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久 以旁观者的视角回顾凌久时的五十年
来自: 兄弟瞎晃是真的
我是个编辑,我有个认识47年的朋友,叫凌久时。
我今年69岁,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才22岁。现在他该有76岁了。
那年我刚刚大学毕业,被分到师傅手底下工作,那会儿正是全息游戏这个概念刚刚兴起的时候,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师傅让我去采访一个虚拟现实架构公司的,其中很有名的新贵。
新贵叫凌久时,今年29岁,在这个领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年纪轻轻但劲头很足,听说是受了一场重大的打击过后,他忽然涌现出无数灵感,创造了一款虚拟现实游戏的雏形,名为灵境。
其实我当时并不了解这个行业,所以我在去拜访凌久时之前做了很多功课,从他的其他同事那里了解到了他的为人处世,以及一些发生过的,让周围的人感觉不太妙的事情。
三年前,凌久时曾出过一场车祸,整整昏迷五天,醒来后至此性情大变。在这之前,凌久时只是一家公司里的小职员,虽然他已经从那家公司辞职,但我仍去拜访了他曾经的朋友。
他的朋友叫吴琦,是个很善谈的人。
他说凌久时本身就很优秀,在读书的时候成绩就已经名列前茅,他说凌久时的家庭不太完整,爸爸离开了他的生活,妈妈也有了新的家庭,从小到大,凌久时似乎与幸福二字完全割离。说到难过的时候,吴琦好像是哭了,哽咽地说,我早就知道凌久时会这么有出息的。
吴琦告诉我,自从凌久时出了那场车祸之后,就一直在找一个叫阮澜烛的人,整天浑浑噩噩,一度自杀。我有些心惊,问为什么。
吴琦叹了口气,说因为根本就没有阮澜烛这个人,他跟几个朋友上天入地,已经把全国叫阮澜烛的人找了个遍,就算这样,也依然没有找到,要不就是没出生,要不就是已经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凌久时这么执着于一个不认识的人,明明只昏迷了五天,醒来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举手投足间也完全是另外一个的影子。
吴琦说,以前的凌久时浑身都带着点刺,谁刺他一下,他就扎回去一点,即使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凌久时也并不总是愿意与他分享所有事情,可车祸之后,凌久时整个人的灵魂好像更丰满了一点,那些刺已全然钝化成看不见的锋芒,牢牢扎根在他的内里。
那时的凌久时,刚刚从医院里出来,整天的脸色总是苍白的,他很喜欢发呆,有时候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一会笑一会哭,回过神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满脸,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吴琦很担心,向公司请了五天长假,整日寸步不离地守着凌久时,但就算是这样,事情还在朝着恶化的方向发展。
某天下午,凌久时忽然愿意坐下来吃一顿饭了,起初他自顾自准备着火锅,神情温和,一个人在厨房里忙里忙外,吴琦差点真的以为他什么事情也没有了,还是从前那个凌久时。
直到吃饭的时候,凌久时坐在了侧边的位置,给主位多添了双碗筷,柔声说:“澜烛,料给你调好了,少放了辣椒。”
那一晚,吴琦终于悲恸地意识到,也许这个病根本就治不好。他抱着凌久时在餐桌旁哭了整整一夜,流干了眼泪。他想将人拽去医院看看,可他总有种错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永远失去这个朋友。
在我面前说这些的时候,吴琦早已溃不成军,他说凌久时现在的状态还不是很好,但你能过去跟他聊天,他也不会太孤独。
三年的时间里,凌久时一共自杀未遂过二十六次,出现自残倾向五十九次,他仍旧不放弃寻找阮澜烛这个人。
我找上凌久时的时候,是他第二十七次自杀被抢救回来,出院的第六天。
那天的天气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能记得那时我初见凌久时时,他穿的棕色毛衣,说话时笑起来很温和,完全不像是会自杀的人,我以为吴琦有些夸大其词,毕竟关心则乱。
但我了解到了,凌久时口中的真相。
至于我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才将这件事写下来,大家也不要有不满,我私以为,凌久时深厚的情感,并不是我能用灵境的三言两语就可以概括的。
因为几天前,凌久时忽然给我发了消息,说灵境马上就要成功了,他已经找到了链接灵境与现实的通道,只要他能够完全进入那个空间,灵境就能超越二维世界,真实存在。
我不懂其中的原理,我只隐隐约约感觉,也许距离凌久时找到阮澜烛的那天,不远了。
于是我决定将这个故事写下来,送给未来成功进入灵境世界的凌久时,也送给落泪的你们。
接下来我要将的故事,可能会有些玄幻,甚至超脱常理和科学之外,可无论我说什么,请你们相信我所之言,绝无虚假。
我登门拜访凌久时的那天,他的下巴上还有刚长出来的青茬,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憔悴,可那双漂亮的眼睛很明亮。
他对我的拜访表示欢迎,让我放宽心,说他会好好配合,不会让我难办。
我抬起头看向他,好像真的如吴崎所说,透过他,看见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
第一个问题,我问他,你设计灵境的初衷是什么。
凌久时并不惊讶于我的问题,他平静而缓慢地给出回答:“真实和虚幻,我分不清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他所能,打通真实和虚幻的通道,穷尽一生去寻找名为阮澜烛的人。
我想,如果这个回答被做成采访,我不会被师傅骂,但凌久时会被网友说成玩手机玩傻了。
我心中也很明白,到这里,我不可能将这些话写进采访里,因为一个不存在的人,我无法杜撰,我也不能去打乱凌久时的生活。
所以我问的第二个问题是,阮澜烛是谁。
凌久时笑了,那笑容里夹杂着些苦涩和哀伤。
那天下午剩下的七八个小时里,他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十二扇门的故事,从日落讲到深夜。
门里有一栋别墅,别墅里有个组织,叫黑曜石。
那里有他的大明星谭枣枣,还有一对性格迥异的双胞胎兄弟程千里和程一榭,有会突然发狂咬他的易曼曼,有明明是兽医却给人看病的程非,有做饭很好吃实力也很强的卢艳雪。
还有他的爱人,阮澜烛。
这是我第二次从凌久时的口中,听到阮澜烛的名字。
他们相遇的第一扇门,是在一个雪村里,在那扇门里,他救了阮澜烛,对方送给了他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很明显已经不在了,不过我倒是看见,凌久时的无名指上,有枚闪烁着异样光芒的、银色的戒指。
他说这枚戒指,是他后来一个人去银饰店里将戒指的细节设计出来,重新复刻的新戒指。
他将这枚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仿佛自此套住了一生。
后来他们又经历过很多扇门,在那些门里,他失去了谭枣枣,失去了程千里,还险些失去阮澜烛。
凌久时说,在箱妖那扇门中,是他第一次真正与阮澜烛面临的生离死别。
那时,他跪在门扉前,感受着周围房间的地动山摇,终于承认自己其实很弱小,救不了自己的爱人,他终于感受到死亡如同一座大山,横亘在他与阮澜烛之间,永世不得跨越。
他说,那天晚上,失去阮澜烛的时候,他痛不欲生,却没想到那只是五十年的第一个晚上。
接下来,现在度过的每一天,都只是五十年的一个开始。
他说其实他被母亲抛弃,发现阮澜烛是NPC,痛哭的那个晚上,他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如果灵境消失,阮澜烛是不是也会消失。
凌久时说到这里,喉咙忽然哽了一下,骤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在我的帮助下,颤抖地吞下速效救心丸,末了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
他说不用担心,在灵境没有成功之前,他是不会死的。
我鼻子酸胀,低下头抹了把脸。
大约是哭了。
我在恍惚中,听见凌久时叹了口气,而后为我擦去眼泪。
他说,其实他并不害怕死亡,在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害怕的只是与阮澜烛分别。
他说,其实那晚他的眼泪,大部分是流给阮澜烛的,他嘲笑这个NPC太傻,把自己短短一生赚到的钱,全给了他的母亲。
那个女人甚至同阮澜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说,其实最后一扇门的时候,他是想跟阮澜烛一起留在门里的,只是NPC实在是太聪明,他们也是爱人,阮澜烛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想,他们终于还是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
那天,我们从晚上七点聊到第二天的凌晨四点。
窗外晨光熹微,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投射进客厅的地板,我隐约瞥见了凌久时脸庞上的泪水。
他和手腕上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我总还是要为这次采访交差的,所以最后一个问题,很好回答。
我问他,那你想对自己、对未来的自己,和支持你的人,说些什么。
我听见凌久时沙哑的嗓音,给出我此行的最后一个回答。
允许一切的发生,然后,做个勇敢的人。
以上,就是那次采访时的所有经过,过去多年,我的记忆仍然清晰。
多年来,我一直与凌久时保持着联系,知道他的实验又失败了多少次,知道他的每一次进度。
几前天,我得虚拟现实游戏灵境,竟真的被老友创造了出来。
大概也算是意料之中。
几个小时前,凌久时给我发了消息,邀请我去看一下他的成功,我拒绝了。
因为剩下来的时间,是留给凌久时与阮澜烛的。
希望此时此刻,我的老友凌久时,已与阮澜烛成功见面。
而现在,我将以凌久时的名义,将这篇文章刊登在明日出版的《灵境》特辑的后记里,来证明阮澜烛的存在。
也将问题的答案,送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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