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采薇

                               2011年3月24日 星期五 天气：晴
      看了绘本小书《我怎样毁了我的一生》。主题很常见，寓言故事要讲的大道理也是老套。人越富有越会陷入精神的空虚，虚荣浮华的物质生活反而毁了我的一生，因为我失去了最宝贵的纯真，那些如同童年一般珍贵的生命本初的洁白。我拥有一切，却无法拥有幸福。所以，童年我居住那座破烂的小屋是城堡；下雨也是晴天；孤独没有玩伴却有一堆宝贝。童年时代一切都好象很完美。直到有一天，我长大了。我戴上博士帽，却变得愚蠢；住进豪宅，拥有金钱美女，挥霍成功，却陷入实际的空洞。十八幅黑白画中，就童年那只粉红色的兔子是彩色，其余皆是黑白。我老了，明白了我怎样毁了我的一生，才能轻柔地抚摸那只曾经逃跑的粉红色兔子。
      出去走走时候，发现路旁的草地上满是生长茂盛的薇草。薇是《诗经》里面的称呼，俗名就是野豌豆，一种野菜（当年义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兄弟俩隐居首阳山，就是采薇充饥的）。薇草是羽毛般的复叶，开紫红色的小花，匍匐蔓爬在草丛里生长，结荚果，如同迷你型的豌豆角。
   
                
                
                
                
      大学学校草坪上一到这个时节也蔓延出一丛丛的薇草。我在大学唯一加入的那个若有若无的社团就叫：采薇诗社。采薇出自《诗经·采薇》。这首名诗，大多数人都喜欢那个情景交融的结尾：“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而我更喜欢那个极其平常但音乐感极强的开头：“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因为薇对于我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有关声音的拟声词。采薇采薇，念在口里，就像含着口哨。我知道薇草，更熟悉它的果实。我们那里俗称薇的荚果为“野响响儿”，其意就是野生的口哨。我读小学的时候，乡下的同学总会摘一包“野响响儿”带到学校来。一下课，就拿出一个薇草的荚果，剥掉豆荚里的豆粒，掐掉一小段豆荚的头角，含着在嘴里，就能呜呜地发出声响。那是我们缺少玩具的童年时代最自然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