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个无聊的中年人 ，你是不是
来自: 黑白子
1
那年我上高中，去同学家玩。见一中年人眼神呆滞，头发花白，好像很久没有洗头那样，又硬又直，一言不发坐在小板凳上，一只手托腮，好像再想什么，也好像什么都没想，眼神里空洞洞。表情僵硬，既不是尴尬，也不是无奈，更不是无聊，就是像石头那样一副表情。同学的母亲在旁边打着毛衣。房间里的气氛尴尬到极点，没人说话。
我小声问同学，咋啦。
同学偷偷说，二舅啥的来借钱。
我当时想，如果我到了这个年龄，可千万不要这样。我觉得那个中年人此次此刻，已经灵魂死了。
2
还有一年，我和同学在读书的城市里闲逛。
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忽然被路旁的乞丐吓了一大跳。他就在快餐店的门口，披着大褂，里面的棉花跳了出来，花白花白的。满身的油腻，味道熏人。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看就是好久没有洗澡了。他一只手杵着拐棍，一只手端着陶瓷盆，对着我们抖动了几下。里面的钢镚上上下下跳动。他的眼神看着我们，即祈求又无所谓，即压迫又可怜。
我和同学愣住了，疯一样的跑了。
跑远了大笑。
“如果你以后不好好上学，就像他那样上街讨饭”
“你才是这样的人，我会给你硬币的”
3.
年少轻狂。年少轻离别。年少不懂愁滋味。
我年轻的时候，看过很多中年人。总觉得这些中年人距离我很遥远。当时还有一些梦想，一点都不想钱怎么赚，住在哪里城市，谈什么样的恋爱，做什么工作。总觉得我的命运一片光明，模模糊糊、欣欣向荣的、充满希望的。
那种希望有光。觉得赚钱是容易的，爱情是甜蜜的、运动是健康的、思维的快乐的，就连思考一个问题，都充满了智慧，生活在虚幻的美好中。
等我到了40之后，忙忙碌碌，才发现，连平庸也算不上。整天想着搞钱，搞黄色。后来连搞黄色的动力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搞钱。和人谈起了股票和基金，谈国家大运谈虚无缥缈的人生意义。
很少在谈论音乐和文学、谈论那时候激动不已的蝎子乐队以及约翰克里斯多夫，以及诸多美好、毫无用处的形而上。
这时候我才发现，年轻时候我遇到的中年人，便是我自己。用现在时髦的词汇说——平行宇宙的我。
4.
为什么忽然想起来那些绝望而伤感的中年人？
我想也没什么答案。
就是一种情绪，说完了就说完了。
现在这个中年人，也不可能改变什么。该干嘛干吗，以搞钱为目的生活终究不会改变。“搞钱为目的”的核心是让对老年生活的惶恐，让未来不确定的生活有一种保障，增加安全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所谓的“躺平”、“摆烂”、“996”、“毫无是处的中年人”所打倒。
我想，我还是生活在自己的蜗牛壳里，默默努力好了。
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落魄的中年人，不要嘲笑。
那也许是我——也许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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