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烟

我记不得第一次跟同学去网吧，我记不得第一次在酒吧里摇晃，我记不得第一支烟在哪里点燃，我记不得第一次梦想在哪里破灭。我记得的，只有这些记不得的，虚无的，颓废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我突然长大了。坐在肯德基里面，关心的问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很无奈为什么会被看出来…她给我的解释很华丽，说一般男孩子突然懂事突然成熟，一般都是离婚。我否认说这种事对我没影响，其实感觉上也真没什么，或许是一种潜移默化。应该是跟妈妈吵架，因为那次流星雨事件吧，后遗症…我便不想回家，班主任很理解我，知道我家的情况，劝我说不想回家可以去找她，心里不舒服玩玩就回家吧，拍了拍我走了…我在教室写写作业，一个人确实无聊，关了灯我开始认真观察这所学校。我先逛，瞎逛，黑夜下的校园其实挺漂亮的，暗淡的灯，衬托出一种无比的宁静和安恬…之后我爬到教学楼最高层，五楼，也挺高了因为是教学楼层距蛮大。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我坐在走廊扶手上，双脚挂在外面，吹着风很舒服，俯瞰学校的一切，更加觉得安详。不知道过了多久，心中平静，然后突然狂跳，害怕了！我靠掉下去怎么办，恐怖啊大晚上想找人帮忙都没得一个，搞的我很狼狈的一点一点蠕动，转过身一头载回走廊上，吓死我了，按道理说妖怪不应该恐高么……
从此以后我模糊了家这个概念，好像家就仅只是我住的地方，越来越不爱回家，年三十都是吃完饭就走，要么坐在路边看他们的狂欢，看烟花的绽放、要么走在路上让他们听我一路歌唱，一路凋谢…偶尔也会点上一个小烟花，躲在没人的地方自私的看，心里空空如也…那时妈妈对我的叛逆伤透了脑筋，没办法，对我的要求也只能是说，出去疯可以，但是不论多晚一定回来睡觉。现在才明白那是母亲的痛，她觉得是离婚的错从而造成我这样，这是一个母亲的道歉母亲的痛泣…
后来，为什么总是后知后觉，总是要用“后来”来开头…后来，我想通了，人生好比一列火车，旅途中不断靠站，不断有人上车下车，你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可以和车上的旅客交往…但是当你累了，倦了，想要下车的时候，你所记得的，只有回家的路…
春节，我现在开始懂得在家里，即使不自由，即使要看那些例行公事的春晚，但至少我和家人在一起。有些人，是永远无法体会那种在路上的感觉…那是回家的路，年三十的夜晚，骑着电动车的我赶回我爸那里陪他。身边总是响起隆隆的礼花声，我不禁驻足，回头欣赏…真的很美，骨朵冲上高空，瞬间绽放伴随着一鸣。可惜转瞬即逝，可惜昙花一现…待礼花停止，我夸上电动车塞好耳机，准备继续上路，却有惊鸣穿透耳机，压过音乐，刺去大脑，回头礼花依旧，像是为我送行，因为我正奔驰在回家的路上…
我没有烟瘾，然而有的时候会从包里翻出打火机和香烟，点燃，狠狠的吸一口，狠狠的吐出…看着烟雾婀娜多姿的飘出窗外，但愿那些飘走的，不是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