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自主電影三十年
来自: 本来老六
INDIE - ISSUE NO 587 / 2001-10-11 香港電影資料館正在舉行一個大型的「自主電影回顧展」,把三十年來的一百多部自主電影一次過展出,的確是一個重量級影展。 聽「自主電影」這個名稱有點不習慣,我們六十年代那一代人叫這種自己拿超八毫米或十六毫米攝影機拍的短片叫「業餘電影」或「實驗電影」,到七十年代末又改稱獨立電影,到近幾年又被稱為自主電影。其實都是翻譯自Amateur Film,Experimental Fiml和Independent Film三個英文字。 不過實驗電影這名字給人有亂拍一通叫人看不懂的感覺,但改成獨立電影,前面又加上「香港」,驟眼看來似是「香港獨立」,那時正好時中英談判期間,會被人以為我們在造反。 翻開三十年來收藏的影展場刊,由最初的油印手抄到近期的精美包裝,也顯示了由菲林過渡到DV的轉變。 香港獨立電影發展史 香港的獨立電影發展史可大約分三個時期,即60年代,70至80年代與及90年代。 最早有實驗電影作公開式或半公開放映的始於1966年,其時還未有正式的組織籌辦影展,放映的作品只是多位拍攝實驗電影的同好作共同欣賞。 而正式有組織的影展應該是1968年由大學生活電影會(大影會)籌辦的「大影會會員作品發表會」。由此年起一直至70年,大影會還舉辦了「業餘電影展」及「業餘電影展70」,對推動獨立電影可謂不遺餘力。因此也有人認為香港實驗電影在60年代也可稱為「大影會時代」。 踏入70年代,由於大影會的主力分子各散東西而解散。1971年衛影會創辦人張鍵、梁良、李耀明承繼了大影會的志願,繼續為本地獨立電影盡一分力。72及73年衛影會舉辦了八米厘實驗電影觀摩影展及全港實驗電影觀摩展」,而香港專上學生聯會於七三年也舉辦了全港實驗電影比賽,此外還有普及電影社、青影會、八米厘電影會、香港電影會等等間歇的舉行活動。70年代初的實驗電影實在「熱鬧」非常。 1974年,衛影會再舉辦實驗電影展,同年組成的火鳥電影會亦開始半公開式的電影作品展,自此火鳥亦成為積極推動獨立實驗電影的一分子。 1975年實驗電影展的進展更邁出一大步,是屆電影展是衛影會與市政局首次合辦的一年,規模及範圍變得更廣泛。 市政局與衛影會共合辦了75及76年兩屆,1977年火鳥電影會加入舉辦,而到七八年火鳥正式接手與市政局合辦,名稱亦由實驗電影展改為香港獨立短片展。 香港獨立短片展由1978年一直辦至84年,之後便沒有再舉辦,獨立製作霎時沉寂下來。直到1992年市政局才再創辦香港獨立短片比賽,為此重燃生機;而香港藝術中心亦宣布舉辦獨立錄像比賽。 這兩個組織分別進行了兩年短片及錄像比賽,95年為了讓資源集中,遂決定合辦,香港獨立短片及錄像比賽便換上新裝,繼續鼓勵有志創作短片及錄像人士參加,而這個比賽一直舉行至今。 由96年起,藝術發展局對有志拍攝獨立電影的人提供資助,金額視乎製作計劃而定,至今獲最高撥款的是張偉雄的《月未老》,獲五十六萬元。 誰拍實驗電影 66年間,在大影會時代,現在名揚中外的吳宇森的作品還不少,他和石琪合作的《死結》(70年),亦使不少人留下深刻印象。 《邊緣人》、《點指兵兵》導演章國明亦頻頻有作品發表,他在1974年拍製的實驗作品《異世之所》還被選派參加伊朗影展,可惜這套片的拷貝已失傳。 方令正、方育平、譚家明、劉成漢等八十年代新浪潮電影人,也是影展常客。 而唐基明、許鞍華、美術指導張叔平、林德祿、演員廖偉雄,也赫然有份。 國際電影節節目策劃黃國兆、香港電影資料館節目策劃羅卡、香港藝術發展局委員盧景文、廣告創作人辜昭平、電視節目編輯張圭陽、作家西西、小說家杜杜(何國道)、音樂人林樂培等等,都曾拍攝過獨立電影。 再近期一點的電影人潘文傑、邱禮濤、敬海林、填詞人潘源良、攝影師關柏?、文化多面人榮念真、動畫發友盧子英、馮美華、羅維明、毛文羽、沈聖德的作品都甚富實驗性。 90年代初,崔允信、陳錦樂、游靜、余力為、麥海珊、吳琦、馮炳輝、張偉雄、鮑靄倫等新的一批人在起步。拍自主電影的人近年可謂人才輩出,麥婉欣、黎妙雪、洪強、黎子儉都成績斐然,在正在舉行的自主世代展映中更有來自七間大專學校的年青人拍攝了九部錄像片,向九位電影人致意,他們如何詮釋朱石麟、張徹、胡金銓、凌雲以及龍剛,的確是很有一看的衝動。 自主電影的出路 自六十年代至今,拍自主電影都是沒有回報的工作(近年香港獨立短片及錄像比賽的優勝者有獎金),放映的機會也不多。我很久以前就曾提過,在藝術中心的放映活動前以加映短片的形式讓這些獨立作品多些機會曝光,如能將門票收入按比例給作者就更理想,但就算沒有錢收相信也不會解意。有一次我也曾與有線電視電影台的負責人談過在影片放映的空檔播映短片。香港貿易發展局最近大力向海外推廣港產片,不知他們有沒有考慮把自主影片亦在推廣之列? 香 港 要 獨 立 INDIE - ISSUE NO 676 / 2005-03-10 絕對跟政治無關,要「獨立」的是獨立製作的非主流電影。 由香港電影評論學會主辦的「2005肯定獨立」放映及座談會,搜羅近年來得香港藝術發展局資助拍攝的獨立電影及錄像作品,讓大眾認識更多獨立電影。 這次更請來幾位「獨立」導演,包括《瑤山少年》的李儀、《公雞生病了》的孫知立、《寂寞星球》曾翠珊及《航空信件》、《剝皮》的黃雅儀。 難得四位聚首一堂,與其說這是一個訪 覺得「獨立電影」在香港的生存空間如何? 曾:我覺得不算太差,起碼可以申請藝展局的資助,就算未有申請,都可以由DV小製作做起。因為其實香港有很多地方,如藝術中心,舉辦很多短片展之類,也有平台給予獨立電影。 孫:同意,其實香港獨立電影的創作空間不差。以亞洲區來說,我想其他地區未必有政府資助這些另類創作,但我們有藝展局;放映場地也比其他地方多,何況現在VCD普及成本下降,我記得以前拍短短幾分鐘成本過萬。現在空間多了,獨立電影人也可以出頭,有國際知名度或加入主流電影。 曾:但是現在困難是,可能由於現在太多其他東西看了,獨立電影的放映會人數真的不多,一方面會覺得創作空間大了,但另一方面有心看的人、市場少了。拍是容易,但如何去分享、吸引觀眾是一個問題。 黃:我也贊同,因為DV的普及,生存空間只會越來越大,問題只是能如何健康的發展?以及別人的觀感,現在還會問「獨立電影」是否看不明白哪些呢?我覺得要糾正這種想法,或製作人如何把自己的作品帶到觀眾。 李:我又覺得,不一定要刻意去硬銷才有人關注。正如我這次我的作品是有關山區少年,也有 讓人知道,但反應卻不如預期熱烈。不過後來有朋友跟我說我「賣」得不夠,著我不要害羞,要放膽去宣傳,即我認為自己做了,但人家就覺得不夠。我希望人家留心戲中帶出的信息,但他們不關心,是否因為對事物的認識不夠呢?我們應該如何去令他們接受呢?我正在思考下一步應該怎樣做。 認為政府對獨立電影的支持是否足夠?又或者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加強? 孫:跟西方歐美國家比,香港是不夠,不過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香港的確在宣傳文化藝術花了很多資源,但成效不彰,如電影節吧,我曾經在外國生活,香港可能比多倫多花得更多資源,但人家的效果好多了,香港的仍像是影癡的小圈子活動,可能跟社會氣氛有關吧。 曾:政府其實應該不只要支持我們拍東西,而是更要辦好電影節,因為這是代表香港的。未必一定要有獨立電影的部分,但如果文化搞得好,整個氣氛都有幫助。 黃:其實整個進程是發展中的,但有些地方可以增加。例如現在拍片的出路不太多,只有參加藝術中心的比賽,而藝展局是不包發行的;其他地方如港台會有資助計劃。還有放映的問題,我覺得有放映及讓人交流的平台是十分重要,之前可以辦一些教育的工作坊,以及之後的放映等。 李:我在想,如果政府要負責教育,會否多了主導的角色?會否在主題上有所限制?會否有所監管?因為以前在內地的九十年代,地下電影很蓬勃,他們很主動推廣,甚至在外國引起關注。為什麼香港卻不能?還是我們的影響力不足?那是否我們的質素或選拍的題材,還是九七後香港不再受人注意? 但我會思考,我們是否靠外國影展去生存?本土沒有這個意識,會否是我們的不足?如果由政府推動,又會否過界?還是應該由我們自己作更多推廣?我們只懂拍東西,拍完都不太敢拿出來,只是有研討會叫我們來就出現,情況應否是這樣? 曾:國內的氣氛很好,網上有很多討論區,很踴躍。香港坊間的凝聚力比較小,可能大家都懶去寫東西,令獨立電影處於比較邊緣的位置。 獨立電影與主流電影的分野何在?現在有不少獨立導演轉拍商業片(如黃精甫),覺得兩者的界線是否模糊起來?甚至說獨立電影被主流「吃掉」? 曾:當然分別很大。雖然獨立製作都有制肘的,如申請錢方面,但相對地自由,製作時間比主流的彈性及寬容更大。如我的電影花了差不多一年,紀錄了我在北京生活,雖然不是紀錄片,但劇情隨著我生活走。對我來說,「獨立」是自主和自由度相對大、製作模式有別。兩者當然可以共存,有人喜歡商業刺激,獨立電影不一定悶,但初期內容的確比較反叛,反主流。 孫:創作上,獨立電影自由多了,最大分別主流電影有老闆或監製,獨立的自己付錢或申請藝展局,可以任你自己發揮。至於內容是否反叛?我覺得在香港就不算,很接近主流的,可能是為拍商業片而舖路吧。 黃:不過就表現方式來說,的確有人為迎合某些東西而做,那是他們的選擇。當然在獨立的圈子有人為爭取觀眾而嘩眾取寵,不過商業的用另外的手法,如明星或庸俗的橋段。「獨立」不是沒有橋,他們可能會講某些大膽題材,比「獨立」更「獨立」,兩者都有共同的心態,只是表現手法不同。 孫:兩者的界線不會模糊,始終有人沒有老闆去支持。有人轉拍商業片就會有另一班人上,永遠有人入不了主流。以前吳宇森也是由拍實驗電影開始,獨立電影不會消失。 曾:不要有錯覺獨立的終極是為主流,當然有趨向最後拍商業片也不見得壞事,這沒有好壞,是個人選擇,正如外國的市場很成熟,能接受各類製作。 孫:所以我覺得「獨立」的定義很模糊,創作人能否完全控制整個創作?是跟自己的意思去拍,還是為了迎合他人、市場需要。 李:我覺得必須要強調「獨立」的是「精神」,拍攝時創作人要有其自主,沒有被干涉,這絕不能模糊。 孫:我有個感覺,是主流電影圈抗拒獨立電影圈的人。要獨立電影圈成長得好,有賴整個主流影圈去支持我們,視我們為一份子。為什麼這樣說?就連台灣金馬獎都有設獎給動畫、紀錄片、短片等非主流,但為什麼香港金像獎沒有呢?連自己電影界的人都不認同,那又怎能要求普羅觀眾認同呢? 黃:香港是分得很清楚,以前是:你是學院派出身,我們是從低做起的等等,他們會覺得你什麼都不懂;現在則是主流、獨立之分,你們不賣市場我們賣,很多概念,把整個大餅分得清楚。 孫:現在由獨立導演轉拍商業的,是商業片的老闆看中他們去拍商業片,並非欣賞他們拍的非商業東西。 孫知立,80年代畢業於多倫多大學電腦及應用數學系,初時從事電腦系統開發,其後從中文大學校外進修部、赴滿地可康佛迪瓦大學進修電影製作,在校時曾制作過數部超8毫米及16毫米短片。留加時曾為雜誌撰寫影評,又在電台主持介紹電影的華語節目和為當地「國際中國電影展」擔任選片顧問。90年代初回港,入「香港電台電視部」從事戲劇節目製作。離開港台後,先後從事雜誌出版及網站開發,期間一直為香港雜誌撰寫電影專欄。對動畫的興趣始於數年前在「香港生產力促進局」修讀一個〈電腦圖像設計專業文憑課程〉,並曾與同好合作開設以製作3D電腦動畫為主的動畫廣告公司,而《公雞生病了》是他第一部泥偶停格動畫作品。 黃雅儀,1992年畢業於香港浸會大學英文系,主修英國文學及比較文學。同年赴美國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he Arts攻讀舞台及電影導演,並於96年取得藝術碩士學位。1996年開始拍攝第一齣電影錄像作品 《Between Them》,該作品曾入選1997年的美國San Francisco International Gay and Lesbian Film Festival 和意大利的 Turin International Gay and Lesbian Film Festival。其第二齣16mm電影作品《航空信件》獲得藝發局資助,並由影意志策劃,於互聯網上作播放。第三齣作品《剝皮》亦獲得藝發局資助,並曾於世界各地多個電影節中放映。 曾翠珊,2001年畢業於香港演藝學院電影電視系,主修音響設計。曾於香港藝術中心電影及錄像部工作。現於香港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修讀碩士課程。2001年與許仲賢合導首部紀錄短片《Jeffven & Jordy》,於德國Sehsuchte國際學生電影節及日本大阪Planet Osaka電影節中放映。第二部的合導紀錄作品《陳秀珍》榮獲第七屆香港獨立短片及錄像比賽公開組優異獎。其個人紀錄短片《她3》剛於新加坡第四屆Women In Film Festival中放映。2003年獲得香港藝術發展局資助,並於2004年完成首部劇情短片《寂寞星球》。 李儀,原名李麗儀,香港大學社會科學系畢業。寫散文,也拍獨立電影,錄像。數年前經香港普賢教育促進會引介,往中國連南瑤族自治縣南崗中學義教,之後和該會義工成立「小樹計劃」,幫助學生升讀高中、中專,以至大學。最近剛和學生一起合作完成了一部探討學生追尋瑤族傳統文化的紀錄片《瑤山少年》,下一個計劃是和學生一起進行文學創作。還有,好想跟學生學打瑤族的長鼓。 各路人馬點解拍短片 SPECIAL FEATURE - ISSUE NO 624 / 2003-03-13 由康樂及文化事務署及香港藝術中心合辦,歷時一個月的「第八屆香港獨立短片及錄像比賽暨IFVA 2002短片及錄像節」 剛於三月二日完滿結束。緊接其後,由香港浸會大學傳理學院電影電視系學生成立的「新影人」組織(TYD─The Young Director)及香港藝術中心將會合辦另一個大型短片及錄像節,名為「第六屆兩岸四地學生電影錄像節」,舉行日期為三月十六日。今年的二月及三月可說是「香港短片月」。據香港藝術中心提供的數據,今屆短片及錄像比賽共收到252個參賽作品,反應非常熱烈。同時,浸會大學「新影人」的代表亦表示遞交作品的人數頗多,其中更不乏充滿創意的作品,例如有中學生提著攝錄機進入水底拍攝。似乎今年的短片在量及質方面都令人鼓舞。 不過無可否認,香港絕大部份短片都是脫離商業體制的獨立製作,所以在宣傳、放映、發行以及觀影人數方面,始終都較弱。明明存在這些局限,但創作短片的人卻從不或缺,究竟他們創作的原因是甚麼? 另外,獨立製作都有分長片及短片,他們又為甚麼會「捨長」而「取短」? 短片的定義 首先要介定何謂「短片」? 何謂「長片」? 據推廣及發行獨立電影的組織「影意志」負責人鍾德勝所講,通常片長短於60分鐘的就叫「短片」,不過有時要視乎個別影展的規定,它們有些只接受少於30或40分鐘的電影為「短片」。另一位資深獨立製作人陳錦樂亦表示,一般來說少於60分鐘的電影就是「短片」。 較具創意的答案是來自浸會大學「新影人」的代表張子祥、凌梓鎏及蔣肇丰,他們認為除了「夠短」之外,短片是「故事性及敘事性無咁強,無需完整發展人物性格、純粹表現作者意念及技巧」的電影。不過為方便計,本文暫且將「短片」介定為少於60分鐘的電影。 拍短片作練習 拍短片的理由不能一概而論,但作為電影系的學生,「從拍攝短片獲得有關技巧」應該是大前提。以浸會同學為例,由第二個學年開始,他們修讀的紀錄片、剪接等學科都需要他們親自製作短片,雖然片長要視乎教授的要求,但菲林作品一般少於3分鐘,而錄像作品亦不會多於5分鐘,上「剪接」課程的時候,甚至需要15-20個鏡頭就夠。問及他們有否考慮過在「基本功課」之外,自行拍攝長片? 當中蔣肇丰同學語重心長地說「論財力、人力、物力,我地都負擔唔到拍長片!」他們解釋,長片需要較完整的劇本、分場分鏡、更多的菲林(錄影帶)及人手(打燈、收音),時間及成本都會加重,最重要的是學校提供的拍攝及後期製作的器材剛好夠用,所以未必有餘裕供他們作功課以外的練習。 拍短片參賽 由於浸會「新影人」、香港藝術中心等組織都會定時舉辦獨立短片放映展及比賽,因此在「練習」之餘,創作短片其中一個理由可能是想藉比賽獲得肯定及跟「同道中人」互相切磋。首先讓我們回顧一下香港短片及錄像比賽的歷史。據記載,1968年開始,「大學生活電影會」(簡稱「大影會」) 已經開始有組織地舉辦有關放映展。可惜踏入70年代,由於大影會的創辦人分散東西,所以「衛影會」就接手,並連續4年主辦。及後「普及電影社」、「青影會」、「八米厘電影會」、「香港電影會」及「火鳥電影會」更在這方面各自作出貢獻。75是獨立電影的里程碑,市政局破天荒與「衛影會」合辦獨立電影展,並正名為「香港獨立短片展」,到78年,市政局改與「火鳥電影會」合辦。可惜85年市政局作出了停辦的決定,霎時令獨立製作沉寂下來。幸好92年,市政局又捲土重來,重辦短片比賽,而香港藝術中心亦首次舉辦錄像比賽。各自舉辦了兩年之後,95年為了資源集中,兩個組織就共同合辦「香港短片及錄像比賽」,到了今年已經是第八屆了。 香港藝術中心電影及錄像經理林淑儀表示參賽者創作短片的理由不可一概而論,不過他們策劃比賽的目的,除了想「推動錄像這個新媒介」之外,還有「提供平台給參賽者接觸他人的作品,提高欣賞水平」及「發掘人才」。林淑儀更提到現今不少電影圈的新力軍,當初都是在短片比賽獲獎及受賞識,繼而獲得執導的機會,包括黎妙雪、袁建滔及余力為,他們當年參賽的短片分別是《爸爸的玩具》、《Foul Ball》及《美麗的魂魄》。 拍短片為入行? 這引申出另一個問題,既然有先例在先,究竟有無人是為了「入行」而製作短片作為Portfolio? 眾所周知,70至80年代,吳宇森未在影圈大展光芒之前,曾跟 石琪合作拍過短片《死結》、章國明亦拍過《異世之所》,還有方令正、方育平、譚家明、許鞍華等人亦赫然有份。可惜總結導演李力持及彭浩翔的意見,到了今天,憑短片入行並非必然,只可以算是Bonus。李力持的意見是:「年青人的感覺我地係好難掌握到,所以由年青人自己拍返自己最好,不過講係咁講,要引薦短片導演入行好困難,因為現在市道差,連好多有經驗的電影人都在投閒散置,而且電影老闆投資係講求回報,非主流的內容及拍法風險高,老闆未必肯提出合作。」短片《暑期作業》之後,彭浩翔就拍攝首部商業作《買兇拍人》,驟眼看是藉短片入行的成功例子,但他澄清:「其實我一直在行內做編劇的工作,雖然拍完《暑期作業》谷德昭搵我合作,但係原因唔係我條片拍得好,而係佢睇到我背後的熱誠。但係坦白講,短片基本上無咩人重視,不過短片始終無咁花時間,寄去電影公司,佢地都可能會睇下。」與香港恰恰相反,不少荷里活的製作人都習慣在短片比賽中招攬新人,而且不少電視頻道,例如澳洲的節目"Eat Carpet"及美國的IFC的電影台都會接受短片的「投稿」。 拍短片為滿足想拍的慾望及限於資金 「入行」既然唔係理由,點解彭浩翔要製作短片? 他的解釋是「我一直都想做導演,但等極都無機會,所以到99年,我決定與其繼續等,不如自己自資拍一部屬於自己的作品。至於選拍短片而非長片,完全是資金問題,我得12萬,如果拍長片只會係『好窮的長片』,但拍12分鐘的短片,即係每分鐘可以有1萬蚊去駛,可能性大好多,又可以拍菲林。」咁點解唔申請香港藝術發展局的資金? 「向藝發局申請,某程度上等於向第二個老闆sell你的計劃,只不過它的取向不同。你要有完整的劇本、清楚的訊息、預估有幾多藝術迴響,既然係拍自主作品,我唔想有太大限制,所以就無申請。」對此,陳錦樂持有不同的意見:「藝發局的撥款來自納稅人的金錢,申請者要負上很多製作上的責任無可厚非,以我來說,反而覺得部份審批員的質素才是一個重要問題。」跟彭浩翔近似,陳錦樂表示自己拍短片的目的係「滿足自己想拍的慾望。」甚至直言「拍完對我來講已經完了,再有人睇就係bonus。」除此之外,「拍短片係因為個題材可能適合拍短片,又或者短片的經濟包袱較輕,意念上可以有更多的創意。」 業界是否輕視短片? 探討拍短片理由的過程中,湧現了一個問題。究竟業界對「短片」的態度是否輕視? 獨立短片係咪真係「獨立」了出來? 就筆者所見,3月2日在藝術中心舉行的「第八屆香港獨立短片及錄像比賽」的頒獎禮簡直座無虛設,當台上播映參賽作品的精華片段時,觀眾更是異常投入,不過當晚出席的圈中人就只有李力持一個。另外,香港電影金像獎直至現在,亦沒有效法香港影評人協會主辦的「金紫荊獎」增設最佳短片獎(上屆首次增設,得獎作品為《燦若繁星》)。浸會大學「新影人」舉辦「第六屆兩岸四地學生電影錄像節」,原來亦曾經向政府「電影發展基金」申請資助,但建議被否決,理由是「它對業界沒有直接幫助」。藝術中心的林淑儀認為:「業界輕視短片?好難咁講,因為業界人士很多時都有出席短片的講座,而且今屆香港獨立短片及錄像比賽,他們(邱禮濤)亦有擔任評審」。但陳錦樂卻不同意:「香港電影工業好畸形,業界人士視野都好窄,好少接觸類似獨立電影的東西。」 短片《三更》、《戀愛起義》有無衝擊主流市場? 短片絕大部份是「獨立製作」,但不代表商業電影公司沒有製作過短片,《戀愛起義》及《三更之回家》就是最佳例子。究竟這些「短片」算不算某程度上衝擊到長片市場? 以《三更之回家》為例,它原是短片,但當獨自試行在戲院上映及參加金馬獎影展的時候,陳可辛重新加了片段,令片長增至61分鐘來適應戲院的放映安排及金馬獎的規定,這個改動其實已經明確表示《三更之回家》已經「變節」,放棄「短片」身份而爭取「長片」資格。而《戀愛起義》,以彭浩翔的立場,它並不能代表一般短片。「《戀愛起義》無搵明星去演,但有搵明星(謝霆鋒、夏永康及芝See菇Bi)去拍,所以同一般的短片『情況不同』。而且就算將它當作一般短片,它的票房收入當然算是高,但比起正常的商業電影卻算低。」陳錦樂亦表示:「雖然《三更之回家》(第一版本) 及《戀愛起義》係短片,唔駛用長故事撐起整套戲,講故事的方式唔同,但係佢地無利用短片的形式玩本來係主流電影的東西,而且兩套片都要靠明星擔演有D問題!」 對短片發展的建議 在放映之外,令人欣喜的是藝術中心由2000年開始,已經協助發行在短片及錄像比賽得獎的作品作VCD,當中包括《動畫趣卜卜》(2000)、《爸爸的玩具+海闊天空》(2000) 以及《青青河邊草+香港仔》(2001)。而李力持亦透露過VCD的市場很大,只要找到適合方法都可以打開非主流的市場,而且要不斷創作先可以培育到人才,所以他有意跟短片及錄像比賽得獎者傾談,商量將短片出版VCD的可能性。陳錦樂對此有點保留:「將短片製作成VCD係咪真係可以拉闊觀眾的層面? 另外,如果發行的作品質素差,有人睇完可能會誤以為所有獨立電影都係咁,所以揀咩作品來發行要小心考慮。除此之外,我亦懷疑部份出版VCD的人是為了自我宣傳而多於推廣藝術作品。」 出版VCD增加短片的曝光率之外,彭浩翔還提議香港可仿效美國戲院的做法,在放映正片之前免費放映一些獨立短片。而他個人亦正與電影界的朋友構思舉辦工作坊,希望可以集合對獨立電影有興趣的人一同拍攝DV或菲林短片。而浸會「新影人」的代表就認為藝術中心的短片及錄像比賽的參賽者都比較專業,所以提議可以多辦其他短片及錄像節,讓比較新手的中學生的短片都有放映機會。 紀錄片越短越好? 榮獲「第八屆短片及錄像比賽」公開組【金獎】及全場大獎的短片係《平安米》,導演張虹,這是一套紀錄片,紀錄了2002年9月3日在慈雲山球場舉行的一次盂蘭節派米活動。張虹採用的是「沒有訪問、旁述、背景音樂以及將影機運動減至最少的『真實電影』(Direct Ciinema) 的拍法」。評審之一邱禮濤認為「這部作品拍得很用心」,鮑藹倫更表示:「平常看到的作品,在派完米後便完結。但她並非如此,她還繼續拍攝那些阿婆去搭的士、問路、那些阿婆攜著包米不知道怎辦的情況。」對於獲獎,張虹的感受是「好榮幸,好開心,我一直都以為紀錄片唔會有人睇,估唔到放映《平安米》的時候,觀眾的反應都好理想。」獨立電影的市場有限,拍攝另一套紀錄片《中學》的時候,有朋友就建議張虹將它剪短一些,因為紀錄片好多時俾人悶的感覺,長的紀錄片更甚。不過她認為定下的題目很大,牽涉的範圍亦很廣,絕對需要有大D的篇幅,結果她搏一鋪,剪成了85分鐘的紀錄長片。不過到題材不同的《平安米》,她就剪得比較短,只有34分鐘。 (有興趣認識張虹另一套紀錄片《中學》的讀者,可閱讀「真實電影示範作──《中學》」一文 。 幾分鐘的短片都可以改編自流行讀物? 在日本,村上春樹的小說【聽風的歌】曾經被改編為電影,不過是商業放映的長片。當得知日本導演山川直人,分別將村上的【遇見100%的女孩】及【麵包店襲擊】拍成獨立短片就很好奇,情況就等於有人將金庸名著拍成短片。究竟村上是基於甚麼原因將版權售予它? 版權費會收平一點嗎? 在日本拍短片有幾多改編自流行讀物? 山川直人在港參予藝術中心舉辦的放映展及講座期間,跟他做了一個訪問。「其實我係認識村上春樹的,偶然間睇過佢兩篇短篇小說就走去拍,由於村上都知呢套係獨立短片,所以都無收到版權費。改編村上的小說的過程係咁: 首先我睇晒佢兩篇短文,然後腦裡面就有一個Image,我會以呢個Image做基礎拍成電影。村上都有睇過拍成的電影,佢話感覺上同原著有些不同,《遇見100%的女孩》當中,有部份係黑白相再加了顏色上去,村上覺得幾得意。我知道【麵包店襲擊】有一個續篇叫【麵包店再襲擊】,不過主角今次襲擊的是麥當勞(!),所以我諗都好難拍到(笑)。除了我,其他日本的短片都有改編流行讀物,比例一半一半。」 「其實我都一直都有拍開商業元素的電影,不過有時都想拍些自己想拍的電影,所以會轉向獨立製作。日本政府的文化廳同通信產業所都會接受獨立短片申請資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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