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之阳光在脚下铺满（一）
只是陌生人
看着Lou Reed在NYC man 专辑封面上那半张脸孔，眼神桀骜不驯的忧郁，法令纹深沉的透着张扬，纤薄的嘴唇抿着一层薄薄的沉默，随时随地的唱出我听不懂却沉迷的歌曲。我一直想拍一张这样的照片，要透着沉寂，脸上的表情是毫无表情，眼神里泛着空洞，可是这样的自己每次拍出来都是丑陋的无与伦比，也许在自己内心就是一张丑陋无比的脸孔，可这与自恋的自我那么的自相矛盾，于是毁掉每次拍下来的照片，按住shift键删除的，不带任何余地的去掉。如果任何记忆能如此的干净去除，生活将是多么无忧无虑。
Lou reed的面孔再沧桑一点，便牵扯到了leonard cohen那一张沉迷了多年的脸，其实对于Cohen先于声音，那日在西街里闲逛，偶尔听到这声音，便不可自拔的沉迷了，那一声音穿过西街里的喧闹闯入我的耳朵，我不假思索的循着声音问老板这CD是谁的专辑。老板便告诉了我leonard Cohen这个名字。不过老板还告诉我的是，这是最后一张了，已经被这个朋友先买了。老板指着身边的人告诉我，我看了一眼正在掏钱包的张然，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叫张然，我打量着这个陌生人希冀他会谦让给我，最后我还是失望的看着他拿着碟放进包里，跟老板说了再见，留下一个在我看来胜利者的背影。因此，那一天闯入我世界的除了leonard cohen之外就是张然这个陌生人，我不留神的记住了他的脸孔和背影。
那一个月我在阳朔耗着，我来到这个充满小资情调的地方。很多很多人在这里留下悲伤和忧郁，将这些洒落在山水之间，然后再回到各自的城市重新积累生活的悲伤和忧郁。生活里不停的累积丢下才能走得更远。我不是的。我只是想停下脚步，要去尽情的享受生活。
某个夜晚，在我们的沙发上，阿信躺在我的腿上，我们聊着。我说我想过一种最缓慢的生活，不带任何情绪的日子。阿信说每个人都想得，只是看放不放的下。我说我可以的。于是我在某一天辞掉工作，整个世界只有阿信知道在阳朔。手机，手提电脑全部留在我跟阿信的家里。带着些许的行囊和几本一直没有看完的书就到了西街。
到的时候是在夜晚，霓虹灯在西街里灿烂的盛放，让黑夜更甚让寂寞更肆无忌惮。循着街道一家一家的找。最终在一个离西街不远又很安静的客栈住下。客栈的楼下有一家书吧，转角处的好处就是邻着两条街道，如同鱼的两个眼睛可以看到两边的风景，一边寂静一边热闹。入住的时候书吧还关着门。
我记得那天是5月22日，有些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无意识的状态下记住些莫名的东西。那家客栈和书吧的名字已然忘记了。只记得书吧的那只狗叫毛毛，第一次认识就很善意很温柔的躺在脚边睡觉，那个时候的我对狗还很抗拒，本能的对狗有种排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跟书吧的主人说着些若有若无的话。
希冀的日子在我第二天10点自然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真正的开始了。懒懒的起床，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蓬松头发睡眼惺忪的自己，脸上的一切都未张开，迷蒙的带着知足和满意。一边刷牙一边小便。阳光在脚下铺满，一片一片的如同从空中掉落的花瓣，明晃晃的显示着风和日丽。
阿信要周末才能来阳朔陪我或者不会来，无从考究。醒来的时候都在床上睁着眼看空荡荡的天花板，空乏的思考该做些什么，这样的思考是徒劳的，因为根本思考不出个结果，只能是很多的胡思乱想。放弃思考对于纠结的人来说是一针镇静剂，醒神定思的好药。
第二天出门看到书吧开门了，一脚踏了进去。书吧里一个阳光男生在看着店铺，双脚放在桌子上，仰坐在椅子帽子遮住半张脸打着瞌睡，还是一旁的狗被陌生人打扰，立刻站起来狂吠，阳光男生被惊醒的放下双脚坐起来，对着狗喝道：“毛毛，不要叫，欢迎光临。”这让觉得我的名字成了“不要叫”。
“我得名字不是不要叫，我叫叶飞。”
“哦，我不是叫你不要叫，我是叫毛毛不要叫，是对你说欢迎光临。”阳光男生不自在的解释道，我更是觉得有趣。摆摆手说：“跟你开个玩笑了。”
“你叫我阿勇就行了。要喝点什么？”
“不了，进来看看改天再来坐坐。”
跟阿勇说了再见便由着去逛了。就在那天听到了leonard cohen和那个背影。逛了回来便顺道进了书吧。阿勇逗着狗玩。
“来啦，随便坐，喝点什么？”阿勇见我进来拿了menu给我。
“嗯，随便吧，有没有苏打水？”
“有的，你等着。”
我坐在临窗得位子，看着昨晚下过雨后的青石板，反射着幽幽得光，透彻的。已经忘记了随手拿了本什么书在看，突然觉得记性衰退的厉害。端着阿勇送上来的苏打水，打量店里的装修，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我想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开家这样的店多数是兴趣使然，根本不奢望赚钱，跟西街上一排一排貌似情调的咖啡馆，这里到显得静静地绽放着隔世独立。可身处凡尘的人们又如何真正做到这样，不都图个能隔则隔，能独则独，却始终与凡尘千丝万缕得牵扯着。
一杯苏打水几块冰块浮在上面，投下一块放糖，密密细细的气泡从底部冒升，透明的水里气泡上升水就如在沉淀。透过这杯水看到那个张然的背影，这个时候我还是不知道背影的名字。我放下水杯，看着背影远行，看到他的带着耳机相比正在听买来的CD吧。微微一笑复有喝一口苏打水，沉淀一下心情。
阿勇逗着狗玩的开心，一旁的CD唱机里放着时下很流行的DIDO，这声音里合着这季节的西街。后来阿勇跟我说其实他不喜欢这音乐的只是老板说要多放这些。我问阿勇他喜欢什么，他说他喜欢阿瑟小子，痞子阿姆之类的歌曲，我便说以后我来了你就放这些给我听，被老板发现了就说是我要求放得。阿勇说你也喜欢我么，我说我无所谓的，音乐什么类型的都听听。阿勇便跟我说起阿瑟这些人的事情。就这样相熟了，到后来还知道了阿勇得一些故事。
喝完苏打水之后便回屋取了mp3，戴了顶帽子。然后租了一辆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到处乱逛，没有导游自己任由着，记住回来的路就可以了。一个人的日子总是容易打发的，风景四处都是，山水美丽倒不如说流水的闲适青山的静谧让人轻松才让人更懂得欣赏风景了。其实处处都是风景，看个人心境罢了。
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虽然有阳光却不会很晒，风阵阵的吹来向身后跑去。迎面看着张然骑自行车过来，我记得他的脸，心里还惦记着那张CD。看着他迎面而来，我转过头看他留给我的背影，然后消失。这个时候我依旧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只有照面没有交谈所以也没有甚欢。想起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个只能是事后诸葛亮的想法。初见时能拨动涟漪，谁还管那未来，因为初见时得一切都是美好得，包括结果。
而这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看似一种无奈，可其实应该庆幸有了这种遇见，正因为有了刻骨铭心的遇见，才能说出那种话，即使结果不如人意，可往往刻骨铭心的遇见一般都没有一个好结果。
傍晚的时候才回到西街，站在漓江江畔夕阳沉落，青山深沉流水闪烁。如果几朵菊花在旁倒是可以来应个诗景，那时这句话还未被同化被意淫。不竟然得低声说出这句诗：“采菊东篱下，……”还未说出，旁边便有人说出下句“悠然见南山”。我看旁边的人，微笑着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调皮，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他就是张然，其实我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也刚好想到这句话，没想到你也先读出来。”
“那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哈哈……这风景还真是好看，沉醉啊”
我笑着看他，如此清晰地近距离的看如同欣赏。“嗯，沉醉啊。”
“你来几天了？”
“我才来第一天，你呢？”
“我也是。吃饭了没？”
“还没，一起去吃？”
“OK，去吃啤酒鱼怎么样，来之前就听说了这边的啤酒鱼特棒。”
“那你带路了，我就跟着你混。”
“哈，你就不怕我买了你么？”
“买吧，如果还能值钱得话，不过之前你可得供我饭吃，不然饿死了你就更卖不出去了。”
“那你到时候记得帮我点钱才行。”
话匣这样打开，如同漓江的水，悠然的流向大海，我们的话也悠然的敞开，天南地北的说着陌生人之间的对话，大千世界唯独不谈及自我。我想他是没有认出我的。因此我也没提到leonard cohen。
啤酒鱼的味道真的很好，两人在山水间吃着美味的鱼，喝着清爽的啤酒。两个陌生人在异乡，尤其是陌生的两个男人，其实这样子是有种别扭的，只是互相的GAYDAR，已经把这种别扭去掉了，剩下的就是同类之间的默契以及互相认同。这种认同是不用言语的，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用汤汁拌着饭然后递给我，告诉我这样吃饭特别的好吃，我接过，果然美味。
吃完了，两人AA买单，这也是默契和心知肚明。这个时候我还是不知道他叫张然。因为人物只有两个勿须代号，你我两个字就可以了。
然后各自回酒店，席间约好明天一起去看景点。
在回酒店的路上买了两双草鞋一双给他一双给自己，我却忘了给阿信。当时我没有意识到。等到阿信来的时候看着我们两个一人一双，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质问，却视若无睹。
隔天的清晨来得特别的愉快，草鞋穿在脚上很合身。跟阿勇的毛毛玩了一会，阿勇说今天天气好，出去正适合游玩。
在约好的地方看到了张然，互相嗨一声就算打招呼，可都忘记了互相介绍，或者都在等对方先介绍，再或者名字就不重要了，因为陌生人注定陌生然后分开不再联系。
那天我们骑着自行车跟着地图路过很多风景，默契般的路过所有需要门票的风景。倒是都被溶洞吸引了。进到溶洞放更能体会别有洞天。
因为前阵子雨下的特别大，洞里得流水很急，因此我们第一次牵手了，陌生人之间的牵手只是互相的帮助不带任何情绪，只是记得他的手指很长握在手里很舒服，只是握着不是十指相交。我们牵着手淌过那些地下水流来到溶洞深处，流水从天际流下，挂在眼前，壮观的不行。同行的人不少，都在争着照相，导游说我帮你们照张合照，于是我们有了第一张合照，陌生人合照得站姿，隔着一拳得距离，都站得笔直，微笑在嘴角绽放，似乎有磁场吸引要靠近却又自主的拉扯开，只是彼此不察觉而已。
从洞里出来裤子早已湿透，出来的时候阳光灿烂，而这时却已经阴了下来，天空犹如小孩欲哭的脸，已经落下几点雨滴。踩上自行车就开始往回赶。我们飞速的骑着自行车，比赛一样的在公路上飞驰，你前我后我前你后的在路上追逐，笑声爽朗只是陌生人之间的游戏，雨还是如常得从天空倾盆而下，我们继续前行，浇透了的两个人却未浇熄热情，一如既往的骑着归宿，两个人各自的归宿。
我的客栈先到，便说先到我那歇着。看到阿勇趴在桌上，他的狗趴在他的脚边。那一刻我羡慕他的日子，以为他的世界无忧，只需缓慢的度日，看雨过天晴，看风云转换，看四季变更。
到了房间，拿出毛巾和干净的衣服，张然拿着衣服和毛巾走进了浴室，我便在房间里换起了衣服，两个人如同男女之间的害羞，带着某些的尴尬互相避着不裸体相见。他穿好衣服出来说回头再给我。
看着张然穿上我的衣服，觉得如此好看，不禁的说这衣服穿你身上真好看，送给你好了。“那怎么可以，回头还给你，要不我也送你一件，就当是相识的礼物了。”我当然是满口答应。两个人就在房间坐着看电视，电视台一个一个的转换，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断断续续的说些关于电视里的内容以及相关八卦，却又避免说些敏感话题。比如某某明星是同性恋，往往此类的时候都是说到一半便心知肚明的不说下去。
床只有一张，凳子上摆着湿透的衣服，只能坐在床侧，累了一人躺一边。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得见的距离看不见的障碍。陌生人之间的距离往往只是一张纸那么薄。没有捅破之间如同海绵，弹性十足即使靠的近也是隔着一层。捅破了，那层纸还在，只是有了个缝隙有了空间，靠的很近肌肤也贴着但怎样还是有层东西隔着，这就是暧昧之间的距离，始终是隔着一层的感情。
电视画面里跳动的喧闹的场景，静止的两个人。听到了张然睡着的声音，侧过身看他闭着眼睛的样子。眉宇间一股安然，嘴角放松。看这张脸孔一秒一秒的幻化，然后模糊，再然后我侧躺着睡着了。
半夜醒来，电视已经关了，身上也盖好了被子。房间里漆黑一片，身边空着一个位子。没有任何纸条，只有他走后遗留下的一段空间荒芜。起床点了支烟，靠在窗户旁。窗外的月亮一片清辉，大雨过后的青山苍翠绿水幽清，月光也显得特别的透澈明亮。石板路上偶尔还有夜归人，酒吧的音乐断断续续的传入耳际。一对恋人牵手走过，一只野猫靠着墙角溜过。一支烟的时间把思绪放在空荡，专注的抽着这支烟，一口一口的。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晨10点，到一楼客栈的服务员告诉我有位叫阿信的来电话说已经坐夜班车来阳朔，大概早晨10点多到，让我去汽车站接他。
书吧还没开门。天气有点阴，多云没有太阳。我赶到汽车站，阿信已经背着行囊站在屋檐下等我。远远的看着他，低着头玩着psp，抬头看到我的时候，我们相视一笑。阿信关了psp放进背囊，我们逆向而行，朝着对方走去。恍如看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接过阿信的背囊，“好像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你还记得么？”
“记得阿，那天也是远远的看到你，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我们也是这样朝着对方走去。然后你说“你好”，我说“你好”，当时我还读书呢。“
“嗯，那天的阳光灿烂，空气中逗留着一股幸福，那天看着你走过来，我就想这小子就是我的了。”
“我们这样怀念，跟老夫老妻一样。”
“哈哈，怎么提早过来了？”
“我也想玩玩，怕你寂寞么，刚好能请到假就来了。”
“哦……”
“怎么？不欢迎阿，是不是有艳遇阿？”
“怎么可能，巴不得你早点过来。”
“不过我只能几天就得回去了。你的草鞋哪买的，我也要一双。”
我们就一路的聊着，陌生的地方我们少去在居住城市的戒防，我牵过他的手，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他回学校，在一条偏僻的路上牵过他的手，他还有些抗拒，我紧紧的握住不肯放松，于是十指紧扣。现在我们也是十指紧扣，那么自然的牵着。
一路上跟他说这两天怎么过的，说我听到了leonard cohen，跟他说书吧的阿勇和他的狗狗，说自行车游阳朔，顺路买了草鞋，只是故意忽略张然。偶尔想到张然此时在做什么，其实我还是不知道他叫张然。
回到客栈门口，问阿信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阿信说没关系先去玩比较重要。于是我让阿信去把行李放好，我在书吧等他。
阿勇坐在里面，狗狗在书吧外面玩。阿勇看到我进来问我今天打算去玩什么。我告诉他朋友来了，刚进去放行李了，到他这坐坐等会就走。在靠窗的座位坐下。多云的天让天显得有点沉，但也有些凉爽，幸好不会很闷。张然双手插在口袋走过来，他穿着我的那件衣服，我们对视微笑，他走过来，问我今天打算去做什么，我说有朋友过来等会出去走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玩。他问：“女朋友啊？会不会不方便啊。”还未回答，阿信就走进书吧，还大声说：“这草鞋很舒服的。”然后看到站在窗外穿着我的衣服的张然，脸色立刻变得如同阴天。站在我的旁边一声不吭，张然的神情已经变得不自在，不该说什么。
“那间酒吧往前走然后右转就到了。”
“哦，谢谢你！”
“不客气。”
“你的衣服他也有一件，真巧啊.。”阿信微笑着指着我然后对张然说起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这衣服到处都有得卖，我那件没有带过来。”我接下话题，不想把问题丢给张然，她已经很无辜的尴尬的站在那。
“真的很巧啊，走先了。拜拜”
张然走了，把背影留给了我们。
“真巧啊，你的衣服一样，还一样穿着草鞋。”阿信的眼睛里的质问是毫不留情的，即使语调带着打趣。
阿信看到啤酒端上来，就大快朵颐。我用汤汁拌了一碗饭给他，他不停的说着好吃好吃。我看着他吃，笑着说喜欢吃就多吃几碗。然后我想到了张然。一瞬间的，我告诉自己只
“你乱想什么，他只是陌生人而已。我先带你去吃啤酒鱼。”
“真的只是陌生人？”
“真的。”我想我没有说谎，因为我连他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陌生人。是因为这碗饭才想到而已，我们只是陌生人，互相不知道名字。
每天都跟阿信玩得尽兴而归，山水间洒下我们的笑声，空气里处处都是我们的欢言。坐着竹筏在漓江上泛舟，徒步漓江，漂流。风景总是如画，人也似神仙。只是阿信的假期只有几天，离开的时候我看着车缓缓离去，阿信隔着窗户向我招手，我微笑着示意。看着大巴驶出视线，本想给阿信发个短信，记起手机没带，只好作罢。不知道他这一路上怎么度过。
阿信走的时候是黑夜，灯火映照的阳朔迷蒙。
我叫张然
“嗨。”我被这声音打乱了思绪。看到张然站在面前。
“是你啊？”
“刚送走朋友啊？”
“嗯，他还得赶回去上班。”
“你呢？你还继续在这边？”
“是的，还会再呆一段时间，刚把工作辞了。”
“哦，我在这边也还有几天。刚刚那是你男朋友吧？”
我没想到张然会问的那么直接，虽然其实互相都已默认彼此都是同类人。
“嗯。”我想不到该怎么回答，“这几天去玩什么了？”
“一个人也不晓得玩什么，每天都瞎逛，没怎么出去转。”
“这样啊，那我带你去玩好了，这几天玩得不错，想再去逛一次。”
“哈，好啊。你不会觉得枯燥吧？”
“怎么会，是真的想重游一次。”
我跟张然就这么约定了。只是我内心觉得不够坦然，原本是打算这几天休息。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对哦，我们还没互相介绍，我叫张然。张飞的张，然后的然。”
“我叫叶飞，树叶的叶，张飞的飞。”本来是想说飞翔的飞，但既然他说起了张飞，不如找个同源，说不定还多个话题。谁知所有的话题都是多余的，因为在我们握手的时候我们不需要什么话题。
“我们要不要握个手，这样才算真正的认识么。”
“哈哈，好好……”边说边伸出右手去握住张然伸过来的右手。手掌跟我差不多大，手指纤细的，温润的。互相握着，超过了正常握手的时间，或许我没松开或许他没松开也许两个人都无意松开，就这么握着。
初次握手的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嘴角微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眼角眉梢的暧昧，反正那一刻我忘记了身处何地，阿信坐着大巴离开了阳朔，仿佛也坐着大巴离开了我的心里。这一刻无法自制。我们如同凝固的雕像，右手微微用力握住，笑容映照着脸孔明亮，风轻轻吹动，心湖泛起波浪，透过指尖重叠，用同一个频率荡漾，向四周荡去，然后平静，空气轻柔。
松开各自的右手，回到现实世。尴尬取代了原本轻柔的空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周围的人群替我们解了围。
看着Lou Reed在NYC man 专辑封面上那半张脸孔，眼神桀骜不驯的忧郁，法令纹深沉的透着张扬，纤薄的嘴唇抿着一层薄薄的沉默，随时随地的唱出我听不懂却沉迷的歌曲。我一直想拍一张这样的照片，要透着沉寂，脸上的表情是毫无表情，眼神里泛着空洞，可是这样的自己每次拍出来都是丑陋的无与伦比，也许在自己内心就是一张丑陋无比的脸孔，可这与自恋的自我那么的自相矛盾，于是毁掉每次拍下来的照片，按住shift键删除的，不带任何余地的去掉。如果任何记忆能如此的干净去除，生活将是多么无忧无虑。
Lou reed的面孔再沧桑一点，便牵扯到了leonard cohen那一张沉迷了多年的脸，其实对于Cohen先于声音，那日在西街里闲逛，偶尔听到这声音，便不可自拔的沉迷了，那一声音穿过西街里的喧闹闯入我的耳朵，我不假思索的循着声音问老板这CD是谁的专辑。老板便告诉了我leonard Cohen这个名字。不过老板还告诉我的是，这是最后一张了，已经被这个朋友先买了。老板指着身边的人告诉我，我看了一眼正在掏钱包的张然，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叫张然，我打量着这个陌生人希冀他会谦让给我，最后我还是失望的看着他拿着碟放进包里，跟老板说了再见，留下一个在我看来胜利者的背影。因此，那一天闯入我世界的除了leonard cohen之外就是张然这个陌生人，我不留神的记住了他的脸孔和背影。
那一个月我在阳朔耗着，我来到这个充满小资情调的地方。很多很多人在这里留下悲伤和忧郁，将这些洒落在山水之间，然后再回到各自的城市重新积累生活的悲伤和忧郁。生活里不停的累积丢下才能走得更远。我不是的。我只是想停下脚步，要去尽情的享受生活。
某个夜晚，在我们的沙发上，阿信躺在我的腿上，我们聊着。我说我想过一种最缓慢的生活，不带任何情绪的日子。阿信说每个人都想得，只是看放不放的下。我说我可以的。于是我在某一天辞掉工作，整个世界只有阿信知道在阳朔。手机，手提电脑全部留在我跟阿信的家里。带着些许的行囊和几本一直没有看完的书就到了西街。
到的时候是在夜晚，霓虹灯在西街里灿烂的盛放，让黑夜更甚让寂寞更肆无忌惮。循着街道一家一家的找。最终在一个离西街不远又很安静的客栈住下。客栈的楼下有一家书吧，转角处的好处就是邻着两条街道，如同鱼的两个眼睛可以看到两边的风景，一边寂静一边热闹。入住的时候书吧还关着门。
我记得那天是5月22日，有些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无意识的状态下记住些莫名的东西。那家客栈和书吧的名字已然忘记了。只记得书吧的那只狗叫毛毛，第一次认识就很善意很温柔的躺在脚边睡觉，那个时候的我对狗还很抗拒，本能的对狗有种排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跟书吧的主人说着些若有若无的话。
希冀的日子在我第二天10点自然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真正的开始了。懒懒的起床，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蓬松头发睡眼惺忪的自己，脸上的一切都未张开，迷蒙的带着知足和满意。一边刷牙一边小便。阳光在脚下铺满，一片一片的如同从空中掉落的花瓣，明晃晃的显示着风和日丽。
阿信要周末才能来阳朔陪我或者不会来，无从考究。醒来的时候都在床上睁着眼看空荡荡的天花板，空乏的思考该做些什么，这样的思考是徒劳的，因为根本思考不出个结果，只能是很多的胡思乱想。放弃思考对于纠结的人来说是一针镇静剂，醒神定思的好药。
第二天出门看到书吧开门了，一脚踏了进去。书吧里一个阳光男生在看着店铺，双脚放在桌子上，仰坐在椅子帽子遮住半张脸打着瞌睡，还是一旁的狗被陌生人打扰，立刻站起来狂吠，阳光男生被惊醒的放下双脚坐起来，对着狗喝道：“毛毛，不要叫，欢迎光临。”这让觉得我的名字成了“不要叫”。
“我得名字不是不要叫，我叫叶飞。”
“哦，我不是叫你不要叫，我是叫毛毛不要叫，是对你说欢迎光临。”阳光男生不自在的解释道，我更是觉得有趣。摆摆手说：“跟你开个玩笑了。”
“你叫我阿勇就行了。要喝点什么？”
“不了，进来看看改天再来坐坐。”
跟阿勇说了再见便由着去逛了。就在那天听到了leonard cohen和那个背影。逛了回来便顺道进了书吧。阿勇逗着狗玩。
“来啦，随便坐，喝点什么？”阿勇见我进来拿了menu给我。
“嗯，随便吧，有没有苏打水？”
“有的，你等着。”
我坐在临窗得位子，看着昨晚下过雨后的青石板，反射着幽幽得光，透彻的。已经忘记了随手拿了本什么书在看，突然觉得记性衰退的厉害。端着阿勇送上来的苏打水，打量店里的装修，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我想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开家这样的店多数是兴趣使然，根本不奢望赚钱，跟西街上一排一排貌似情调的咖啡馆，这里到显得静静地绽放着隔世独立。可身处凡尘的人们又如何真正做到这样，不都图个能隔则隔，能独则独，却始终与凡尘千丝万缕得牵扯着。
一杯苏打水几块冰块浮在上面，投下一块放糖，密密细细的气泡从底部冒升，透明的水里气泡上升水就如在沉淀。透过这杯水看到那个张然的背影，这个时候我还是不知道背影的名字。我放下水杯，看着背影远行，看到他的带着耳机相比正在听买来的CD吧。微微一笑复有喝一口苏打水，沉淀一下心情。
阿勇逗着狗玩的开心，一旁的CD唱机里放着时下很流行的DIDO，这声音里合着这季节的西街。后来阿勇跟我说其实他不喜欢这音乐的只是老板说要多放这些。我问阿勇他喜欢什么，他说他喜欢阿瑟小子，痞子阿姆之类的歌曲，我便说以后我来了你就放这些给我听，被老板发现了就说是我要求放得。阿勇说你也喜欢我么，我说我无所谓的，音乐什么类型的都听听。阿勇便跟我说起阿瑟这些人的事情。就这样相熟了，到后来还知道了阿勇得一些故事。
喝完苏打水之后便回屋取了mp3，戴了顶帽子。然后租了一辆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到处乱逛，没有导游自己任由着，记住回来的路就可以了。一个人的日子总是容易打发的，风景四处都是，山水美丽倒不如说流水的闲适青山的静谧让人轻松才让人更懂得欣赏风景了。其实处处都是风景，看个人心境罢了。
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虽然有阳光却不会很晒，风阵阵的吹来向身后跑去。迎面看着张然骑自行车过来，我记得他的脸，心里还惦记着那张CD。看着他迎面而来，我转过头看他留给我的背影，然后消失。这个时候我依旧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只有照面没有交谈所以也没有甚欢。想起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个只能是事后诸葛亮的想法。初见时能拨动涟漪，谁还管那未来，因为初见时得一切都是美好得，包括结果。
而这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看似一种无奈，可其实应该庆幸有了这种遇见，正因为有了刻骨铭心的遇见，才能说出那种话，即使结果不如人意，可往往刻骨铭心的遇见一般都没有一个好结果。
傍晚的时候才回到西街，站在漓江江畔夕阳沉落，青山深沉流水闪烁。如果几朵菊花在旁倒是可以来应个诗景，那时这句话还未被同化被意淫。不竟然得低声说出这句诗：“采菊东篱下，……”还未说出，旁边便有人说出下句“悠然见南山”。我看旁边的人，微笑着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调皮，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他就是张然，其实我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也刚好想到这句话，没想到你也先读出来。”
“那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哈哈……这风景还真是好看，沉醉啊”
我笑着看他，如此清晰地近距离的看如同欣赏。“嗯，沉醉啊。”
“你来几天了？”
“我才来第一天，你呢？”
“我也是。吃饭了没？”
“还没，一起去吃？”
“OK，去吃啤酒鱼怎么样，来之前就听说了这边的啤酒鱼特棒。”
“那你带路了，我就跟着你混。”
“哈，你就不怕我买了你么？”
“买吧，如果还能值钱得话，不过之前你可得供我饭吃，不然饿死了你就更卖不出去了。”
“那你到时候记得帮我点钱才行。”
话匣这样打开，如同漓江的水，悠然的流向大海，我们的话也悠然的敞开，天南地北的说着陌生人之间的对话，大千世界唯独不谈及自我。我想他是没有认出我的。因此我也没提到leonard cohen。
啤酒鱼的味道真的很好，两人在山水间吃着美味的鱼，喝着清爽的啤酒。两个陌生人在异乡，尤其是陌生的两个男人，其实这样子是有种别扭的，只是互相的GAYDAR，已经把这种别扭去掉了，剩下的就是同类之间的默契以及互相认同。这种认同是不用言语的，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用汤汁拌着饭然后递给我，告诉我这样吃饭特别的好吃，我接过，果然美味。
吃完了，两人AA买单，这也是默契和心知肚明。这个时候我还是不知道他叫张然。因为人物只有两个勿须代号，你我两个字就可以了。
然后各自回酒店，席间约好明天一起去看景点。
在回酒店的路上买了两双草鞋一双给他一双给自己，我却忘了给阿信。当时我没有意识到。等到阿信来的时候看着我们两个一人一双，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质问，却视若无睹。
隔天的清晨来得特别的愉快，草鞋穿在脚上很合身。跟阿勇的毛毛玩了一会，阿勇说今天天气好，出去正适合游玩。
在约好的地方看到了张然，互相嗨一声就算打招呼，可都忘记了互相介绍，或者都在等对方先介绍，再或者名字就不重要了，因为陌生人注定陌生然后分开不再联系。
那天我们骑着自行车跟着地图路过很多风景，默契般的路过所有需要门票的风景。倒是都被溶洞吸引了。进到溶洞放更能体会别有洞天。
因为前阵子雨下的特别大，洞里得流水很急，因此我们第一次牵手了，陌生人之间的牵手只是互相的帮助不带任何情绪，只是记得他的手指很长握在手里很舒服，只是握着不是十指相交。我们牵着手淌过那些地下水流来到溶洞深处，流水从天际流下，挂在眼前，壮观的不行。同行的人不少，都在争着照相，导游说我帮你们照张合照，于是我们有了第一张合照，陌生人合照得站姿，隔着一拳得距离，都站得笔直，微笑在嘴角绽放，似乎有磁场吸引要靠近却又自主的拉扯开，只是彼此不察觉而已。
从洞里出来裤子早已湿透，出来的时候阳光灿烂，而这时却已经阴了下来，天空犹如小孩欲哭的脸，已经落下几点雨滴。踩上自行车就开始往回赶。我们飞速的骑着自行车，比赛一样的在公路上飞驰，你前我后我前你后的在路上追逐，笑声爽朗只是陌生人之间的游戏，雨还是如常得从天空倾盆而下，我们继续前行，浇透了的两个人却未浇熄热情，一如既往的骑着归宿，两个人各自的归宿。
我的客栈先到，便说先到我那歇着。看到阿勇趴在桌上，他的狗趴在他的脚边。那一刻我羡慕他的日子，以为他的世界无忧，只需缓慢的度日，看雨过天晴，看风云转换，看四季变更。
到了房间，拿出毛巾和干净的衣服，张然拿着衣服和毛巾走进了浴室，我便在房间里换起了衣服，两个人如同男女之间的害羞，带着某些的尴尬互相避着不裸体相见。他穿好衣服出来说回头再给我。
看着张然穿上我的衣服，觉得如此好看，不禁的说这衣服穿你身上真好看，送给你好了。“那怎么可以，回头还给你，要不我也送你一件，就当是相识的礼物了。”我当然是满口答应。两个人就在房间坐着看电视，电视台一个一个的转换，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断断续续的说些关于电视里的内容以及相关八卦，却又避免说些敏感话题。比如某某明星是同性恋，往往此类的时候都是说到一半便心知肚明的不说下去。
床只有一张，凳子上摆着湿透的衣服，只能坐在床侧，累了一人躺一边。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得见的距离看不见的障碍。陌生人之间的距离往往只是一张纸那么薄。没有捅破之间如同海绵，弹性十足即使靠的近也是隔着一层。捅破了，那层纸还在，只是有了个缝隙有了空间，靠的很近肌肤也贴着但怎样还是有层东西隔着，这就是暧昧之间的距离，始终是隔着一层的感情。
电视画面里跳动的喧闹的场景，静止的两个人。听到了张然睡着的声音，侧过身看他闭着眼睛的样子。眉宇间一股安然，嘴角放松。看这张脸孔一秒一秒的幻化，然后模糊，再然后我侧躺着睡着了。
半夜醒来，电视已经关了，身上也盖好了被子。房间里漆黑一片，身边空着一个位子。没有任何纸条，只有他走后遗留下的一段空间荒芜。起床点了支烟，靠在窗户旁。窗外的月亮一片清辉，大雨过后的青山苍翠绿水幽清，月光也显得特别的透澈明亮。石板路上偶尔还有夜归人，酒吧的音乐断断续续的传入耳际。一对恋人牵手走过，一只野猫靠着墙角溜过。一支烟的时间把思绪放在空荡，专注的抽着这支烟，一口一口的。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晨10点，到一楼客栈的服务员告诉我有位叫阿信的来电话说已经坐夜班车来阳朔，大概早晨10点多到，让我去汽车站接他。
书吧还没开门。天气有点阴，多云没有太阳。我赶到汽车站，阿信已经背着行囊站在屋檐下等我。远远的看着他，低着头玩着psp，抬头看到我的时候，我们相视一笑。阿信关了psp放进背囊，我们逆向而行，朝着对方走去。恍如看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接过阿信的背囊，“好像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你还记得么？”
“记得阿，那天也是远远的看到你，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我们也是这样朝着对方走去。然后你说“你好”，我说“你好”，当时我还读书呢。“
“嗯，那天的阳光灿烂，空气中逗留着一股幸福，那天看着你走过来，我就想这小子就是我的了。”
“我们这样怀念，跟老夫老妻一样。”
“哈哈，怎么提早过来了？”
“我也想玩玩，怕你寂寞么，刚好能请到假就来了。”
“哦……”
“怎么？不欢迎阿，是不是有艳遇阿？”
“怎么可能，巴不得你早点过来。”
“不过我只能几天就得回去了。你的草鞋哪买的，我也要一双。”
我们就一路的聊着，陌生的地方我们少去在居住城市的戒防，我牵过他的手，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他回学校，在一条偏僻的路上牵过他的手，他还有些抗拒，我紧紧的握住不肯放松，于是十指紧扣。现在我们也是十指紧扣，那么自然的牵着。
一路上跟他说这两天怎么过的，说我听到了leonard cohen，跟他说书吧的阿勇和他的狗狗，说自行车游阳朔，顺路买了草鞋，只是故意忽略张然。偶尔想到张然此时在做什么，其实我还是不知道他叫张然。
回到客栈门口，问阿信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阿信说没关系先去玩比较重要。于是我让阿信去把行李放好，我在书吧等他。
阿勇坐在里面，狗狗在书吧外面玩。阿勇看到我进来问我今天打算去玩什么。我告诉他朋友来了，刚进去放行李了，到他这坐坐等会就走。在靠窗的座位坐下。多云的天让天显得有点沉，但也有些凉爽，幸好不会很闷。张然双手插在口袋走过来，他穿着我的那件衣服，我们对视微笑，他走过来，问我今天打算去做什么，我说有朋友过来等会出去走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玩。他问：“女朋友啊？会不会不方便啊。”还未回答，阿信就走进书吧，还大声说：“这草鞋很舒服的。”然后看到站在窗外穿着我的衣服的张然，脸色立刻变得如同阴天。站在我的旁边一声不吭，张然的神情已经变得不自在，不该说什么。
“那间酒吧往前走然后右转就到了。”
“哦，谢谢你！”
“不客气。”
“你的衣服他也有一件，真巧啊.。”阿信微笑着指着我然后对张然说起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这衣服到处都有得卖，我那件没有带过来。”我接下话题，不想把问题丢给张然，她已经很无辜的尴尬的站在那。
“真的很巧啊，走先了。拜拜”
张然走了，把背影留给了我们。
“真巧啊，你的衣服一样，还一样穿着草鞋。”阿信的眼睛里的质问是毫不留情的，即使语调带着打趣。
阿信看到啤酒端上来，就大快朵颐。我用汤汁拌了一碗饭给他，他不停的说着好吃好吃。我看着他吃，笑着说喜欢吃就多吃几碗。然后我想到了张然。一瞬间的，我告诉自己只
“你乱想什么，他只是陌生人而已。我先带你去吃啤酒鱼。”
“真的只是陌生人？”
“真的。”我想我没有说谎，因为我连他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陌生人。是因为这碗饭才想到而已，我们只是陌生人，互相不知道名字。
每天都跟阿信玩得尽兴而归，山水间洒下我们的笑声，空气里处处都是我们的欢言。坐着竹筏在漓江上泛舟，徒步漓江，漂流。风景总是如画，人也似神仙。只是阿信的假期只有几天，离开的时候我看着车缓缓离去，阿信隔着窗户向我招手，我微笑着示意。看着大巴驶出视线，本想给阿信发个短信，记起手机没带，只好作罢。不知道他这一路上怎么度过。
阿信走的时候是黑夜，灯火映照的阳朔迷蒙。
我叫张然
“嗨。”我被这声音打乱了思绪。看到张然站在面前。
“是你啊？”
“刚送走朋友啊？”
“嗯，他还得赶回去上班。”
“你呢？你还继续在这边？”
“是的，还会再呆一段时间，刚把工作辞了。”
“哦，我在这边也还有几天。刚刚那是你男朋友吧？”
我没想到张然会问的那么直接，虽然其实互相都已默认彼此都是同类人。
“嗯。”我想不到该怎么回答，“这几天去玩什么了？”
“一个人也不晓得玩什么，每天都瞎逛，没怎么出去转。”
“这样啊，那我带你去玩好了，这几天玩得不错，想再去逛一次。”
“哈，好啊。你不会觉得枯燥吧？”
“怎么会，是真的想重游一次。”
我跟张然就这么约定了。只是我内心觉得不够坦然，原本是打算这几天休息。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对哦，我们还没互相介绍，我叫张然。张飞的张，然后的然。”
“我叫叶飞，树叶的叶，张飞的飞。”本来是想说飞翔的飞，但既然他说起了张飞，不如找个同源，说不定还多个话题。谁知所有的话题都是多余的，因为在我们握手的时候我们不需要什么话题。
“我们要不要握个手，这样才算真正的认识么。”
“哈哈，好好……”边说边伸出右手去握住张然伸过来的右手。手掌跟我差不多大，手指纤细的，温润的。互相握着，超过了正常握手的时间，或许我没松开或许他没松开也许两个人都无意松开，就这么握着。
初次握手的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嘴角微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眼角眉梢的暧昧，反正那一刻我忘记了身处何地，阿信坐着大巴离开了阳朔，仿佛也坐着大巴离开了我的心里。这一刻无法自制。我们如同凝固的雕像，右手微微用力握住，笑容映照着脸孔明亮，风轻轻吹动，心湖泛起波浪，透过指尖重叠，用同一个频率荡漾，向四周荡去，然后平静，空气轻柔。
松开各自的右手，回到现实世。尴尬取代了原本轻柔的空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周围的人群替我们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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