另作一张床给我,有一次我睡到半夜迷糊之间床塌了,大哭起来,舅舅小舅妈吓坏了,赶紧把我抱到大床上,后来每次我去都是我和小舅妈睡大床,舅舅就在椅子上将就睡一晚。跟小舅妈一起睡的时候,我特别喜欢摸她的长长的黑黑的头发,凉凉的滑滑的,有海飞丝的香味和淡淡的油烟味混在一起,让人觉得心安。那时我就每夜抓着小舅妈的长长黑黑的头发入睡,从心里接纳了这位十七岁的舅妈。
小舅妈曾经带我去过动物园,我记得那天她给我搽了人生中第一次睫毛膏,还是蓝色的睫毛膏,后来我忘记是什么原因我哭了,睫毛膏花开了,两个眼圈一片蓝。小舅妈还给我搽过指甲油,红的紫的亮闪闪的。那时候小舅妈已经不是黑黑直直头发的小舅妈了,她把头发染成了栗色还烫着卷儿,开始尝试各种化妆品和高跟鞋,当然都是那种便宜的地摊货,但是即使是廉价的首饰和高跟鞋,也依然让当时的我大开眼界,有一段时间,我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偷偷穿着小舅妈的高跟鞋和美丽的花裙子在镜子面前孤芳自赏,脸上被自己画的万紫千红百花齐放。所以其实我真正意义上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女孩和对美的追求,是从小舅妈身上开始的。她那时真是我的偶像,没有之一。
小舅妈在渐渐融入了这个大城市以后,开始做一些更为轻松的工作。比如卖服装和在商场推销化妆品。她天生底子好,很衬打扮,慢慢的真是越来越好看,但是却慢慢没有了清澈的气质,一天天变得市侩起来。她也学会了武汉话,甚至用武汉话跟人吵架都能占上风。
97年的时候表妹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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