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一提

距她要求我交出所有海报——我本想用“义正辞严”来描述——已经过去了两天零九个小时，所有海报指的是两百七十三张，包括《玩具总动员2》电影海报，也包括简单打印的几张照片拼贴，其它甚至有一张只印着一只莫名其妙的海豹（喷印），还有我手上正拿着的这张——《提》，说到这儿我真想夸一下老关，我说想让你帮忙刻张版画，一个鸟笼，一个放在阳台上的空鸟笼，几天后他给了我成品，就是我想要的黑白版画，一个怎么看都是没人打理的阳台上搁着个空荡荡的鸟笼，线条虽简单但能分辨出光线来自鸟笼右方，左下方的暗面老关都处理得相当到位，我真应该好好给他一份报酬。后来我把它扫描保存在电脑里，在A4纸上打印出来后用黑色马克笔细端隔着笼条画上一只鸟。拙劣不堪，因为我根本不懂画画，一个眼神呆滞仅仅在印象上或是符号上是一只鸟的图案，但直到这里我都还是很满意的，我再次扫描这张纸，想用修图软件给它添上一个字：提。字体已经选择好；最大的问题是该把字放在哪个位置，用怎样的大小，一时不知从何入手。于是我打开QQ，双击她的头像。发送离线文件，打字：我想在图上加一个字，只要一个字，提，但不知道大小和放哪个位置合适，你帮我看看。对方接收了文件。我继续打字：我的邻居有一只鸟，就养在他家阳台上，我看不到它，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但我经常能听到它的叫声，听起来就像是提，提提，提，我需要你的意见，我还在考虑，有没有必要加一个句号。她回复了个嗯，十分钟后头像变暗了。又过三十分钟她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要我把所有的海报交给她，说因为不喜欢看着我这么一个三维的人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些平面的东西上。我说把在脑袋里抓住的东西变成现实的平面的对我来说已经很费尽心思了。她说我答非所问。现在我也认为我确实答非所问，但我已经记不起两天零九小时前我是怎么打的马虎她是怎么离开的，“提”字的问题也一直没有解决。我一手拿着这张纸一手拿着烟，却到处找不着打火机，该不会是她走的时候带走了吧。手机响了，喂老关，走，我请你吃麦当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